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名声

2016-09-04 10:51 | 作者:止庸 | 散文吧首发

先说坏的名声。

一个人的名声如果坏了,就无异于被社会打入了黑名单,和身边的人通不上话,建立不起有效的互动联系,融入不了社会群体,生活中有寸步难行之虞。并且,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坏的名声传播起来还很快,甚至远处不认识自己的人,听说起自己的名字来也大摇其头。更让人难堪的是,一个人的名声如果坏了,要想变好却是难上加难。也许一个曾经有了坏名声的人已经变得非常好了,但是社会的记忆却十分地顽固,始终记着他曾经的坏名声,不肯面对已经变好了的现实,不肯改变已有的观点和看法,如此一来,坏的名声就成了一个重重的包袱,背在身上总也卸不掉。“一失足成千古恨”,坏名声之恨,真是伴随终身可达千古呀!

说了坏名声,就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好名声是多么地重要就是不言而喻的了。

学坏容易学好难。坏的名声可以一之间获得,好的名声则需要长期日积月累。先哲说“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一辈子,说长也,说短也长,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真的是太难了,但想要有好的名声却又不能不这样去做,因为你一直做着好事,忽然有一天一不小心做了一件坏事,那么你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好名声将会由此灰飞烟灭,做一百件好事抵不上做一件坏事,人们的认识就是这样。社会很吊诡,人们很世俗,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改变不了世界就只有改变自己,所以要想有好的名声,就只能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了。这样一来和坏名声一样,好名声也是一个压在自己身上的沉重的包袱,也让人苦不堪言。

有没有一个既拥有了好名声又不大受其累的捷径的办法呢,答案当然是有的,那就是造假,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人前说人话人后说鬼话,人前仁义道德,人后坑蒙拐骗。这样做显然不是正道,为正直的人们和良好的社会风气所鄙弃,但是却有屡试不爽之实绩,所以很受一些人的欢迎和效仿。当然做这样的两面派也是很有风险的,因为一不小心使得真相大白于天下,就会前功尽弃,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可是由于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比起一辈子只做好事不做坏事和只坏事不做好事来,有成本小获利大的优点,因而市场前景广阔。

做一个两面派的人,骗取社会给予的好名声,少不了技巧做保证,其中一个重要的常被人们使用的技巧就是能说会道。曾经有一段时间,社会上提倡大家去做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一时间老实备受推崇,成了高高飘扬的社会道德的光辉旗帜,但是现在完全不是这样了,老实和愚蠢、无能、软弱这些词成了同义词,说一个人老实,成了对一个人的嘲笑和蔑视。一个嘲笑和蔑视老实的社会,自然就会变得虚泛起来,变得推崇起巧言令色起来,于是张口就来的夸夸其谈的假话、空话、大话被人们所追捧。

薄伽丘的小说《十日谈》里写了一个叫恰泼莱托的人的故事。恰泼莱托原名叫“恰贝莱洛-达-普拉托”,“恰贝莱洛”是“木桩”的谐音,大家看到他衣饰入时,以为他的名字不应该是“恰贝莱洛”,还是应该跟“卡贝洛”(花冠)是相同的,于是就把他的名字叫成了“恰泼莱托”——花冠。故事里说这个恰泼莱托的“拿手好戏就是编造假文书,如果他真写了一份绝无弊端的契据,那反而教他羞愧得无地自容,好在文契一由他经手,作伪做假的多,真实完整的少。每逢法庭上要他出席作证、凭着他的信仰起誓时:他总是毫不在乎地发一个大大的假誓,所以每次他都靠这种无赖手段胜诉。”“他还孜孜不倦地不管在人家骨肉、朋友中间,还是在不相干的人中间挑拨是非,散布仇恨,乱子闹得越大,他就越得意。逢到人家找他谋害人命、或是干其他的好差使时,他总是一口答应下来,从没推辞过;遭他暗算因而送命的人也不知有多少。对于天主和诸圣,他一味亵渎,哪怕是为了一点不相干的事情都可以暴跳如雷。他从没踏进过教堂;提到圣礼圣餐,他总是使用着最难听的字眼,好象在讲着不值一提的东西似的。另一方面,酒店和下流的场所,却难得缺少他的踪迹。他离不开女人,就象恶狗少不了一根棒子,再没有哪一个恶徒象他那样有伤风化、违反人道的了。他做起抢劫的勾当来心安理得,就象是修士向天主奉献牺牲一般。他好吃好喝,把自己的身子都糟蹋坏了。他又是个出名的赌棍,专门做手脚、掷铅骰子,去骗别人的钱。”总之他是一个坏事干绝无恶不作的人,“可是在临终时他编造了一篇忏悔,把神父骗得深信不疑,虽然他生前无恶不作,死后却给人当做圣徒,被尊为‘圣恰泼莱托’。”并且“他的圣名越传越响了,人们对于他的敬仰真是与日俱增,甚至到后来,凡是遇到患难。就只向他祈求,再也记不起其他的圣徒了。”用欺骗的方法获得好的名声,这可以说是一个具体而生动的例子,——也因此我们知道了薄伽丘的深刻与伟大。

由“恰贝莱洛”而“恰泼莱托”,最后成为“圣恰泼莱托”,这样一个圣徒的演变过程,也是一个骗子怎么骗取社会名誉的过程,而这样一个好名声的获得的过程,如今在我们置身其中的社会里也可以说是随处可见。当一个人的好名声是凭借着虚伪和欺骗而获得的时候,这个好名声比坏名声对社会的危害性还要更大。

2016年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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