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中秋我想你

2016-09-18 09:57 | 作者:唯物论者 | 散文吧首发

星转斗移,日月穿行,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又如期而至。我神情默然地望着天空发呆,轻吟着这首倒背如流却从来没有背给你听过的诗歌《我的思念是圆的》:

我的思念是圆的,八月中秋的月亮,也是最亮最圆的。无论山多高,海多宽,天涯海角都能看见它。在这样的晚,会想起什么?

我的思念是圆的,西瓜,苹果都是圆的,团聚的人家是欢乐的,骨肉被分割是痛苦的。思念亲人的人,望着空中的明月,谁能把月饼咽下?

多么美好时光,多么喧腾的节日,多么热烈的景象,多么融洽的氛围。圆满的事物是美好的,美好的事物未必没缺陷:中秋像西瓜,两岸的家庭被分割得不得团圆;中秋像苹果,新鲜的果品吞噬之后却不见踪影......就说你,多么强健的体魄,多么鲜活的生命,却因不治之症病魔的吞噬,2011年中秋9时48分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我们,而且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掐指一算,时间已经五年。

像著名诗人徐志摩、席慕容、戴望舒、闻一多、何其芳、艾青那样为你写一首赞美的诗歌吗?像语言大师郭沫若、茅盾 、巴金 、老舍 、赵树理那样为你写一篇歌颂文章吗?可惜我不行也不会。我只能跟你说说兄弟之间的心里话。

二哥,中秋我想你!

你是我的二哥,也是我的老师。

幼小的时候爸经常到县里、公社、大队部开大会、小会,或者陪同公社干部到各生产队检查生产情况,或者到公益事业现场助威鼓劲,一年到头没有空。妈妈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还要带上妹妹。大哥上BS初中,边读书边劳动,还要支农。姐姐读书之余要到几里路远的大屋砍柴、摘果子、扯笋子,或者在别人家里学搓苎麻索、学补衣、学做鞋。你读书、劳动,还要照看我。

你带着我到石炮岭、石崖门口、西利岭、大叶山挖柴蔸蔸,到寒人塘、石开塘、大塘头、枣子水库摸螺丝、钓鱼,到深塘洞、大塘头、羊岭坳上的农田放糚、用茶饼闹泥鳅......家乡哪条乡间小路没有留下你我的足迹?哪座山山岭岭没有回荡过你我的声音?

每次做事回家,你总跟爸妈说我懒,什么事不会做也懒得做:割草、挖柴蔸蔸喜欢坐在阴凉的地方打石子、放纸折飞机、用柴刀在地上乱写乱画,或者按照时令偷吃生产队土里的花生、红薯、凉薯和果木树上枣子、桃子,摸螺丝、钓鱼、放糚、闹泥鳅常常空身来空身去,什么东西不带,什么事情也不管,不跟你帮一点忙。

我那时才四五岁,生命是一岁多患奶疳死到临头“捡”来的,身子细小而羸弱,能在生活圈中活跃、沸腾,已经是天大的幸事,哪有体力劳动?爸妈从来不要求我做什么,就是你跟姐姐国良,经常骂我“饭要吃,事不做,还要鼻子耸下耸下不打人就骂人”。尤其是你,爸爸妈妈说兄弟姊妹几个算你长得好就飘飘然,喜欢告“黑状”。

我那时觉得你好讨嫌,赌气不喊你哥哥,学大人叫你“盛金狗婆”或者“狗婆蛇”。

话要说回来,你揭了我的,我也暗暗琢磨着做点“成绩”让你大吃一惊。我赌气不跟你玩在一起,是在学一种“本领”:一边向锤糚药的二伯父、四伯父询问放钩钓鱼的钓钩怎么做、用什么做诱饵,怎么装诱饵,一边向乡兄少华、刘宁、社金讨要鱼钩、尼龙绳,要土前的爸爸城业叔为每副鱼钩修一个木丁子固定好尼龙绳。一切准备就绪,我就拿一副完整的鱼钩要建平、土前、社员、刘军一起到梨子树下面石碑水库沟边做找诱饵、上诱饵、放鱼钩、套尼龙绳和固定木丁示范。掌握了方法,我选中钓鱼的地点是深塘洞塔合井上面那口竖井。

