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

十月底了，按规定教室再有三天才能烧炉子。上两节哲学课，寒风就把一扇打开的窗玻璃跘碎了，课间休息的十分钟，男生拼命的抽烟取暖似的，教室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讲中国近代史的老师是一位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他长的清秀，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还有点幼嫩的脸只要到教室就装出一幅成熟老练的样子，他要讲课，备课材料是抱进来的，不是拿进来的，今天他一站上讲台，用鼻子嗅了嗅，还没有等班长喊起立，他便左手向右一挥，右手向左一挥，“打开!把窗子打开!”坐在窗子跟前的学生不情愿的推开了，他鼻子吸了吸走下讲台把自己进教室随手关的门也拉开了，他不像往日站着，两只手掌撑着上身，手指朝下，手指弹琴一样的摆动，而是坐在椅子上，口腔里艰难地嚥了一个厌恶似的，控制了一下声调，说“抽烟的人，以后到外面抽去，教室里大多数人是不抽烟的，你们的行为是不受欢迎的，” 他还想说点什么，却嚥下去了，他摇了摇头，站起来说，“现在开始讲课吧!”

冷风肆无忌惮的又有点报复似的冲进来，我右边的一位女同学，悄悄地解下凳子上的座垫盖到自己的腿上，她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又低头斜视着老师，右边的一位男同学将双手压的屁股下面，腰弯着，头抬的老高，望着老师的眼睛，教室被一种寒冷挤压得静悄悄的，寒风从东面进来，从西面出去，浏览着教室的角角落落。只听呯，嗙一声，哗啦啦，一扇没有扣好的窗扇随风碰到了窗框，玻璃掉下来了，这声音打破了教室的寂静，打断了老师的嗓音，老师望了一下，不情愿地说“关了，把窗子关了!”又自己走下讲台把门也关上了。

老师继续讲他的课，我向后一望，平日里在这个课上打瞌睡的，看小说的，思绪漫游的，养神的不见了，冷让鼓起来的精神抗衡着各种诱惑。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碧蓝的天空漂浮着洁白的云块，树在风中摇晃着。

老师终于说“这一章我就讲到这里，下一节课我们讨论，漫谈形式。”教室里猛然流动出一种释放压抑了很久的喧嚣，讨论，讨论，这是对干巴巴课堂厌烦之后唯一的渴望，没等下课铃响，同学们已经收拾书本了。

老师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说下课吧 !”他有点不情愿，于是抱着一摞资料，一位学生拉开门他出去了。哗，一声，教室里像一窝蜂似的，涌出了人流，汇入了筷子敲打着碗的人流，直奔食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