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回遭天谴杨金玉瘸手受报复杨荣和殒命

第十五回 遭天谴杨金玉瘸手 受报服杨荣和殒命

词（撼庭秋）曰：

阶级仇恨在心，报复天地惊。乘人之危，拳打脚踢，月夜勾魂。孀妻弱子，一叶知秋，难以活人，只忍辱含仇，从长计议，略迹埋行。

上回说到杨正华因吃不饱饭，责怪辱骂杨正秀，被王达君打了一筷子后，不听劝教反而诀骂厉害，杨荣和听不下去，一气之之下，怒骂杨正华，“若在犯时撕烂他的嘴。”说毕, 怒火攻心,一气之下，晕倒在地，同时砸烂了杨乾和的碗和盘子, 惊动了所有在场的男女老少, 都来帮忙，把杨荣和掺扶到家, 杨乾和不帮忙不说, 还大骂道:” 笨的象牛样! 要死该早死嘛！.” 王达君及其杨正秀等急于救人, 沒有理他. 杨正富听后愤怒地还嘴骂道:” 你才是牛! 你才该死! 你马上就死! 狗啃死! 牛踏死! 水淹死! 火烧死!滚岩拌死! 死! 死! 死! 死! 死! 你立即就死！.....” 杨乾和听后气得沒法, 顺手拖了一条板凳就想撵来打杨正富, 杨正富眼快, 撒腿就跑, 杨乾和根本追不上杨正富! 食堂内看热闹的人齐声说道:“你看你一个大人家，跟一个小孩子斗气，值吗？”杨乾和恼羞成怒地说道：“我总有一天收拾你！”便不了了之。。。

众人帮忙把杨荣和扶回家后，扶在床上躺着，王达君烧来开水，倒在空糖罐内涮涮，待凉了点后立即给他灌上，半个小时候杨荣和才苏醒过来......

杨正秀请来大夫,诊断为营养不良之低血糖休克，嘱咐加強营养，休息一下就好了，临走时开了四味药的处方：人参10g 白术10g 茯苓10g 甘草10g{炙}，水煎内服，一日三次......。

王达君正为无钱捡药而发愁，杨荣和一骨碌爬起来说，“我自觉哪儿不痛又不疼的，只是几天都觉饿的慌，捡什么药哇，吃饱了就沒事儿了。”。。。

王达君无可奈何地说：“晕倒过几回了，不捡药治治咋行呢？就目前这年月，咋能吃得饱哇！食堂何日才能出头呢？再这样下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一家人该怎么办呢？”

“只有听天由命了呗！”......

杨乾和对杨正富骂他“马上死！狗啃死！牛踏死！火烧死！滾岩死！”。。。的事怀恨在心，隨时伺机对杨正富报服下手。忽一日下午，九岁幼小纯真的杨正富正与杨乾和大女儿杨金玉、杨正安、杨正礼、杨正五一起在食堂玩耍的时候，杨乾和从蔬菜组背白菜回食堂，倒菜后，把食堂火钳子攥在手里，冷不防抓着杨正富就用火钳子猛抽杨正富屁股，痛得杨正富撕心裂肺，但杨正富口中还不停的大骂。。。幸亏辜桂兰极力阻挡才幸免一死。…

晚上王达君回来，杨正富还只能艰难地爬着，不能直立。王达君把杨正富裤子脱掉一看，双大腿及整个屁股全部瘀血肿胀如茄子色。王达君即找队长杨瑞和、村支部书记杨正益解决，杨正益和杨瑞和都故意推说本队不好说，要找冯成益和辜军德两村干部解决......

王达君叫杨荣和背着杨正富去找七队冯成益和五队辜军德处投诉。杨荣和说“我走路都沒劲，还能背他走那么远的路找干部？再则支书就是头，他不解决去找那些付职有屁用？死就尽他死吧，那多大人被打死都无人过问，何况一个小娃子？”......。

王达君硬是不服输地说：“你不去我去！就是他们干部官官相护不解诀，起码也要让所有人知道杨乾和的凶残！总有一天要回到解放初期那样清政，会制裁他们的！”......

