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喝酒的郁闷

2016-06-04 12:43 | 作者:独自行走 | 散文吧首发

因为身体原因,戒酒有一段时间了,作为一个酒徒来说,没有酒的日子,生活寡淡得如一杯白开水,就像《水浒传》里粗人李逵所说,“嘴里能淡出个来”,寂寥之余,想组织个酒局吧,打电话给亲近的朋友,对方一听,立马斩断我的念想,“像你这种不喝酒的人,已经没有资格和我坐一块了”,只好讪讪的放下电话,上阳台闷闷的抽上一颗烟。

即便上了酒桌,也是麻烦。对于一个从来不喝酒的人来说,往酒桌上一坐,可以心安理得的端起茶杯,没有人会说什么,偶尔喝上一小杯,主人还会和得了多大面子似的,面露惊喜之色。但对于一个以前喝酒,而现在不喝酒的人来说,麻烦就要多得多,面对别人质疑的目光,要像祥林嫂一般,虔诚的、心虚的、一遍遍解释不喝酒的原因,有些人信了,有些人半信半疑,有些人则以为是托词,大度的表示理解。至于那些往日经常厮混在一起,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不喝得醉马刀枪,两眼放光不叫喝酒的酒友来说,我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不打击一番不足以解他们胸中之闷气,凭什么他们喝得醉眼朦胧,胡言乱语,我却清醒的像个没事人似的,我就像叛变革命的的蒲志高一样,接受他们公然的审判,低眉顺眼,诺诺连声,自己也觉得心里有愧。

在酒场上永远只有两种人,一种喝酒的,一种不喝酒的,喝酒的举杯换盏,谈笑风生,不喝酒的叨陪末座,置身事外,喝酒的喝到一定程度,兄弟情浓,话语绵绵,恨不得一个娘生养,今生今世掰不开,不喝酒的就只有在旁边呆呆看着,嘿嘿傻笑,像舞场里隐在黑暗里的看客,眼前浮世喧哗,内心孤独清冷。想敬个酒吧,端起茶水来,自己就先怯了三分,别人和你喝水,那是对你的不敬,别人和你喝酒,那是你对人家的不敬,怎么着都觉得心虚,不喝酒就没有发言权,在酒桌上永远是硬道理,除非你位高权重,别人有求于你,当然这样的酒局和我无关。看着他们对我那恨铁不成钢一般无视的眼神,我只能像阿Q一样恨恨的想“老子祖上当年也阔过”。

大概十年以前,是我喝酒最肆无忌惮的时候,那时候还有青的尾巴,对未来还没这么焦虑,整天傻吃糊涂睡,三天没酒局就要找机会创造酒局,一帮人凑在一起,胡吃海喝,谈天说地,最后互相搀扶,尽兴而归,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恹恹而起,回想昨晚酒局,时有断片,那真是一段没心没肺的日子,想想也醉了。

记得08年奥运会那年,好朋友到我家里来看球,正是天比较热的时候,我们俩就着几样小菜,边吃边看边聊,不知不觉,一个人喝了十瓶,媳妇一看情况不好,把剩下的啤酒藏了起来,要不再有五六瓶估计也喝进去了。

还有一次是在长清大学城,好像十月份,秋高气爽的时候,下午篮球队和学生打比赛,打完后晚上聚餐,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互不相让,一人喝了七八瓶,完了后又去长清县城大排档吃羊肉串,一人又是三四瓶,喝完后已是深,月朗星稀,野旷天低,我开车返回市里,大脑高度兴奋,车开得风驰电掣,感觉就像骑了一匹高头大马,奔驰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有种“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快感,幸亏那时还没查酒驾,如果查到了,肯定是醉酒驾驶。

人到四十以后,生命开始做减法,先是篮球打不动了,一次和学生打半篮,我持球攻,一个假动作没把学生晃过去,倒差点把自己腰给闪着;给同伴做掩护,对方没轻没重的撞过来,一个胳膊肘捣在肋部,顿时有岔了气的感觉,疼得半天没缓过劲来,从此彻底告别篮球,偶尔打一次也只是在三分线外巡弋,冷不丁投个三分了事。如今酒又不能喝了,只能在酒桌上看着别人大快朵颐,快意人生,郁闷之气从丹田升起,弥漫全身,作为一个性情中人,不喝酒还叫啥性情?

曾经一度陶醉于打球喝酒的生活,可惜酒与篮球都渐渐远我而去,生命中只剩下喝茶了,但喝茶又怎能与喝酒相比?喝酒要的是一种微醺的状态,陶陶然,飘飘然,心鹜八极,神游万仞,心灵清澈,天地空明,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是,何等的轻松畅快。而喝茶喝的是一种闲适的人生,平和的心情,茶喝得多了便容易清心寡欲,六根清净,仿佛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状,对于我来说,我安然于恬淡的人生,但更向往酒后自由飞翔的状态。

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面对现实的种种鸡零狗碎和无奈不安,有时真想像李白一样,大醉一场,“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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