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9-11 20:04 | 作者: | 散文吧首发

散文/谢

我的家,座落在夫夷河畔中游一个偏僻小山村里。村子里分布十几座土砖瓦房,房子座落有致。二百五十多个村民,拥挤在村子里。白天村子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村子正背面,是蜿蜒起伏的群山,树木葱茏翠绿。山里常年有,兔子,狐狸,黄鼠狼出没。每到天,漫山遍野到处鲜花盛开,蜜蜂,小,嗅着花香绕着花飞舞轻吟浅唱。村左侧,怪石嶙峋,悬崖峭壁。一到早春,云雾缭绕,当一轮薄日从山坳里爬出来时光芒四射,使人如临人间仙境。村前,是一望天际的田野,阳春三月,到处都是绿油油的麦苗,微风轻拂绿浪翻滚。距村左侧五十米之处,犹如巨龙一条河流横卧南北。河流四季流水湍湲。每到季河里渔帆点点,鸭群翻飞起舞…

这是我记忆孩时的故乡,时光象细沙从指缝溜走。寒暑易节,四季轮回,故乡在我脑海留下不可磨灭的过往,难以忘怀的点滴。孩时牛背笛歌,河里打水仗的一幕幕宛如昨天历历在目。

当年天真无邪,如今容颜迟暮,满头银霜。几十年来的时代变迁,故乡变故给我完全是另一番印象。当年土砖瓦房如今变成拔地而起的幢幢洋房。几百年弯曲的机耕道,如今变成宽阔水泥马路,成天豪华小车急驰奔驶。俗语告诉我树老叶黄,人老念家。趁着自已身体硬朗回家看看生我养我的故土。此时出现在眼前是孩时的放牛坪。我们小时候把牛赶进满是青草的大坪里,我一群疯小子只顾在坪里疯耍,冲呀,杀呀,比我们小一点小子被我们抓来当鬼子进行枪毙…

邻居的春桃姐大我二岁,跟我形影不离,不管到什么地方她都离不开我,上山扯野菜爬树寻鸟蛋,都是我们的乐趣。我记得一次寻鸟蛋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春桃姐眼急手快一把将我抱住,两人抱在一起滚出丈多远。我安然无恙,可春桃姐搞得全身是伤那次她躺在床上一个星期要我给她送饭喂水。捉泥鳅,抓螃蟹也是我们活动内容。一次螃蟹双钳将我双手夾住我拼命哭喊春桃姐。情急之下她一口咬断螃蟹大腿,她搞得满嘴是血。

这一天春桃姐象住常一样带我上山扯野菜,只见二架飞机在天空盘旋吓得我得我俩赶紧钻进有柴堆里隐藏起来。紧接着传来震耳欲聋轰鸣声,等我俩缓过神来院子里传来阵阵哭声喊声慌乱声。凭直觉知道情况不同一般,于是我们没命地往回赶,整个院子面目全非,一座座瓦房都夷为平地。我l们俩拼命地在废墟中寻找自已的亲人,找到的是一根根骨头和肉块。

房子没了,亲人没了,俩人成了街头乞丐无家可归。后来在好心人帮助下在自家的房子旁盖起免强栖身茅棚。我们靠上山砍柴送到集市换点钱填肚子。后来春桃姐带着我上山开垦菜园,跟别人学种菜,学种田,喂鸡。冬天来了,天气寒冷春桃姐不知从那里寻来稻草,俩人在稻草堆里抱在一起相互取暖。我俩的手脚只要在冬天都会变得溃烂红肿。转眼春桃姐到了十七岁年令成了大姑娘。不少人替春桃姐牵红线。可春桃姐放不下我,都一一被婉言谢绝。我最怕有人为春桃牵红线,担心有一天离开春桃姐自已该怎么办?春桃姐似乎察觉我的心思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丢弃你不管,我们永远在一起。”一天集市上响起紧锣密鼓招兵抗日。一提起抗日我热血沸腾,对日本鬼子切齿痛恨。我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军抗日。接兵解放军仔细打量我个子矮瘦,我赶紧把脚尖顶起来。接兵解放军问我、年令多大?我大声回答:“今年十七岁。”其实我十六岁未到。问及我的家庭情况时,我慷既激昂回答:“只有姐姐没有父母。”接兵解放军摇了摇头,明年去吧,个子太小背不动枪呀。“叔叔求求你批准今年去吧。早去一年多杀几个鬼呀”。“臭小子决心大,好样的,明天换军装”。

临走时春花姐从哪里搞来二个蛋放在我碗里,她一言不发吃不下饭。我走时说了声,“姐,我走了保重自已。”她长长地吁了口气。“走吧,多打几个鬼子替父母报仇”。

我跟着部队走南闯北,多次拼杀战场。先后担任连长,营长,团参谋等职。转业后调任某政府机关任职。一别十几年,我跟春桃姐无法联系。我跟领导请了假决定回家,启程探望春桃姐。经过不少周折找到春桃姐的住处。心里嘀咕,春桃姐一定老了,瘦了,认不出我了。想不到在矮房走出来不是春桃姐,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当年又一个自已。后来经左邻右舍大娘透露,前几年春桃姐过世了。站在面前的小伙子是我和春桃姐的共同结晶。

我的心象打翻五味瓶,跪在儿子面前泪如泉涌。抱着儿子悲天怆地。

我的眼泪是迟来的眼泪,是愧疚的眼泪。

我愧对了春桃姐,愧对了儿子。…

邻居告诉我,自从我走后,春桃姐隔三岔五地上庵堂求卦烧香保佑我。她死的时候喊着我的名字。

一个弱女子带着儿子确实不容易。靠捡破烂养活儿子,她逢人就哭,听说我战死在疆场。她说她一定要把儿子养大为我留下后根。邻居的话使我肝肠寸断,告诉我春桃就葬在对面的山坡上。我跟在儿子的后面,拖着沉重的脚步,转了几道弯上了一个小坡。春桃姐就躺一棵松树旁,坟墓长满荒草。她再也听不到我的哭诉。一阵冷风吹过,松树低头摇晃发出凄楚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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