王达君一双小脚，走路本就困难，还是连夜背着杨正富来回走了十五里路，分别找到冯成益和辜君德反应了情况，让他们看了杨正富的伤情，他们都表面谴责杨乾和的凶残，就总是不作处理。王达君只能仰天跺足长叹！。。。”

杨正富说“妈不要沤，他解放前就欺负我们家，现在他又凶残地打了我两三回了，政府不管，你们常说天是知道的！会遭报应的，我能看到天报应他的厉害！。。。”

“这也不可全信啊，你一个小孩子还想做什么?只有牢记这仇恨就行了！好好念你的书！”。。。

二个月过去了，冬月上旬星期六中午，杨乾和到运山去了，周贵方一人带着三个女儿在火坑边烤火。杨正富放学回来，在院坝内正打着木牛，杨乾和六岁的大女儿杨金玉，跑出来把杨正富的木牛抢起就往火房屋里跑，杨正富赶紧追赶跟着要，杨正富还未撵陇门口，杨金玉被脚下的火钳子一档，一蹼爬滚了，双手按在火里，烧的连煎大泡，一治半年，最后还是残废缩筋，留下终身瘸手......。

正是：整人害己遭报应，苍天有眼现公平。強虐幼童心毒狠，该受天谴手瘸硬。

杨荣和一天天消痩起来，面色腊黄，渐渐地双脚开始水肿，及至后来全身浮肿，行走无力，但无任何疼痛感。王达君只有暗中给大女儿杨正秀说：“孩子！就子女中，你是最大的，你爹现在这样了，医生都说沒病是营养不良引起，我也有些怀疑，想运到县以上医院瞧瞧，又身无分文。这该咋办呢？就目前情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就靠你我撑这家了，我们也只能每顿都少吃点，多留干一点的饭让你爹吃吃，能好起来更好，不好时，万一走了,也得变个饱鬼。。。”杨正秀牢牢记在心里，泪水漱漱地流着......。

食堂的生活越来越糟，饥饿时时刻刻威协着每一个普通社员群众，集体做工稍一有空，无不暗中寻找吃的，有时活路场中饿荒了也借故解便,利用这短暂时间，刨空地的烂苕、采杜娟花、水楂籽叶、茨泡籽、枇杷树皮、车前草、夏枯草、苦麻菜等野物野草放口中呑嚼几下充饥......

那时因吃饭闹矛盾此起比浮，父子成仇，夫妻分家{因那时不准轻意离婚}。无计其数。仅仅一年半的食堂生活，导致十有八九人是贫血病、营养不良性水肿病等。….

新华二队除队委七人和联防队{当时老百姓叫打手队}七人,共十四户沒挨打挨饿外，其余二十一户，被打被斗、死亡、失踪共一十七人，患水肿病、贫血病七十七人{杨荣和自在其中}。幸好那时的小孩子都能逃过一劫. 中央要求小孩子都进幼儿园或小学校.中央规定，不管社会食堂生活如何困苦，必须保证孩子人平每天一斤半大米......

生产上的瞎指挥和胡誇风一浪高过一浪，一年猛过一年。又是造成食堂生活困苦的催化剂。…

一九五九年，毛主席农业八字宪法发表{水、肥、土、种、密、保、管、公}，我地地方政府歪曲理解，乡、村、生产队干部不懂生产，栽秧时无有秧苗，栽插过稀，栽后一月一次生产大检查时，队上又怕上级追究责任，命令社员把那些偏僻小田刚生长的秧苗拔起来爨在大路边大田内密栽，下年七月谷子快要打时，又为了搞积肥效应政绩和亩产十万斤去见毛主席竞选，下命把刚现綠豆色的谷子连根拔起三田合一凳密，迎接检查，选拔“优秀”。。。 如此反复折腾，实际产量只有四成收。上报产量时，又冒报亩产数增产，全村第一。恰事与愿违,那年秋天，中央又一指示：“食堂定人定量，人均一年四百二十斤基本粮，以现有人口按上报产量除平均，不够人平基数的，全乡调剂,到外队去无偿背回来吃；人均多于四百二十斤时，剩余的让其他队来背走。总之要求不准饿死人！….”乡政府派工作队逐队逐户清查人口.

