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说大美

前几年去安徽旅游，经过一个小镇，看到了最美丽的风景。

一条路将小镇分成两片。

路的一边是安徽最有特色的徽商大院，刷白的墙身衬着青黑色的瓦，屋檐两侧有高高的防火墙，黑与白的对比，简单而爽朗人心。阳光落在瓦上，被一节节隔断，似乎也有了瓦的节律，也许只有瓦本身能形容这种节律的奇妙，一瓦一瓦。

路的另一边是现代化的别墅。淡青色凹凸不平的瓷砖砌成了墙身，白色的罗马栅栏围成的院子，带着点西方的洋气。最吸睛的是泛着朱红色光的琉璃瓦屋顶。阳光暖在上面，似泛起了炽热而深沉的浪。不由想起了一个词“负暄”，就是晒暖，在往事里沉浮。

瓦上都有些什么呢？青黛色的古瓦上都有着独特的植物——瓦松。灰黑色的鳞状花冠，每棵读呈现出枯死状，实则他们都在那瓦缝中顽强地生长着，昂扬向上，吸取着阳光雨露，与青瓦融成了一体。一种对生命的敬畏油然而生。瓦上还有什么呢？梧桐的落叶，晾晒的干菜，对了，还有鸟。鸽子、麻雀、喜鹊、燕子……以及那些我不知道名字的鸟儿。瓦上是他们的广场。它们聚在青瓦上时不时地啄着什么，也许那瓦松的种子就是它们衔来的吧。许是在这呆久了，它们扑腾扑腾翅膀飞到对面的琉璃瓦上，如同顽皮的孩子争宠似的簇拥在老人的怀里，叽叽喳喳。几片羽毛随风飘落，荡在两屋之间，将这两种不同的美连成一道，展现出另一种不同的美——生命的活力美。

如此和谐的大美真是久违了。

想起了我居住的小城。许多年前，它有着三条极具文化与生活气息的石板街，那是小城以前最繁荣的地方。可是，现在呢？拆的拆，毁的毁，建起了高楼，似城市的盔甲，硬生生地将风景切断，不能共存。仅存的一条街在喘息着，人走街留。迦陵师“一春梦雨常飘瓦”的场景也只能留在梦中，那原有的古朴之美也无处可寻。我不明白为何不能像徽州人那样保留原有的文化遗迹，将其与现代建筑的时尚大气相融合呢？费孝通说：“美美与共，天下大同”只有将不同的美融合才能达到大美之境啊！

我不明白，只能跟着那远去的石板街，远去的瓦一起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