你应该知道,那口竖井有几米深,长年只有一尺多深水。人要去放钓,必须下到井底。人下井要摸稳摸稳下,如不小心就掉到水里。一尺多深的井水淹人不死,但会变落水鸡,还可能受伤。井底四周都是很长的洞,最担心的是洞里面突然溜出蛇。我每天傍晚下井放钓,都要把几把钓钩按东南西北方位放到井底斜沟里去,然后把木丁子固定在接近水面的井壁缝隙中,次日拂晓去收钓。除第一次收钓不见鱼钩、诱饵,也没有鱼,空手而归之外,其他每次都有一、二条鲶鱼或者秤星鱼,最多的一次有四条。

我第一次钓来两条鲶鱼,心中暗自流露出成功的喜悦。哪知道你比我还高兴,说:“原来前些时间你鬼鬼祟祟是忙钓鱼的事情,成功了值得设宴庆贺。晚饭我们不要吃红薯汤,奖你多吃一碗饭。”这样,我每天都有一两条鱼钓回来,每天少一点也不要按规定吃那碗讨厌的红薯汤。你一旦知道我的鱼钩被鱼拖走不见了,主动用补衣针到煤油灯上烧红折弯帮我做鱼钩,也不要我向别人讨要鱼钩看别人的颜色。我们家里的餐桌上,经常有姐姐捞的虾米,你摸的螺丝、鳅鱼,我钓的鲶鱼、秤星鱼,生活不是充满阳光,也算充满“荤腥”。

你发现我不喜欢其他劳动,喜欢动脑筋,爱写画,爱学习,一有时间,尤其是晚上就跟我讲读书的事:清早排队、点名、宣誓、早读,教“汉语拼音方案”中的“bpmfdtnl”,“汉字笔画顺序”中的“丶一丨丿 ”,着重帮我讲解汉字书写顺序。我至今还记得你教我的那个歌括:先横后竖、先撇后捺、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先中间后两边、先外后里、先外后里再封口、点在上左先写点,点在右里后写点,上右上左包围先外后里,左下包围先里后外,三面包围缺口朝上先里后外,缺口朝下先外后里,缺口朝右先上后里再左下。你还教我常用杂字中“日月水火山石田土”,带我背书中的课文“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爸爸是工人,妈妈是农民,叔叔是解放军,拿起枪杆子打敌人”,教我用数木棒或倒手指的办法教我学做“10以内”的加、减、乘、除......你俨然一个老师,讲得头头是道,我好像一个学生,听得津津有味。从此,我每天的任务除了傍晚去放钓,拂晓去收钓,上、下午要练习你教的课文,晚上还要跟你学新内容。

你上初中的时候,开始教我日记作文的写法和训练,教我英语“ABCDEFG......WXYZ”26个英语字母读法、写法,字母的大、小写和使用上的区别,然后是一些英语日常用语,如见到陌生人的几种招呼“How do you do? How are you? How are you doing? ” 见到熟人的几种招呼“Hello.Hi.What's up? How are you?How are you doing? ”逐一讲解他们读法、写法、语音、语调。

你读高中时,又教我平时喜欢歌曲的英语唱法,如《In the golden hill of Beijing》:The goldenlight shines everywhere in Beijing is the golden sun.......我不要你说,都要做到会读、会背诵、会默写、会应用,歌曲还要会唱。

说到“写”,难忘的是那件鲜为人知的“怪”事。启蒙前,你说你教的内容,白天没事就要练写。还说“光学不练口头功,到头还是一场空”。是啊,我不可能天天白天复习功课用手指头舔口水到石板上练写,也不可能老用木棍、树枝削尖在泥巴里算数,我要练写总得有纸和笔呀。可是家里穷,你们读书的0.7元钱一期的学费都交不起,爸妈还有钱帮我这个不读书的人买纸笔吗?你们读书只是发十分有限的教材和作业本,哪里会有空白作业之类的“余钱剩米”?我开始动脑筋,找到华某的爸爸典某老师讨纸和笔。他没有纸,给了一支铅笔,答应下周回家想办法帮我带一点课本。我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盼到典某老师回家却失望了:他没有带一点课本,只带来一本连环画。我问他带来的是什么,他用半土半洋的普通话告诉我:“《小马倌》呢”!