为了不让本来不够本队人吃的粮食不被背走。杨瑞和又来命令待查人口时,把几户孩子暗中揍陇一家，以冒充人口总数。…

记得那年乡来人统计人口,那天挨户数时，多数一个孩子一天充当了几户人的人口，都未被发觉......正待侥幸取胜之时,因杨春财一家住的僻远，这户本是四辈单传，为这辈多揍齐五个孩子时，被统计人员当场发觉，即要严厉处罚.幸好苗石秋与杨瑞和关系紧密，只轻处了一下,扣了全食堂一个月大米口粮，依实有人口产量平均,调走多余大米二仟斤，….

这一折腾,食堂生活更加稀不入食，社员天天三顿吃饭, 都因为分饭的质量好坏多少不平均,,大吵大闹，户嫉如仇, 鸡犬不灵,度日如年......

一九五九年, 杨荣和一家是灾难深重, 存灭旦夕的一年…..

三月，杨荣和双目失明的八十三岁高龄的母亲段红英因饥饿自缢辞世。八月，杨正玉为奔生路,经向玉群介绍，净人出嫁向龙山为妻。冬月，杨荣和在这一年半的食堂生活中，因营养不良性贫血以昏倒第四次了，时时卧床不起.一无钱治，更无食养，每日每顿就靠王达君、杨正秀、杨正越三人，共勻一碗稍干点的稀粥度日保命。…. 杨正华、杨正富幸好在学校读书，生活要比生产队食堂好得多，只星期天回家挨一两顿饿，基本身体无至命之碍….

冬月二十日星期六，杨正富回到家中，王达君、杨正秀、杨正越都在生产队劳动，门半开着。睡在病床上的杨荣和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声：“你回来了？”

“是！爹你好些了吗？”

杨荣和搖搖头说“你能给我弄点吃的吗？”

“能！”杨正富爽快地回答。隨即在家翻遍所有能装食物的东西，全无所获。急忙跑到食堂，正碰着炊事员辜德珍在淘红苕，刚淘一兜子翻在箥箕内削皮。杨正富走陇也沒打什么招呼，抓了两根生红苕就往自己屋里跑，背后只听得管理员问道“是谁家的娃？”辜德珍答道：“我还沒看清呢！”......

杨正富把红苕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水，正准备找刀削削皮，杨荣和说：“不用削，皮丢了太可惜了！”杨正富把两块红苕全交给杨荣和说：“爹!你牙还行吗？要不要切成小块吃？”

“牙还行！不用切，我以饿得等不急了！”......杨正富“唉！”了一声，又说：“爹！你慢慢吃罢！我再在外边地里刨看有沒有挖丢的,弄回来让你吃顿饱的！”......

杨正富拿了一把小锄头和一只撮箕来到屋基坪边空地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刨出了两块不大的红苕，一个还已冻有伤疤。…. 杨正富正欲換二块地再刨时，杨丙和路过问其原因后说：“那娃儿，有了你那样满地刨，还不如顺这岩里的老鼠洞挖,可能还会找的多些，昨天下午杨立和挖了一个老鼠洞就有三斤苕！”…

杨正富依其言，在山岩下寻着老鼠常出沒的路子, 顺路找到洞口，用小锄头深挖了一尺多远，果然洞内藏着三块不大的红苕，高兴地捡起，看看天色将晚愉快地回家了......。

今日,食堂的晚饭开得比往常要晚，炊事员把各戶的饭已分好在各桌上，但沒有各户主要劳动力回来，是不准小孩子随意动吃的，只有干等着......

这天，生产队全体劳动力都被邀到飞天嶺杨植林荒山上开荒造地，任务非常艰巨，人平开挖十平方丈，任何一人完不成任务，都不许全队回家吃饭......

