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有人

2016-07-07 08:28 | 作者:一片云 | 散文吧首发

罗沙路向东驶,位于进入罗芳路岔道口之前有一座,桥梁下是深圳水库泄洪河道,桥梁底的河道旁有石板铺砌的路。在这条路上我时常穿梭往来,从家中出来散步,沿深圳水库泄洪河道岸边风光旖旎的景色缓缓徐行,心情是十分舒畅快乐的。沿着河道一直溯河上行就是深圳市有名的“五湖四海”风景之一的东湖公园,亦即是过去的水库公园。

如若不穿桥下石板路而过,则要绕一个大弯从上端一侧的人行立交桥转过去。桥梁下的石板路很好走,特别是季火辣辣的阳光当空直射向大地时,桥下既可避免阳光暴晒,又有一阵一阵凉爽的风吹拂,令人十分惬意。几乎在桥梁下方河道两旁居住的居民上东湖公园都是从桥梁下走,遛狗的人没有不往桥下走的。

不知几何时?桥下来了三两个居民,将简陋的床上用品安置于不知从何处收集来的破门板或一些包装板材,高高的桥底一端的石台阶上就成了这些居民的家。

这些人白天不见踪影。我出于好奇曾登上石台阶去观望过:一张草席,一个被单,有蚊帐的就用两根竹竿支撑着,有的没有蚊帐,枕头也是有些有,有的没有,没有枕头的就是捡拾一个砖头用报纸包好权当枕头用。另外还有一些衣服裤子及洗漱用品之类的东西。

此处,夏季白天乘凉是绝妙之处。一到晚上,则蚊子飞虫肆虐横行,可不是人待的地方。季寒风凛冽,此外恰恰宛若一个风口,令人难于承受寒冷之苦。这是一些什么人呢?竟然于此处安家露宿。

时间久了,不知是有人上访还是有人投诉,抑或是有关部门的管理人员发现此处有人居住,于是发出禁令:此处严禁逗留居住。我不知是谁或者是哪一个部门在处理这件事,我没有见到也不知是哪一天有人来过此处处理这件事。只是看见红油漆写出的楷书字体,虽称不上“艺术”二字,却也非一般人所能写的如此之公正。

事后,一切如旧。遛狗的男女,戏笑的儿童,迎接朝阳晨运以及目送晚霞散步的人们络绎不绝,人来人往,在桥下钓鱼的依然如故地静静的钓鱼,居住者依然故我地悄悄的居住。且居住人数由原先的三两个人发展到了五六个人,像难民潮一样稍微不慎就有发展趋势的苗头。除了桥墩墙上那几个“此处严禁逗留居住”字体外,再也不见谁人或者是什么部门的人来过,管过了。

这是农历新年前的第四天,我又打桥梁底下过走。一股浓浓的炊烟由桥梁下袅袅的斜向桥梁外,升腾并消失在苍茫的天空。只见四个年青人在最上一级台阶上围着一块板铺垫的临时桌子,用一次性纸杯在举杯畅饮,对酒高歌,另一个小伙子则在往下两级的台阶上生着火,用砖块架起一个锅在煮东西。在接近他们的时候,我昂首细细地瞧见:这五个人年龄都不太大,最大岁数的看上去约二十七八岁,小的大约在二十岁左右,个个长得眉清目秀的,俊俏的脸蛋或许是喝酒的缘故都渗透出红晕,他们衣着服饰整齐洁净,颜色是灰色或黑色的,穿在身上很匹配,还可以说有点儿潇洒,毫无流浪汉一身邋遢之外貌,也无乞讨者的猥琐之态。只见一个戴着黑框架眼镜的小伙子说:“来,把酒干了,咱们明年再见。”只见他们共同举杯:“干了。”喝完了杯中的酒,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对另一个脸形瘦小的小伙子道:“阿明,你明年不来深圳了,是吧!” 脸形瘦小的约二十岁左右的小伙接过话:“唉,深圳找工作太难了,我一个中专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做,还是回家算了。要是我父母亲知道我现在这样,还不伤心死了。”只见大家沉默了,低头不语。

我默默地从他们下方的石板路上走,寒冷的西风一个劲“呼、呼”地从桥梁底吹过。我的衣襟被吹的“咧咧”发出响声,满头秀发也飘逸飞扬,我的思绪却像一团乱麻一样,他们为什么会在这桥底下安居?他们为什么像流浪汉一样生活呢?我想再回眸瞧一瞧他们,但最终我还是没有回头。

蓦然,在西风声中,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抽泣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一个声音传入我的耳畔“阿明,别伤心了……”瞧,夕阳正从斜面照耀过来,一片似黄又褐色的云彩在西山上空像缭绕不散的愁绪。这时,一只小轻叫一声从一棵树上向着远处飞去,是晚归的鸟吗?天空留下一条谁也瞧不见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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