议论

刚刚下过雷阵雨的天空是那样的清澈，洗过似的，还滴着水，夕阳把温柔的光束抹到树枝上，房顶上，麦地里，闪着红光，空气清新极了，吸一口就像喝了一杯醇酒，微醉微醉的。

在一间宿舍，七八个学生正议论着学校的漆老师。

“漆老师讲课真有意思，慢条斯理，听他的课就像听摇篮曲，你不想睡觉都是不可能。” 胖子说。

“就是，到了共产主义社会，劳动就是体育锻炼，就像你们早上上操那样心情愉快。”一位秀气的小伙子压低嗓音学着漆老师的语气，一字一板的说着，又模仿漆老师的神态，端起紫砂色的小茶壶，咂了一口，嘴唇蠕动着，不知是品尝茶的味道，还是关于劳动的比喻。

宿舍里哄笑了。

“唉，不要看漆老师讲课没意思，但他是地区经济学会的副会长呢。”一位女同学插言道。

“那是政府序列的，还是民间组织?”

“甭管哪个，说的是他在地区经济学界是个有声誉的人。”

“有什么用呢?”胖子嘲讽道。

“那是学术界，就像作协一样。”一位翻着徐悲鸿画册的头也不抬的说。

“漆老师是学校党委委员呢。”还是那位女同学补充道。

“不像!”

“是政治经济学教研室主任呢。”又是那位女同学。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胖子不服的问。

“他是我姑父的姑父。”

“嗷!”胖子明白了，却笑道，“屁股上杀猪离心远着呢，你不计较吧?”

“你是说话呢?还是骂人呢?”女同学声色俱厉。

“女人不计男人怪吗。”胖子嬉皮笑脸，算是道歉了。

“经济学会是干啥的?”秀气的小伙问。

“专门研究地区经济发展，经济问题的，如果地区有经济建设的大政方针，就要咨询意见，供专员们参考呢。”他依旧看着画册。

“去你的，哄谁呢，地区有经委，有计委，有商贸处的，能用得上他吗，我看，那就是羯羊的尿泡，皮外的肉，闲摆的架子。”小伙觉得拔的太高了，有点不平，愤愤地说。

“你这样说就偏激了，”女同学话音未落，就被一声流氓打断了。

“谁是流氓?”

“你看看，这不是流氓吗?”胖子被女同学刺了，没有再议论的心思，却趴在看画册的身上一起看，他指着一个女人的裸体。

男的伸过去头，女的羞羞答答。

“啊!?”

“这是艺术!”

“什么艺术?中国画里就没有这种流氓画家。”

“你怎么这样无知?!”

“滚你的，如果你有知，为什么不脱掉裤子在街上逛呢，我看你说的徐悲鸿就不是玩意。”

“这是中国一代画师，世界上都有声誉呢。”

“我不管他是谁，世界上那么多的东西，他就画这些，就是叫人恶心。”

“啊!?”没有人与胖子争论了，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