起初, 杨瑞和把任务以人头平分到户.杨正秀替父杨荣和请病假减任务没被批准，心想不准减任务也罢，我多努点力迟回去一时也就能替父完成了......

飞天嶺荒地，是土质坚硬的死黄泥土，使劲猛挖一鋤只能钻地五分深左右，要按队上要求挖地深一尺，每一鋤口必须挖八到十鋤才能达到深度标准。杨正秀自幼醒世好強，用尽浑身力气猛挖，渐渐地与其他人进度相比，以快要完成两个人任务了，….

杨春育、杨春荣、杨瑞和、杨连和、杨平和见状,互使眼色，杨瑞和突然改口命令说：“这样分开各挖各不利土地整平，挖一道后又要往平里勻翻一道费工，立即改变过来,从低洼处排起一起挖，每人有一行宽也可以互看任务！......

数量挖的少的人和队委会几个别有用心的人欣然同意，一哄而散，把杨正秀挖好的地占着一字排成继续挖......

杨正秀抗议说：“你们消极怠工，只挖那点点，现在又耍花招统一一起挖这不行，要统一必须承认我已完成了我和我爹两个人的任务！….

杨瑞和假惺惺地说：“你们看有两个人的任务吗？大家说有，就可以减嘛！”….

杨春育立即说：“那哪儿完成有两人的任务？多是多挖了点！......”

“同样是一个人，同时一起挖，你就能一顶弍？”......

“肻定是她分的这块地要泡些好挖！”….

齐嘴八舌的抵毁,气得杨正秀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

杨瑞和说：“别再争了！少数服从多数，都使劲的挖，反正今晚要挖完整平才准回家吃饭！”......

天渐渐地黑下来，二十出头的上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凛冽的寒风不停的吹着，屏蔽着人们的呼吸，光明以泄绝，黑暗越来越深......

约晚七点，地还沒挖完，杨平和说“这么晚了都挖不完，那些沒来的人把他求都沒办法，老子也不挖了！”

杨连和说：“全部来了，只杨荣和二哥沒来，人家说病了嘛！”

杨平和说：“病了？什么病？懒病！吃饭一碗一碗的有啥病？就是病了沒劲挖打火把照亮总可以嘛！”

杨春育、杨柳和、杨春荣、杨乾和、杨春如一齐添言加醋火上浇油地齐说：“不把杨荣和弄来出夜工我们都不干了！”......

杨连和见火已点燃，又假惺惺地说，可以派一个人去侦察一下，确实有病，就叫他来照亮！”。。。

杨正秀说：“我爹真是病得厉害，晕倒几次了！”......

杨乾和抢先说：“那天晕倒，医院杨新和大夫说沒病，是营养不良！现在哪个营养良？今晚不把他弄来我们都不干了！”。。。

杨正秀再次申明说：“我爹确实病得厉害，要分任务我一人承担！”。。。

“那不行！”杨柳和说：“你挖起行，这剩下的全由你挖！”......

杨连和又假惺惺地说：“你一个人是挖不完的！即使挖完了也赶不上检查。还是去人把他弄来照亮，大家都挖！”......

“对！对！对！”一群凶恶的兵痞帮兄齐声说。

杨瑞和乘势狠毒的问：“谁去把杨荣和弄来？”

杨乾和说：“我去！”

杨连和说：“一个人去是不行的！万一他不起来你咋办？”

杨瑞和说：“那再去一个，若他不来，把他拖就拖来！”

杨春如抢先说“我也去！那有弄不来的人！”......

杨正秀抱怨说：“都是他妈沒人性的东西!”…..

杨乾和凶神恶煞地说:” 你说啥? 妈天妈地的骂谁呀? 赌你再骂一句老子两鋤头把你打死在这里比球淡!”….

杨正秀怯忪无语…..

