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的孩子(新稿)

(一)

夏天令人烦恼，整夜燥热，翻转来去找进最凉气一刻，偏偏是月亮偏西。待到几颗星星追着月亮时刻，大人已经没有睡意，她们走进碧蓝，走进鸡啼，打开竹篱，躺下院外被雾气湿了竹编的床。芳儿睡不着，孤独跑进碧蓝，找月亮，找快要走的最亮一颗星，喃喃细语轻轻抽泣：妈妈嫌爸爸买不上房，走了，爸爸为了慰平自己内心痛苦，离开家乡去国外打工，也走了。留下孤独的我和弟弟，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生活？亲人再好，那能比得爸爸汗渍味，妈妈的乳香？

妈妈你曾经唱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歌声，我们坐在高高谷堆旁边，听那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爸爸妈妈妈，你们知道吗？你们带走我们欢乐，你们带走了我们温暖，让我们从此孤独。

有歌儿如是唱：“星星咋不象那颗星，月亮也不是那个月亮，河也不是那条河，房也不是那座房…”爸爸妈妈哎，你们为什么要丢下村庄那条河？为什么要丢下我们自己祖宗的屋？妈妈哟，人照样会老，屋照样会旧，即使别人有炖煌，可是污浊、自私，利益爱情能永久吗？怎能比得上你在自已祖宗的屋，烟里雾里那夜爱情最初贞，最纯洁人间第一情。妈妈呀你忘记了么？你对着爸爸缠缠绵绵唱着《人间第一情》惜惜不舍我们黑夜离开你丰满玉圆。我们偎在你怀里，把小小肥手伸进妈妈的大红肚兜，妈妈你忘了么？你跑进柴烟背后羞羞半天不出来。

灯光楼彯篱前瞬间退去曾经幸福热闹，月亮也无可奈何人世间薄情寡义，转侧慢慢低过杉树、梧桐，走了。星星不在，碧蓝空旷旷地，风游弋太阳白天给的多惰、热情，顽皮抹上一层层阶梯式灰黑色，不一会，灰黑色化作凉凉雾气凝聚成似白白轻纱，罩住山、林、河，径、屋，继而，变成湿润的雨珠，滴滴答答，淹没燥热中蟋的呤，蝉的歌，哇的唱。村庄一片寂静雨湿孤凉。

有歌儿如是唱：“星星还是那个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山还是那座山，梁还是那道梁，碾子是碾子，缸是缸，爹还是爹，娘还是娘…”妈妈呀，你好狠心啊，芳儿夜夜哭涕，月亮下找寻你发髻银簪，山坡上唤着你细腰花衫，天天盼望你重新回到我们祖宗的屋，天天盼望你重新回到我们庭院碾子、缸子前。篱笆前，弟弟天天站在板凳上撑着雨伞，巴望山林弯弯出来那边那条路有爸爸妈妈身影，映到这边清清荷塘河池里…爸爸妈妈你们知道吗？

妈妈呀你听到我的哭泣，我的唤声么？月亮啊，把我芳儿思念，芳儿痛苦，芳儿孤独，告诉给我们爸爸妈妈好吗？告诉爸爸妈我们慢慢会长大，我们慢慢会坚强，等着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回到中国碧蓝，回到中国村庄，回到那湿湿地竹编小床，和我们一起找那月亮，找那最亮一颗星星。

(二)

新庭院门前荷池里，园园绿叶托起粉色、白色睡莲。睡莲有的只展开几片粉红，有的只紧紧裹着骨朵，如是少女亭亭玉立，太阳出来，展开的粉红，转则歪去象掩住自己粉红羞色，紧裹的骨朵，转则歪去象蔵住自己玉白贞洁…旁边爸爸妈妈养在玻璃缸几条的泡泡眼睛，扇形尾巴红色、黄色、黑色金魚，还在那里。弟弟捞起缸里金魚，嘟嘟呢呢和鱼对望，鱼气极了鼓起腮儿，瞪园眼睛啪啦啪啦拍打着捞它的小手，弟弟害怕鱼愤怒咬了手，连忙丢去魚的掙扎。鱼愤怒末减，用尾巴狠狠拨弄水波溅去捞它们的弟弟，弟弟被溅起水波迷糊了眼睛，哇地哭摸着鱼缸，大口叫唤要妈妈…爸爸妈妈你们在那里？芳儿想你们，芳儿想那歌儿如是唱：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谁不会想要家，可是就有人没有它…脸上流着眼泪只能自己轻轻擦…而我只能孤独的寻找我的家…虽然我不曾有温暖的家，但是我一样渐渐的长大…一切只能靠自已。

爸爸妈妈，芳儿渐渐大，我们家老祖宗的屋，村庄这边屋，那边屋，已经拆建起一幢幢新寓，我和弟弟终于有了一个新家，一个并不华丽的家。村庄的那条河已经建成农民休闲公园，爸爸妈妈你们曾经走过的泥巴土坡，现在已是宽阔的车路，两边人行道上一家家挨着的店铺，都是村庄熟悉的大爷，叔叔，婆婆，媳妇开的店，有烧鸡公、有烤羊腿、有涮火锅、有面馆、有牛肉锅贴、有自助餐馆、蛋糕店，有牛肉生煎锅贴…服装店，儿童，大人，国内、国外名牌牌子挂出来，比比旨是。前一段日子听到有台湾某老者说：中国人吃茶叶蛋吃不起，我们村庄的大爷，叔叔，婆婆，媳妇都笑了，中国发展很快，中国的月亮不比国外月亮差，甚至超过国外月亮的圆。中国土地上，自古村庄家禽都是满山的飞，满坡的飞，那位老者提到鸡蛋，鸡蛋又算什么？

爸爸妈妈回来吧，家乡原来就好，现在更好，银鹊在好，那里比得上中国土生土长的金凤凰。

秋天月亮总是给云一会儿蒙住，一会儿露出一半，弄得月是圆又未圆的，侧过脸成了半月，仿佛向着国外那边并不圆的月亮，莫非是要把芳儿孤独告诉那边？爸爸妈妈呀，芳儿孤独一人，你们难道就没有想到；天总有不测风云，万一芳儿遇到风雪交加时刻会跌入悬崖峭壁？万一芳儿遇到茂密森林时刻会走入恶食狼群？万一芳儿遇到坏人恶魔时刻会落入城狐社鼠？留下弟弟怎么办？

爸爸妈妈历史时代急剧变化熏染了你们，你们变得疯狂、贪婪、虚伪、私欲、你们不清黑白，彻底脱离了人性轨道，你们对待你们人间第一情，不管不顾，让她们昏浑紧张，让她们颤抖恐惧，让她们楚楚可怜、小心異異般的立足于社会一些污浊之中，她们不知道如何对待，她们多么渴望曾经读书的爸爸背着自己孩子，在一些污浊之中，读书妈妈左右旁边围着絮絮教导，护犊孩子不要被污浊侵入，那种温暖，那种没有孤独味道。

爸爸妈妈，芳儿不怪你们一时糊涂，一时迷茫，你们回来吧，芳儿和弟弟想有个爸爸妈妈在的家，一个并不华丽的家。芳儿等待着你们回到中国新建的村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