我只有在华某身上做纸的文章。因为典某老师的阶级成份是富农,当时属于专政对象。但他是教师,表现较好,爸爸说他是“革命争取对象”,批斗基本没有。华某是典某的小儿子,天天跟我一起玩,很听我的话,我指东他绝对不朝西。这回他爸爸答应我的课本没有到位,我只有命令华某去完成。他很愉快的接受了“任务”,表示想尽一切办法帮我办到。一天,他来叫我,说他们隔壁的会计家门是打开的,里面没有一个人,睡房有成堆的纸,可以带我去将那些纸搬来用。我求之不得,两人一起遛进会计家中直奔那堆纸,发现全是账本,决定封面和写了字的一律拆下来不要,只要空白纸。我们分工合作,三下五除二将纸搬到了家里来,藏到楼上杂货堆里,表示谁都不能说。

晚上,正当你教我新课的时候,会计惊慌失措地来到我们家,向爸爸汇报账本空白纸张被盗、账目被搞得乱七八糟的问题。爸爸了解账目没有遗失后,安排他“赶快把账目按顺序整理好,有缺陷跟出纳对好账,不要声张,以免引起社员怀疑真实性,同时要他以后要把账本锁好,再不要出现类似情况,要他注意观察,看是谁搞的破坏。”

你讲你的新内容,我耳朵却在倾听爸爸跟会计的说话,完全心不在焉。你见我的神情异常,等会计一走就向爸爸询问出了什么事,知道真相后,联想到我需要纸笔,就把我叫到一边轻轻地说:“我看你偷人家的账本空白纸来怎么用!”我听你把“拿”说成“偷”,脸“唰”的绯红,马上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不光彩的事,央求你别告诉任何人。你要我保证只此一次,我连忙举手向你表示:再不偷不摸,好好学文化,称你“细哥哥”。我就是这件事要你保密,你还真保了密!直到我交通事故出院后,你已经检查出不治之症,2010年我请你到李某生店子吃早餐,兄弟俩说起这些往事还脸露童真!

“偷纸”一年多后,我开始上学,整个学习历程风尘仆仆,可谓“小有成就”, “功劳”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在SB小学、完小,很多教材内容老师还没讲,我就能做出来,要求背诵的内容不仅能背诵,而且能默写,每次考试都是满分,小学没人超越我,完小没人超越我,还当上了班长、红小兵小队长、中队长。读初中时起初在SB,后来统转BS中学,历任副班长、班长,成绩一路飙升,升高中统考时,语文成绩全县第一名、作文成绩全县第二名。在GY六中,历任班团支部书记、学校团总支副书记,成绩一直良好,除数学外,同年级各科每周竞赛排名前三,次次有奖励。修业时,《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考分、论述居高临下,获XT大学院校级一等奖。初上政法岗位,诗歌《窑古佬》在省电台、衡阳电视台特别节目讲播播出,散文《久违了,故乡的小溪》在《漓江》发表,你是我的关注者,也是第一个观众与读者。学习过程中,如果完小时爸爸没因病离职、没遇到“采花贼”刘某瑞老师一系列的“刁难”,如果初中时华国锋不提出普及义务教育把初中办到大队遇到李某良老师连篇累牍的“批评”,如果高中时不遇到班主任李某钧老师接二连三为之分摊医药费、后因不号召同学捐募而招致的“莫须有”污蔑,我的心灵不受到严重创伤,取得的成绩远远不止这些。就是这些有限成绩和荣誉的取得,我都得说一声“Thank you for your”。

二哥,中秋我想你!

你尊重他人,爱护朋友,助人为乐,是一面镜子。

你上初中、高中的成绩上乘,表现较好,人很活跃,人脉广泛,在学校担任班长,同学关系十分融洽。

初中时,你周末喜欢带几个玩得好的同学到家里来,社门的王某武,下溪的邓某翠、燕园的李某堂、白市的徐某前......几乎没有断绝过。同学来了,家里总要花些钱做点招待。次数多了,邻居有说法,妈妈也有点嘀咕,总认为你是在增加家庭负担。听多了,我也要妈妈改变观点:不是平时玩得好的,二哥不会带来。他们来了就应该体现一点客情,便利于他们感情的增进。二哥带他们来,起码想展示一下家庭的风采——爸爸是领导,大哥是工人。我们应该给他面子。