王达君送走托儿组最后一个孩子回到家里，已是撑灯之际，走到床前，看到杨正富正爬在床沿边睡着了，沒有惊动，对杨荣和小声问道：“好点儿吗？”

“看来我是起不来了！你以后要千方百计养好我两个儿子，我们是不能绝香火的！只要他们长大，你也是会享福的！刚才富娃给我刨回两个红苕，我吃着怪甜的！”......王达君无声地点了点头，泪水一涌而出......

“嗨，我们在山上挖地，你还装病在家吃红苕！”杨乾和一脚踢开木门高声不宵地说。

王达君听到宵声，转身一看，杨乾和与杨春如以进得屋来，急忙抹去眼泪招呼杨春如道：“如爸，你们放工了？快这边坐！”。。。

“放工? 早着呢! 我们是来弄你丈夫杨荣和去挖地的!” 杨乾和抢先说.

“他病得厉害! 早上不是请了假吗?”

“他沒病,! 装病! 能吃红苕还有病吗?” 说着杨乾和就往床边走, 准备动手拖人. 一脚踩着杨正富的小脚趾, 痛醒了杨正富. 杨正富睁眼一看杨乾和与杨春如站在床前要动手拖人, 心头怒火万丈, 趁其不备, 把杨乾和手指咬了一口跑开了. 杨乾和正要发怒追打, 杨春如说” 又沒咬咋样, 别跟小孩子逗气! 我们的任务是把他弄去挖地!”….

杨乾和说:” 也罢! 这个小杂种, 我以后给你祘帐!” 话音刚落, 又要动手拖人…..

王达君急忙来挡, 并对杨春如说:” 如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都这样了还来拖去挖地?”….

杨春如大概说了一下嶺上挖地的概况, 最后说” 这是队长的命令, 我们弄不去我们也是要挨打的! 你就让他去吧!”

杨荣和听到后強出一句” 我沒法去呢!”…..

杨乾和恶狠狠地说:” 不管那么多! 我来看看你有法去沒法去!”

王达君又在床沿边栏着说:” 那不行! 地挖不完我明天不吃饭去挖!”….

杨春如说” 这可不行啊, 这是队上的命令!”

“不要跟她多说!” 杨乾和口里说着, 顺便一把把王达君从床沿边甩过去跌在地上, 回手又把杨荣和拖下床来. 王达君爬起来急待阻拦时, 杨荣和又強出一句:“别管我，照顾好儿子!”

“你还沒有穿鞋呢！”王达君说......

“冻死都比球淡！还穿什么鞋！”杨乾和恶狠狠地说完与杨春如一起架走杨荣和消失在暗无天日的夜空......。

王达君抹去眼泪，思前想后，仰天问道：“天呐！这还是共产党吗？”。。。

忽又记着杨荣和最后一句话“照顾好我们的儿子！”。。。便急着招呼杨正富,….

杨正富从黑旮旮内窜出来说:” 妈! 我在这儿咧!” ......

王达君搂来一托麦壳渣子, 沤了火，坐着把杨正富抱在怀里说:” 幸好你哥这星期沒回来! 不然也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来!”….

天是那样的黑, 夜越来越深, 王达君忐忑怯阒地搂抱着杨正富呆呆地等待着杨荣和回来……

杨乾和与杨春如架着杨荣和出得门来, 沒走几步, 就觉累了, 把杨荣和甩在地上, 拳加脚踢地毒打着強迫让他自已走. ….

杨荣和瘫软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 极费力的强出一句话:” 悔不该肃反时沒一枪崩了你!...” 杨乾和听后又猛踢几脚, 狞笑着” 来呀! 嘣呀!” 禽兽般的嚎吠声响震山谷…..

杨乾和杨春如把杨荣和拖拖打打, 打打拖拖, 磨完了五里多山路, 来到飞天嶺开荒地以是晚上零点二十四分. 甩在地沿上, 杨乾和说:” 人我们弄来了! 他在装死! 我们去时他还在吃红苕呢!”….

杨瑞和从地里走出, 凶凶地说:” 我来看看装什么死?”…..

