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三十四岁的自己

2017-01-18 10:08 | 作者:思存 | 散文吧首发

广东时间,下午一点整。

稀稀沥沥的冷下了好几天,终于肯罢手了。

空气中弥漫着稀薄的雾气,似烟似尘,似似幻,飘忽不定,似心情。阴晴不定。

枝叶上挂着的几颗水珠,晶莹莹的吊在叶尖上,想掉又舍不得掉下来。也许还在贪恋着暧昧不明的凡间吧。

一片薄雾飘过,看不清来时的路,前途忽暗忽明,等着人用手去触摸,却要格外小心。

音乐沉沉浮浮,婉转曲折,花瓣开合有度,生怕惊扰了这一池的宁静,薄雾慢慢散开,思绪迈开了脚步,在雾中摸索,探寻梦的出口。

在寂静的尽头,

我听到了有人在唤我,好熟悉的声音,是外婆搓着双手,满脸慈祥的站在门口那条小河的石上,眼角噙着泪水盼我归。

我闻到了淡淡的面香,好熟悉的味道,是妈妈勤劳的背影,在厨房里忙活着给我煮长寿面,碗里再放上了两个红鸡蛋,妈妈说,过生日一定要吃长寿面和红鸡蛋。

儿时的老家没有路灯,只有手电筒,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吃着母亲煮的长寿面,忽然一束浑黄的光射在玻璃上,我趴在窗户上看,有光的地方就知道有一个人,正朝我走来,带着期待和未知的小惊喜。

母亲打开门,父亲的身影像座大山一样,把手里的袋子往桌上一放,“今天是咱女儿生日,我去镇上买了块猪肉,今晚咱吃肉。”父亲说完,门一关,把灌进的冷风推出了门外。

也把我的记忆推回了梦的路口。在薄雾中,外婆,母亲和父亲的脸渐渐糊模,直到最后消失成了一个白色的小圆点。

我一直记不清自己是在今天的哪个时辰出生的,就如同我总是记不住他们分别是在哪一年哪一个时辰去世的。

母亲好像告诉过我一次,又好像没有。记忆这种东西总是在清楚和模糊之间徘徊着。有时,会在忽然间,想起一张已经离开十几年的脸,非常清晰,却有时,纹尽脑汁去回忆,都记不清某个人的相貌。但永恒不变的是那份温暖,那段曾经岁月

曾经有个人安慰我,说:我能理解你,失去亲人是很痛苦的。

其实他错了,失去亲人的那种感觉,刚开始是很痛苦,一种内心世界全部崩塌,绝望的痛,慢慢的,时间久了,这种痛会化成一种伤痕,烙在心脏之处,在想起时,有种像心脏病复发一样的窒息感,时光再久一些,这种窒息感会慢慢消退,直至到后来,当有人问起他们,当我再忆起他们时,心底会生出一片荒凉,眼泪会像长在心脏上的灵泉一样,奔向眼眶,但不会再掉下来。既使一个人,只要紧紧抱着自己,这种心酸的荒凉就会不药而愈。我想,这也许就是成熟的代价吧。

毕竟岁月不会永远放纵我们在回忆里任性的痛苦和颓废的。现实教会了我们生命没有停止,只有不断成熟,一路向前。朝着你心中有光的地方。吞下泪水,昂起头,一直向前。

我们一直在前行,就像一趟开往没有尽头的列车一样,在前行的路上,有陌生的人上车,相遇,相识,也一直在前行的旅途上慢慢遗忘一些人。时光的风沙会掩埋一些痛。

但那段没有路灯的日子,那段守在黑白电视机前看霍元甲的日子,那段没有洗衣机只有搓衣板的日子,那段一个月只能吃两,三次肉的日子,那段最讨厌秋收去地里帮忙抱庄稼的日子,那段端着饭碗就可以到处走街串巷的日子,那段没有CD,只有磁带反复听四大天王歌曲的日子,那段和小伙伴一起去掏窝,采蘑菇的日子,那段很想拥有一辆凤凰牌自行车的日子,是此生最不知天高地厚,最天真无忧快乐的年华,一去不复返,被无情的冲入了岁月的河流。

也许再过好多年,在白云悬碧空的日子里,在夕阳恋红叶的黄昏,当我重新翻开儿时的那一页,依然会感受到潮湿的印痕。

我在三十四岁的年华里,回忆你们,回忆青,回忆童年,回忆故乡。

对自己说一声: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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