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北京一年了

2016-10-09 11:26 | 作者:空城 | 散文吧首发

我来北京一年了。但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年零一个月了。

我不是名副其实的“北漂”,因为我没有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没有天天挤在人满为患的地铁里。我带着自己想,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求学。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对这座城市没有十足的熟悉,有的却是更多复杂的心情

我的发小小维来北京四年了,她是专科毕业来到北京打拼。因为一直都是很好的关系,学习不忙的话我会去她住的地方找她。虽然都是在北京,我的学校在海淀区三四环这边,她住的地方在昌平区天通苑那,也就是五环之外,可能那里的某个地方已经出了北京城了。而小维工作的地方则是在五道口。也就是说,她每天需要坐半个小时的公交去挤地铁,再坐一个小时的地铁到公司。每天来回在路上的时间大概三个小时。我问她为什么不在公司附近租房子,她说,我一个月的工资不到五千,这边房租一个月600,一个月吃饭加日常开销将近2000,每个月还需要存一部分钱,毕竟一年工作下来如果不剩一分钱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但在五道口那边,最便宜的房租也要两千多,一般都是三千以上。当时我感觉真的太不可思议了,这样的生活怎么可以忍受!小维说她从没打算要留在北京,但也不打算回老家,她男朋友在广州,或许她也会过去。事实上确实如此,今年六月份,小维离开了她工作了四年的城市,从北京南下广州。或许这是一个相对较好的选择,毕竟在那里,还有男朋友可以靠着。前段时间,我们通电话,她嗓子沙哑着,因为刚到新的公司、新的地方,再加上水土不服,整个人都被脱了一层皮。刚到公司时,每天加班到里九点多,回到住的地方根本什么也不想干,倒头就睡。我问她男朋友没照应着点?她说她和男朋友虽然在一个城市了,但在不同的区,相距也很远,而且他也要上班。我们相互寒暄了一会就挂了。不论是北漂还是南漂,我们好像从来都是拖着沉重的皮囊忙碌着,像是一台机器,支撑我们的是我们渴望的美好的明天,可是每一个我们正在过的今天不是我们曾经憧憬的明天吗?有时候,我会很彷徨,因为我想留在北京,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留在北京,为了更好地生活?为了享受更好的医疗教育设施?为了一种生活在首都的优越感?或许都有,但这些能给我切身体会到的幸福带来什么呢?带来的只是漫长的压力。于整个宇宙而言,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个体生物,一辈子暂,我们这短短的一生能够需要的又有多少呢?欲望是无限的,无限到会把整个人卷进物欲横流的漩涡里不能自拔,一辈子望着山顶的那颗闪耀的钻石拼命地往上爬,撕扯下和你竞争的人,踩着竞争者的尸体,整个人在这个过程中扭曲了灵魂,失去了自我。

或许,我们不需要这样强烈的欲望,只是想在这里有个立足的小空间就够了。今年过年走亲戚的时候,我得知他一个表姐的儿子也在北京,已经待了十多年了,就让我回学校后去看看这位远房表哥。后来我去拜访了这位表哥,他零几年的时候北邮大学毕业就进了国企,表嫂是北外的高材生,现在在政府部门工作。打拼了十几年,在钓鱼台也有了自己的一百二十几坪米的房子,四岁的小女儿聪明可丈母娘帮忙看着。在我看来表哥的北京生活算是不错了。但和他的聊天里我还是听出了一个将近四十的男人的无奈与悲哀。工作上,每天日复一日重复相同的事情,一眼就看到了退休;家庭上,一直都是丈母娘和表嫂把控着整个家,他就像个上门女婿,没有任何地位可言,时不时还要受到冷嘲热讽;生活上,一周上五休二,表嫂忙一些,可能一周就休一天,所以表哥周六日就在家带孩子,没有享受的个人空间。前几天,表哥来看我,远远地就看到他比之前颓废了好多,他说最近几个月一直在忙孩子入托的事情,他原来在的钓鱼台那边幼儿园没关系进不去,孩子又到了入托的年纪,几经周折才在世纪城那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幼儿园。现在他们全家都搬到了世纪城那边租的小两居室里,之前的房子也租了出去,来抵这边的房租。晚上他请我吃火锅,点完餐之后,他就吃了几口,就说他现在在咨询一位心理医生,来排解自己心中的种种压抑,让我先吃,他去打电话。我有些心疼的看着表哥略微有些驼的背影,生活给了他太多的压力,他只能就这么承受着。他要的其实并不多,一家三口,一个小家,然而在这个车水马龙的北京城里,他却要付出这么多。

有时候,我挤在地铁里,观察着地铁里形形色色的人,目光空洞,要么闭着眼睛,要么面无表情的望着车外,要么从到到尾戴着耳机、盯着手机,可能到了西单或北京南站,会涌上来一群叽叽喳喳的大爷大妈,一看就是来北京旅游的,他们只是这里短暂的过客,所以他们还有激情,那些被北漂的生活压榨的人们的激情,早已尘封在了岁月的长河里。或许他们中的某些人最终也会成为这座城的过客,这座城最终会给他们留下什么,我已不得而知。我还在这座城里“漂着”,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在这里,我们每天都在接收最新的讯息:通州的房价又涨了、学区房一平米十几万了、摇了几年的号还是买不了车了,博士毕业都进不了好一些的高校了,等等。还住在象牙塔里的我,每天也被这些讯息包围着,毕业的压力越来越近,我将会何去何从?

来北京一年了,这里的机遇很多,这里的压力也很大,这里的上班族们行色匆匆的走在马路上,这里的清洁工们夜里一两点就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这是一座不眠城,这是一座欲望之都。我们爱她也畏惧她,我们想要融入她却要忍受着煎熬。站在夜色笼罩下的中关村天上,透过被雾霾湮没的夜灯,我看到了一点点向前移动的车流,却看不到车里归家的人的心情。

我走下天桥,望着商场大屏幕上的日期——2016-10-07。一年零一个月,不长也不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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