经我这么一说,妈妈似乎通了点,即使心里不愉快,表面上也看不出问题。其实,你带来的同学并不是到家里专门做客,真正做客的人每天三餐喝了酒就是饭,吃了饭就是茶,喝了茶就是转。转累了回来二郎腿一翘又是茶。你们的同学一般都要为家里做点事:或者到田里去抓泥鳅,或者为家里铲火土灰,或者到山上割草砍柴。我知道你是通过这些方式,为家庭做点“贡献”。后来有人传言,说那个长得高高大大的下溪女生邓某翠同学跟你在恋爱。妈妈没有文化,以为是真的,一听说她来了就很高兴,她没来那一次,还念念不忘。

读高中时,你喜欢带张某军、吴某二、邓某翠、雷某海等人来过周末。这些人到家里来了,当作自己的家,什么事情都一起做。妈妈基本上没有以前那种旧观念。妈妈观念的转变,有几个原因:一是你已经长大,得罪了你的同学等于得罪了你,她惹不起;二是我经常讲她不顾大局,有时甚至言辞偏激;三是姐姐国良英年早逝、姨妈在33700部队触电身亡、爸爸身患肺病出院已经不在大队任职,家庭状况发生了很大变化;四是她自己的思想观念也在发生变化。这个时候你同学到家里来,基本是客客气气的。

你喜欢在同学面前说兄弟的好处,比方说大哥长得多高多大,有的是力气和武功,几个人进不了场,一脚踏下去能把磅秤踏断......又说我读书怎么厉害,小学的时候怎么怎么样,现在读完小了又怎么怎么样。我有时被你“表扬”得心里痒滋滋的,一点都不好意思。

到国有MK,你先后做了班长、队长、连队书记、技术员、劳资组长,一直还是那样爱朋友。电话中,我经常听你不是今天说某某他们到你家吃饭,就是明天说你到某某家去作客,或者后天说要去探望某某病重的妈妈。你我之间属于无话不谈的兄弟,分居别伙之后也没有多少距离。你经常带一些朋友到我家里来,我每次对远道而来的客人都是热情接待,从不怠慢,要给你的脸上添点“光彩”。

2008年你已经退休多年,考虑到最小的孩子到我所在地域上大学,要求我为你安排一份工作。其时,我已经从重要岗位暂时退出,不能得心应手安排你,只有把周边一企业的领导召集到一起,让你去做保安负责人,待遇福利略优于同行同事。在我身边上班期间,你我的交往不少,聚会也多,经常提到MK的好友李某国、贺某伟、王某庭、梁某英、雷某德......展示他们的优良品质,传递他们的正能量。

注重人际关系的处理,是你一向的习惯。那么多的同学把你当做自己的兄弟姊妹,到家中往来穿梭,都说你行,你好。我对你们初中老师每期下发的《通知书》“评语”、家长会后爸爸转述的评价“思想进步,成绩很好,尊敬老师,团结同学,就是喜欢表现‘自来红’,有点骄傲”有点难解,曾开玩笑把你叫成‘自来红’,说:“‘自来红’,你可能也爱卵抛卵鼓(目空一切,骄傲自大)呢!”。

其实,表现“自来红”这一点,在阶级斗争年代不是一种缺点,而是一种资本和现象。老师的“评语”尽管大同小异,我们兄弟俩也进行了讨论和分析。

爸爸出身苦大仇深,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批农村发展起来的党员,初级社、高级社、人民公社都是负责人。要不是妈妈“拖后腿”,爸爸要“扎根农村,为人民服务”,早就转为国家干部了。你是爸爸的后代,属于“红五类”。这是赖以骄傲的资本之一。

国家在录干、招工、招兵、保送上工农兵大学生的人才录用问题上,十分注重家庭出身和个人表现,都是在“红五类”适龄青年中通过筛选、比较,严格体检、选优,逐级评议、政审后决定去留。国家把大哥招出“农门”,他十六岁成了国有MK工人,一方面说明家庭成分很好,事实已经得到了党和政府的充分肯定,一方面说明大哥思想追求进步,个人表现良好,符合时代需要的“根正苗红”条件。这是赖以骄傲的资本之二。

