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川梅雨

2016-06-01 22:03 | 作者:竹风亦浅 | 散文吧首发

六七月份,又是梅季节。偏梅雨,因了梅雨的潮湿。潮湿亦像是爱情,在遇见时心被浸透了,此后浩浩荡荡,不管人世阻隔。梅雨一开始便是一两个月,漫长到人们无法预见别离。所以爱情如斯美好、如斯甜蜜,因为不知晓将来,所以不畏惧别离。梅雨是一场思念,在告别之后,跌入中,与回忆缠绵着,待时间正好,方才清醒。

风筝离了线,便是要寄存于整片天空;鱼儿脱了勾,便是要拥抱整个海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拥有,每个人都有其宽广的世界,那世界与拘束相左。纸上的字从笔尖逃出,成了一首诗、几句词。六七月的梅雨从云朵中坠下,成了一种相思,几份离愁。相思大抵相同,但是离愁却有千秋。

愁有千状,如思乡之愁、贬谪之愁、别离之愁......总说少年不言愁、不胜愁,但是大多数的人都认为少年不应有愁。即便是有,那也并非愁,而是忧。忧就比较浅显了,比如未完成事,忧;做错了事,忧;事不尽意,忧。忧是生活中的常态,对平常之事起忧,对人生之未来起忧。忧的范围较广,而愁就比较狭隘了。也许,愁真是要等到阅历足够才能体会的到。

听过两个词“白马入芦花、银碗里盛”,觉得很有深意。白马、芦花皆白,白马尚要没入其间,不怕自己会被隐没在芦花间,只因它坚信自身的独特。银碗、白雪皆白,但是白雪甘愿落在银碗中,其间有着一种深意。佛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有形事物是空,一切虚无又是有形事物。白雪、银碗,若有若无,交相其间,是色是空。

人生如同一场梅雨,浩浩汤汤,久日不息,雨停时,方知一切都如虚幻。可是这场虚幻,与现实之间竟无隔阂。多少良辰美景奈何天,归来时一切又不过虚设。我们都是在这虚幻中,品尝酸甜苦辣、历经爱恨憎怨,等待繁华落尽、草木干枯时,才真正的看见现实。

最深刻的记忆,无非就是那年的点滴情愫。最纯粹的情愫,只能出现少年时。少年不懂情,只懂得好感。那份好感如天然般,不言不语,就从内心深处缓缓升起。可等到时光荏苒、岁月萧瑟后,心底就再也无法启出那份由来已久的感情。不是不能再遇见,只因我们在年华中苍老了内心,心与心之间有了隔阂。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由古意知,梅子成熟之时所下的雨,应是梅雨。但梅子成熟之时,正值四五月,四五月下的雨,并非是梅雨,而是雨。春雨比梅雨细腻,春雨像一个姑娘,携着一把六十四骨的油纸伞,漫步在云烟之间;梅雨比春雨绵绸,梅雨像一个久经沧桑的老人,手中握着一盏青梅酒,遥望曾经,曾经沧海难为水,如今却遥指青丘识作山。

梅雨,只显露于江南一带。一川梅雨,方知到。夏天不止是灼热季节,也是雨水最为茂盛的季节。记得幼时,最喜下雨。临在纱门前,坐在板凳上,看雨、听雨,总觉大自然如斯美好。幼时的雨,总是狂暴的、肆意的,伴随着大雨,起落之间,总有三两颗大树被摧枯拉朽。后来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凡事要懂得隐藏,不要太过的显露。

爷爷曾说过:但凡事情,必亲身力为。我懂得,人活着,就是一个丰满自身世界的一个过程。可是这个过程不长不,刚好一辈子。有的人,能够提前接近终点,有的人,只能结局知道答案。前者,懂得在丰满己身的同时,完善周遭的世界。后者,极于功利,想着独善其身,但是却无法在红尘中安然栖身。

雨中,有着一种愁,需入酒,窖化,才能细品其味、细察其意;梅雨中,有着一份执著,需经时、经念,才能根深蒂固、深信不已;梅雨中,有一抹思念,绵绸却不粘稠、苍老却不衰老,是久经风霜的清透;梅雨中,有一个人,清晰却又模糊,熟悉却又陌生,只因时光难追寻、转身已逝去,即便在坚强开场,只能脆弱离台。

我有一川梅雨,却没有满心愁绪。有很多的时节会令人萧索、令人悲伤,但是梅雨时节,却是令人感激。那些离开的人,重新遇见又是另一种的姿态;那些忘记的事,重新翻起又是另一种的心境;往事不可追,只留驻心间。梅雨时节,竟自成一个世界。每个人立于其间,都有不同的觉知。

文:竹风亦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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