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杂念

2017-01-19 07:04 | 作者:傻旦旦 | 散文吧首发

“烦死了!”我坐在床沿这样想,突然楼道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我望着门,渴望有人来敲,无论男的女的都行,只要有一个诉说的对象,把我的烦闷吐出来,可这脚步匆匆地从我的门前溜过了,我无奈的又躺进了被子,“他们把我忘了,真的,我有病才五天,呀,从昨天开始,我就忧郁起来,都在一起生活,他们好好的,我体质不是特别好,但也不能这样三天两头有病,一病就是高烧呀,这根本不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折磨。

趿着拖鞋在地下踱了几步,感冒本不算什么大病,然而我的高烧一直不退,三十八度五,那位戴眼镜的大夫,用软绵绵的女人腔说“三十八度五是胳膊窝的体温,实际再加零点五,你的体温是三十九度,你不要被风吹,透点气就行,精心疗养几天,等体力恢复了,病就好了。”去吧!”我当时就这样想,你给的什么药,感冒片,四环素,维生素,还有安定片,为什么他要给我安定片呢,难道我的神经失常了,看着小小的圆圆的白白的安定片,眼前便幻化成为一个疯子,污头垢面 ,疯疯癫癫,心里一惊,我恨起自己来,你太没出息了,又恨那个大夫根本就不会给我看病。

十点钟,太阳光射到窗口,这几天连阴像配合着病魔折磨我似的,就没有见过太阳的面,偶尔露出红脸蛋,嘲笑着看我咋样了,便躲进云层,于是就只能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这天阴似乎不是阴在天空而是阴在心里,这雨似乎不是下在地上而是下在心上。

不知是心烦意乱还是病魔折磨,一看书,头就痛,多想一会,头也痛,睡又睡不着,干什么又没有精力,同学们都上课去了,吃饭的时候,他们会带来饭,我没有胃口,开水都不想喝,所以等同学来,就是听听他们说话。

听说,人死之前会用最宽容,最慈悲的眼光和心灵看待整个世界,会留下一个美好地祝愿,用真诚忏悔自己的一生,可我呢,或许不是死期,或许我的心胸狭窄,到了这个地步,还记恨被别人忘了 ,这病大概是对我自私的一种惩罚,不过,我相信我的一生并没有一定要忏悔的事情。

天空游弋着雨鳞般的浮云,白云游过的地方,露出瓦蓝色,太阳在云海里躲躲藏藏,我不能打开窗户,不信任大夫,但又听从大夫的劝告,潜意识说,我还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活够呢,许多事还没有做呢,我依旧依恋着我的世界。

桌子上摆着几盒糕点,这是他们关心我的表示,然而,我奇怪的感觉,不领这个情义,甚至有点狠他们,原因是他们满面红光的笑着说,不要紧,慢慢地养病吧,或者惊讶的说,呀,咋就病成这样了,我听这些话,觉得空空的,虚虚的,看笑料似的,几句问候后,便说他们的故事,用欢乐的语言,愉悦的口气,而且是我不能去的,什么电影,什么电视剧,什么音乐会,还要飞出哈哈地笑声,我在羡慕的同时,眼眶里噙满了委屈与愤怒搅拌的泪水,我躺在床上不听他们说话,他们看我一眼,便说几句宽慰的话就走了。

他们走了,房子里又是这样的寂寞,于是,我又想他们,没有任何可以让我诉说的对象,哪怕是一只猫,一条小狗,我都可以当成朋友,看活生生的生命就是一种希望。

渐渐地我也希望我的病马上好起来,然而昨天刘这样说我,你晚上大喊大叫的可吓人了,事实上自有病以来,我天天晚上作恶,不是掉进了深渊,就是被狗咬的浑身是血,再就是被人刺杀,大夫让我静养就是不让我胡思乱想吧,我的情感脆弱,总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呀。想到这,一种巨大的悲哀压住了我。

活着的作用与死了的意义,在我的身上没有什么区别,我上无父母,下无子女,孑然一人,一位女朋友半年前就吹了,我们不是不相,她说爱我太累了,还说你太古怪了,与正常人看问题,想问题不一样,同时她们的家人十二分的反对,说我是一个脑残人,不理解人情世故,不懂得礼尚往来,彻头彻尾的书呆子。她说爱我太累,我却不这样认为,一年多的相爱,她已经把我的心拿走了,我不能说服她的父母,只有做出点什么,才能证明自己还行,于是我便考进了这所学校,临走前我以一个普通的朋友告别,她却平静的说,去了就好好读书,她越理智,我就越激动,我讽刺的话,她都忍住了。到学校我们通过几次信,都是极普通的语言。这次有病,我是多么的想念她呀,说实话,我每天晚上都是梦见她被别人强拉去成亲的,我是多么渴望见到她呀。

学校生活的新鲜感早已结束了,就像一位旅行人说的,你从自己住腻了的地方走出来,跑到别人住腻的地方,叫旅游 。学校还是一样宿舍,教室,饭厅,图书室,宿舍。我是个电工,我喜欢看电路图纸,我的能力就是拿起工具,干别人暂时还不能干的事,那才是我真正的生活。

十一点了,太阳从云层来挤出来了,它把几道红光射到墙上,我望着红光里飘上飘下的浮尘,万紫千红的晃动着,对了,这个老舍先生描写过,他写的特别真实,非常细腻的,人生就是那浮尘吗,我问自己。

北边的山头上又涌起了黑云,今天不会再下雨了吧,北面是我的故乡,我的家是什么样子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在有一次下雨,躲在一个拱下,望着哔哔啪啪雨点打在水面上,刚开始还好奇,慢慢地害怕了,怕水把我冲走。

该吃药了,我呆呆地望着药瓶,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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