你的思想进步,成绩优秀,第二个学期就加入了共青团组织,这是学校组织的培养。邓嗣某老师给你“班长”、“团支部书记”二选一的学生干部职务,说明班主任是肯定你的。这是赖以骄傲的资本之三。

我问你原因,你说:“就是我们学校邓某桃、高某霞两个老师,看到我爱帮班主任邓老师做事,不帮他们做事,就没事找事。加上以前老大在那里读书跟他们有意见,他们总是带有色眼镜看我。其实,我对他们每个老师都是一样的尊敬。班主任邓老师的老婆患了不治之症,每天放学后都要回家照顾老婆,属于特殊情况。邓老师看到我成绩好,要我代他改作业。改完作业后,我肯定要叫同学一起把他办公室的地扫干净、窗户抹干净、书本和物件整理好。有几次给邓某桃、高某霞老师看到,要我每天也带同学帮他们的办公室这样整理好。我没有这样做,就说我表现‘自来红’。班主任邓老师也跟我说了是因为‘个别老师每期考评时都为你这样定性,我只能尊重大家的意见。其实,‘自来红’不是什么缺点,明白人一看就知道,等于肯定了你的优势。你以后在他们面前注意点就是。’”

后来你说你领头号召全班同学为班主任邓老师的老婆进行大病捐款,捐资总额196元,你自己捐了10元钱。不简单,那个年代!

二哥,中秋我想你!

你能顶住压力,承受委屈,是一种胸怀。

说句实在话,30年前,我对你的看法不是太好,认为你平时重大问题的怄气、受罪,与你做人的本质密切相关,属于与生俱来。你还记得1994年11月20日发生的事情吗?

国庆节,我到爸妈家看望。爸妈告诉我,你家的责任田生产队只分了你一口人,你结婚后闹着要分家,就要了三口人的。你去MK后,一家人都去了MK。开始那几年你们发租农田,租金或租谷你们收走,上缴国家的征购粮就轮到爸妈。后来年轻人都打工去了,农田根本没有人耕种。你们认为征购有爸妈缴,责任田租不出就荒在那里没人管。爸妈看到这种情况,第二年就把你们的田按照行情100斤/亩租谷租给别人耕种。政府每年要农户上缴150斤/亩征、购粮,也可以折合人民币80元/亩上缴。你们2.4亩田就是240斤租谷,按照市价50元/100斤最多卖120元,爸妈如果不将你们的田租出去,每年要硬帮你们缴纳征、购款192元,如果租出去的田算你们的租谷,每年也要帮你们垫付72元。介绍完毕,爸爸叹了一声气:“嗨,大家都想养儿子,养出你老二这样的儿子哪一天不要爸妈操心?好在这几年你给我们这么多钱,我们还不是拿出一部分为他们上缴征购粮款。不然,嗨......”妈妈很生气,跳起来冲着爸爸说:“你现在农闲没什么事,就到他们MK去讨钱呀!”爸爸说:“你去讨嘛,到时候他大哥给你2—300元,他二哥给你100—200元,我往来车费,还要买进门礼,黄一换了个黄二,有好大的喜事?我几十岁的人了,没那么多面子丢!”我怕爸妈为此吵起来,做了个折中,说:“如果二哥真是这样做,就有点过分。这件事情你们也不要说他,免得双方不痛快。我看这样,爸爸很快过66岁生日了,那天正好是星期日,老大也没有借口说没时间。你们提前一天到我家去,我也提前两天给老大老二电话通知,请他们到我那里一起为爸爸过生日。我来做东,到酒店点一桌菜,菜金和烟酒全部我来付钱,并当着他们的面给爸爸一个红包,他们不可能没有反应吧?如果他们每人给了几百、千把元红包就算了。否则,就当着我的面开他们的明招”。爸爸说:“这样就会太亏你。”我说:“没关系,为了调和家庭矛盾,引起大家对养老的重视,我多一点付出值得。今天来老家过节,本身也要商量您过生日的事。”就这样,爸妈同意农历10月17日到我那里去。

