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断天涯路之二

《望断天涯路》之二

9月11日早上，我还在做着美梦，梦见你开车来接我。手机来电铃声吵醒了我的美梦，电话是你妹夫打来的，说你，已经死了，说妹夫已经在厂门口等我。大清早地开什么玩笑也不能开这样的玩笑，我在电话这边骂妹夫，妹夫声音嘶哑，说是真的，他已经在厂门口等我。我顾不上拿什么东西，也顾不上换衣服，穿着睡衣，穿着拖鞋，向厂门口飞奔而去，远远地看见妹夫的车，我没有想到你会死，我只是想跑过去将妹夫臭骂一顿。妹夫见我来了，打开了车门，我看见你妹妹坐在车里哭，我似乎明白了，一下子跌坐在车里，以至于妹妹问我要不要换换衣服，我都无力回答，只是挥了挥手，要妹夫快点开车走，一路上，我在不停地催妹夫开快点，再快点。我恨不得我能一下子飞到你的身边。

到了石碣，看见你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任凭我怎么样呼喊和厮打，你都一动不动，可是，我还是不相信你死了，或许你是喝醉了酒，以前你也这样醉过，每次都是我把你扶上床，把你擦拭身体。由于你高大，我一个人很难扶动你，在我精疲力尽的时候，我在心里骂道，让你死了算了，喝这么多酒，你任凭我骂你打你，仍然是一动不动，却鼾声如雷。我哭笑不得，今天你，怎么啦，今天就算你喝醉了，你可以打鼾啊，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声音呢，还是在生我的气，故意不理我呢

我哭累了，也打累了，无力地坐在你身边，耳边隐隐约约响起妹妹的声音，妹妹告诉我，估计你是昨天也就是10日死的，具体什么时间，谁也不知道，妹妹还说9日晚上你在外面喝酒，因为你喝酒是常事，醉酒也是常事，所以谁也没有在意。直到今天早上才发现。听到这，我好后悔。后悔不该跟你生气，后悔不该9日那天关机，如果不生气，8日那晚我就会去石碣陪你，如果不关机，9日我就会接到你的电话，就会收到你的信息，就会来石碣，就会跟你一起去喝酒。虽然我不赞同你喝酒，但那是男人的应酬，也是你工作的需要。我无法阻止和干涉。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替你挡酒。结婚前我是不喝酒的，认识你后，经常跟你去喝酒，我怕你喝醉，怕酒伤了你身体，我于是替你挡酒。我宁愿我醉，宁愿我伤，也不愿你醉，因为我是多么地爱你。后来，我酒量竟慢慢地大起来了。如果9日，我在，我还是可以替你挡酒，那样你就不会醉了。如果10日早上，我开机了，我能给你打个电话，或许一切都来得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悔恨交加。是我的任性。害死了你，我是真正的凶手。

你静静地躺着，我握住你冰冷的手，但我还是不相信你会死去，我还是以为你只是喝醉了，会醒的，听说有些人醉十天半月的。直到你平躺地送进了火葬场，出来后只是个小小的骨灰盒，我才确信你已经死了，从此就消失在这个地球上了。你死了，已经成了定局。我迷迷糊糊，浑浑噩噩地，按照亲人的指点和帮助，完成了你的后事 ，安排和安抚了儿子和女儿上学。因为还有你的保险等事宜要办，我不得不又回到了东莞，一个令我曾经令我幸福，如今令我伤感的地方。记得20多年前，我们认识在广东三水，那个时候，你23岁，却成了包工头。可算是年轻有为。由于其他原因，我从三水来到了东莞。那个时候我们只是认识，并未确定恋爱关系。没想到，你为了我。放弃了包工头，来到东莞，找到了我，就那样，我们慢慢相识，慢慢交往，最后成了夫妻。20多年来，我成了你的小鸟，时刻偎依在你的怀里，20多年来，你从未对我吼过。从未对我红过脸，更不要说打我。我们虽然经常吵架，但每次都是你认错。我知道有时候其实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但你每次都认错，我知道，那不是认错，而是深深的爱，是因为你爱我，是因为你怕伤害我，所以我的对永远是对，我的错永远也是对的，我也知道有时候我错了，但我不愿意主动去承认，那是我的任性，也是我对你爱的表示。或者是说是在给你爱我的机会。因为我爱你，才有了我的任性，因为你是我的天空，我是你的小鸟，只有你这样的天空，才会允许我这样的小鸟，自由飞翔。

如今你走了，我的天空是一片黑暗，小鸟的翅膀也折断了。重游故地，忘不了你的音容笑貌。我几次坐车去石碣的工地找你，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好像是你，我惊喜，走近才发现不是你，我通宵通宵地打开手机，不停地给你发微信，可是你始终没有回应。忍不住拨你的手机号码，回答是已经关机，好几次，点错了点到你以前的微信语音，听到你的声音，我以为你终于给我回信息了。我刚想骂你，为什么这么久才会信息，可是微信的你的声音告诉我，那是过去的事情，

你走了，无声无息。丢下我孤苦伶仃。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找你找得好苦，想你想得好痛。只要一静下来，满脑子都是你，你的一举一动不断在我脑海里浮现，你的身影老在我眼前晃动，特别是夜晚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以往的生活情景，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展开在我的面前。如今，天气冷了，你加衣服了吗，你还在那边不停地喝酒吗。想到你，心就一阵阵绞痛，泪水如开闸的泉眼，喷涌而出，直泻 而下，-----透过黑夜，突然想起你曾经说过，来世要做牛做马报答我的话，我不需要你的报答，我只需要你现在回来，回到我的身边，我的手机24小时开着，为的等你的来电和信息，我的房门永远开着，为的是等你半夜悄悄归来，我会每天做好了饭菜，等着你带着灰尘从工地回来，我会将你的衣服，洗干净，叠整齐，摆放在那里，等待你时刻换洗。我会站在家门口，望着远方的路。期待着你开车回来，

一天又一天，望断天涯路。亲爱的，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