农历10月18日爸爸66岁生日那天。你按约来到我家。

中饭席设福满楼酒家,按寿辰的基本做法,简单布置了一下包厢,测试了一下空调,买了些蛋糕,瓜子、花生、水果、糖、烟、酒,安排了一桌菜。老大有事没来、两个妹妹没请,其他亲戚也没打扰,一家人高高兴兴为爸爸过生日。席间,我给爸爸一个红包,告诉他“六六大顺”,你拿出200元,为老大代送了200元人情,没有用红包封。我原计划晚餐也在酒店,爸爸就说:“菜打包,晚上到你家去吃。”

我只能按照爸爸的意思叫派出所雷某旺的车子送回家。晚饭后,大家看看电视,聊聊天,叙叙旧,相安无事。

次日早餐后,你说要回单位,冲着爸爸说:“农历11月10日是我35周岁生日,离今天还有29天,那天你也封个红包去过生日啊。”

爸爸听出弦外之音,拿出400元钱,心中的怨气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大声说:“既然你把话说到这里,我就趁你走之前跟你好好的说一下,并请转告你老大:你们这样的儿子有出息也不大。你把我的原话告诉他。我昨天过生日就很想说你了,结果忍了下来。今天还让你来含沙射影。你是不是瞎了眼?昨天你应该看到,你弟弟那桌酒席,光菜、烟、酒、蛋糕、食品起码就是1000元以上。你们俩兄弟不来的说有事,来了的说气话,一年拿个200元还是帮我过生日才有。你弟弟酒席不算,封个红包就是你们的3倍。你还好意思说要我封个红包帮你去过生日?我看你们俩兄弟要把枕头塞高一点,想想自己的未来!你们这样的东西,有名堂再来骂我!老子不要你们的臭钱!”说完,把手中的钱狠狠地甩到你的身上。妈妈边说边吼要发作,被我很快制止了。否则更难堪。

二哥,我说你呀,走都要走了,怎么还要惹出这样的事呢?你以为爸爸听不懂你含沙射影的话?结果呢?自讨没趣。你当时的表情十分难看,坐在凳上一句话也没做声。我都替你着急。

你记得吗?我把地上的钱捡起来给爸爸,还跟他开玩笑缓和气氛,说:“爸爸什么时候学会跟钱过不去了?长短是根棍,大小是个礼。200元也是大哥二哥的人情,您老人家就领了这个情吧!”爸爸不肯要,我把它硬塞到他的衣兜里,说:“您消消气,我去送二哥上车。”转过身跟你递了眼色,俩兄弟一起出门朝汽车站方向走去。

一路上,你跟我说,老大星期五,也就是前天晚上接到你的电话,说不想来过生日,已经回NY自己家里。其实他根本没有事,他老婆没同意,就说有事,硬要你帮他做个人情。爸爸是几兄弟的爸爸,又不是你我两个人的爸爸,老大没事就别耍心眼要你来代。你肚子里面很恼火,才说那样的话。

我说:“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用那种方法跟爸爸说话呢?那样说话,真相没有说清楚,反而讨顿骂,自己还成了罪人”。

于是,你滔滔不绝说起了事情内幕和处境:你只有这样说话,爸爸才会发火。他一发火,就说明你跟爸妈闹了矛盾,你就算很好的完成了任务。爸妈恨你不恨他们,就是他们的根本目的。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兄弟之间,只有通过一比较,才能体现敬。他们最希望你做不孝之子的角色。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拿了礼金200元,你就不能超过200元。超过了他的数字,你就不是好东西了。到时候他们还会说给你拿了400元、800元。他们最擅长搞这套。其实,你往返路费一加起来差不多400元,好在跟爸爸吵了一场立了“功”,否则,帮他们做了事,不高兴事小,还要挖眼找蛇打,没事找事做。你在NY做任何事,只要他们不满意,两口子就拿你当地主斗。你老婆也跟着他们火上浇油。等于做了好人遭雷打。你交代我一件事,老大他们不问就算了,如果问,就说老二太不像话,跟爸爸干了起来!

我答应了你,也跟你说,如果老大他们是这种人,你就要注意把自己做好。比方你们一家三口人每年近200元的耕田征购税费,就不要依赖爸妈上缴。虽然老大老婆的责任田征购税费也由爸妈上缴,但是他们比你作事高明得多:每年要给爸妈四五百块钱,既可说是征购税费,又可说是赡养费,甚至可说他老婆的户口已经农转非了是纯粹的赡养费。我也知道他们的为人,有害而无利就说外迁了,有利而无害就会说他们还有责任田。你做事起码要来去说得过呀。像这次这样纯粹为他们代过,自己不就成了真正的罪人?我觉得你的话可疑。

一场噩耗,我开始采信你说法的真实性。

2005年11月26日(农历10月25日)16时40分,爸爸77岁离世。

你我一致认为,爸爸脑溢血半瘫已经明显好转却很快死亡,有几个很重要的原因:一是爸爸患有脑溢血半瘫,年纪老迈反复不定;二是近一个月爸爸听信了老大错误劝导,每餐饮酒一杯;三是7天前爸爸77岁生日时,姑嫂之间的争吵受到严重刺激。

爸爸是12月1日(农历11月01日)11时30分安葬的。21多钟,大家从公祠中吃饭回家,围坐在妈妈身边,劝她不要忧郁寡欢,要懂得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老大突然提出爸爸死亡的礼金怎么处理。

我首先表态:这样,看行不行?所有的礼金,帮爸爸的坟墓做好圈,剩下的钱全部给妈妈做生活费。

你说:“我赞同这个意见,看老大。”

老大没说话。片刻之后,他却突然莫名其妙的发起脾气来,当着妈妈的面大骂兄弟姊妹的娘,说:“妈里个B,你们这些畜生,哪个没有占过老子的便宜?哪个知恩图报?你们这些畜生没有一个好死。”

我感到十分惊讶。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不对了?我劝他说:“又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惹你生气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指出来,大家一起商量。爸爸刚刚安葬下去,尸骨未寒,这样给外人听到不好。”

他没有理会,还是那样吊娘西皮,而且越挠越凶。

你搭腔了,说:“老大,妈妈在身边,这样吊娘西皮好像欠妥吧?”

老大指着你的鼻子骂道:“我今天就对你吊娘西皮,你又怎么样?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这样你们俩兄弟开始大吵大闹,差点大打。

他像和尚念经那样,首先还是全范围咒骂,然后直接指着你,恶狠狠地说你招工、转正、入党、读技校、住房都是他帮你做的。

你也一件一件事情对他进行辩驳,说他帮你搞去做XYG是实,也很感谢。入党、读技校、转正时,他已经调走,是你自己通过活动一件一件完成的,与他没半点关系。你买他那套住房是按行情作价的,钱都付清了,他还欠你救他时借去的万多块钱。”

他还在继续骂你妈里个B,欠了你妈里个B。你干脆如数家珍叙述者他从来不肯认账的事实:以前他老婆农忙的时候就到娘家,农闲、过节或者他休假就回来。他老婆每一次来来去去都是你背着几十斤重的侄女去接送20里路。他经济问题出来,你经常跟着我东奔西跑到市、县检察院、法院。又说我倾家荡产为他办事,难隔天数不为他的事情跑来跑去,难隔天数不打电话或去人找省政法委书记为此事做汇报、签字,找市政法委书记和检察院、法院领导表态,找县政法委书记和检察院、法院领导谈处理思路,为他裁减数额。小妹为配合我这边领导们提出的要求,为他的事还到老马那里哭着下跪......

他听得恼羞成怒了,起身要打你,你也不示弱,站了起来与他对峙。我考虑到煮豆燃箕不好,把你拉开,要站在屋外面的某奇把你叫到他家里坐,才把事情平息。

针对老大的不妥做法,我劝了他几句,也到某奇家里陪你散心。

家丑不可外扬。某奇以前是我们的邻居,跟我们家常有交往,尤其是1983年他你两个这么高大的后生联手“打”我,一个个都很快倒地,他就主动做我的好朋友。在他家,我们谁跟谁都没有顾忌。通过广泛的交流,你才透露事情的内幕......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老大晚上是为分爸爸死亡的礼金在吓死吓赖。因为前次爸爸过生日时,他口口声声坚持不围墓圈,要围就三年之后再围。上午大家都上山了,他岳母、老婆、女孩没有陪妈妈坐,而是在楼上叽叽咕咕商量什么。妈妈告诉你,他们可能是在说分礼金的事。老大最怕老婆,老婆打个屁他都要当圣旨。刚才我们在劝妈妈,他就提出分礼金。我说出礼金的处理办法,你又支持,他就无缘无故朝你撒疯。意思是你没有支持他分礼金。

你说,我提出的礼金处理方法是对的。礼金共收了N多万元,我单位的和我个人亲戚金额占了一半,还不包括乡邻的人情。乡邻、大众亲戚的人情,我也要占三分之一。如果要分礼金,我就有3/5。我为妈妈考虑,提出这样的处理办法是合理的,也说明我没私心。你支持,他冲着你发癫,才跟他顶起来。你说你经常在他们那里怄气,受欺负,做奴隶。现在最小的女孩刘Z也大了,不想再忍下去......

目睹事情始末,听了你的陈述,我才相信你以前说的不是编故事

还记得2011年4月5日你在人世最后一个清明节,我们在岱敏岭上谈及的二伯母李某桃追悼会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吗?

2009年08月19日(农历06月29日),是二伯母李某桃在世间停留的最后一天。我们三兄弟都去了老家吊丧。我伤后体力难支,跟老大做完礼节后回到妈妈家中,你一直都忙于孝堂事务。

妈妈下午跟老大嘀嘀咕咕说,爸爸过世后,你们家一年的赡养费分两年拿,两年的赡养费分三年拿,而且要多次讨才会给。

我听后有点不信,说:“不可能吧?”

妈妈说:“我难道还说假话?”

老大说:“这个畜生,自己妈妈的事情就不管,人家的事情就那样热衷。等下他来了,我要埋了他。他不来,我拖都要把拖回来。”

我感到有点蹊跷。爸爸过世后,定了个家规:三兄弟每年的农历12月24前轮流接妈妈去过年清明节再送回老家。也就是说在农村住8个半月。三兄弟每人每年出700元赡养费,富家可以多拿。礼金余款除外,退休金和女孩、孙子孙女以及其他人的钱约3000元。大米、蔬菜不要买,生病、人情费用由三兄弟负责,妈妈每个月其他可支配资金600元。二哥不可能像妈妈说的那样打妈妈的主意吧?我边寻思着,边做老大的工作,要他一是要调查清楚,二是要注重兄弟团结,有什么事情兄弟多协商,不要轻易说鲁莽话,做鲁莽事。

这时,你到妈妈家里来拿什么东西,被老大恶狠狠的叫住,说:“你这个畜生,人家的事情这么热心,自己的事情从不管账?”

你说:“二伯母怎么是人家呢?自己又有什么事没管?”

他说:“你把老子坐下来。不然,老子今天跟你没完!”

你说:“你闹闹闹闹些什么?你要敢动一下手,我就陪到底!”

老大站起来,手指点到你的鼻子尖上,你也没有畏惧,又跟他进行了对峙,双方的架势,似乎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我见矛盾在升级,赶忙站到你们的中间劝慰和扯架,当然指责了老大的说法和做法,事情才算勉强平息下来。当着全家人的面,我落实你“每年的赡养费分两年、两年的分三年才拿完”的问题。

你用“天地可以作证”进行了否定,妈妈没有做声,说明她刚才所说有水分。我提出以前每人每年700元赡养费已经无法应对通货膨胀的市场,要做调整。你没意见。大家通过反复协商,同意每人每年1200元。事情商定后,你带着极差的心情去孝堂忙事。

望着你离去的背影,我似乎看到你经常在压力和委屈中生活的煎熬。说实在话,要不是看在一个是妈妈,一个是大哥的面上,我真不知道还会不会像二十多岁那样,为你力敌强悍欺辱,拳打不平!

但是,这是家庭。我只有说他们的所说所为,是对你的严重伤害,是对家风的无情破坏,是对良知、道德和法律的恣意践踏!

二哥,中秋快乐,请保重。

轻轻的你来了

带着世界的精彩

轻轻的你去了

带着亲人的悲哀

我要对世界大声说

虚伪的活着,十年不少

真诚的活着,万岁不多

难怪,规律周期循环

无奈,病死生老忧欢

筵席再好总有散

懿德不分阴与阳。

二哥,你走了,谁也不愿;想拉住,谁也无能;你屈了,谁也无奈。请理解,祝你在天那边赏月快乐。

借一首你生前熟悉的、大家喜欢的名诗作结——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写于2016年09月15日)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