杨瑞和走陇踢了两脚, 见杨荣和沒什么反应, 心里微微一怔, 弓身用手探探鼻息, 杨荣和还有极微弱的呼吸, 佯妆仁慈地说:” 再等你装会儿吧!” 即反回地里又挖了几鋤, 突然宣布说:” 这夜也深了, 地反正也挖不完, 就留下来明天等杨荣和装懒够了再挖! 现在我们放工回家吃饭去!”…..

挖地的人一哄全散了…..

月亮刚刚从东方的地平线上露出半边脸, 大地略退暗色. 杨正秀走陇杨荣和身边轻轻地攀起来坐在地埂上说道:” 爹! 女儿背你回家去!” 接连喊了两声杨荣和也沒有回答, 最后只听得杨荣和长叹一声” 哎!” 又晕过去了…..

杨正秀悲伤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她揩揩糢糊的眼睛, 使劲地双手反过去背杨荣和, 可怎么也背不起来, 杨荣和像铁塔一样一动不动的…. 杨正秀沒招, 只得拉过杨荣和的右手搭在左肩上使劲地扛拖…..

回到家中, 以是临晨两点多中….

王达君替杨荣和洗脚一看, 肿胀的一双小腿以有无数青紫瘀癍, 双脚掌多处溃破流血流水, 洗净泥沙后, 找来锅烟墨灰撒上止血, 穿一双陈旧的布袜子, 合衣放在床上睡了…..

二十一日早上, 杨正富醒来, 急急忙忙收拾学习用具准备到学校读书, 走时特意要向杨荣和道别, 王达君说” 今天这时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昨夜睡了, 称喚得很, 几次都要开水喝, 折腾的我和你姐通宵沒睡, 这会沒嘲, 让他睡会儿下周你回来再看他……

杨正富上学去了…..

王达君收拾完家务, 从食堂端回大半碗稀米汤, 来到杨荣和床边, 轻声问道:” 你好些了不? 再来喝点稀米汤! 我要到托儿组去了!” 叫了几声沒有反响, 再呌仍无回答, 心中一怔, 一碗汤饭甩掉地上…. 仔细一看, 早以气绝身亡….. 王达君凄惨嚎淘的痛哭声惊动了四邻…..

正是:

一生勤劳与忠贞, 百业具兴费精神！抗日救国捐钱物，斗匪除恶获好评。

土地集中遭饥紧，瘁身抗贫育后昆。魑魉逞強凶残狠，无力除霾命西倾！

杨荣和死后, 沒有一件象样的衣服, 更沒有什么祭物、奠礼、奠品和棺木, 王达君找到乡里，说母亲段红英辞世时的烈属优待金还有六十元沒领, 现在杨荣和以死，须领回急用. 杨文和翻出优待帐目说:” 七天前乡上召开队长开会议，传达党的优扶政策和冬季慰问贫困户会议时,杨瑞和反应杨荣和病重, 乡上又给增加了四十元, 共计一百元,，已由队上领回去了, 你找队长杨瑞和要去…..

王达君回到队里,找到杨瑞和追问, 杨瑞和见事情难以隐瞒, 佯装笑脸说:” 你看我一天忙于生产, 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前天生产队又买了些农具借用了一部分, 这样罢, 反正安排丧事也用不着那么多钱, 我暂时给你付一半五十元就足够了, 剩余的明年你家需钱时再补齐!”…..

王达君只有免強同意了….

杨瑞和又说:“领优扶款可是个大事, 你得给我写个条子, 我好向乡上报帐!”

“你知道我不识字, 写不起条子的, 你就帮我写好我盖手印得了.”

杨瑞和眼珠子一转说:“我在管銭,这大一笔钱数，我自己写自己支不合适! 还是去找会计杨连和写罢,”….

王达君也来不及多想, 找来杨连和, 杨瑞和使一眼色, 只見杨连和写道:“领条, 今领到土门乡政府烈属优扶金壹佰元整. 领款人新华二队王达君, 一九五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念时杨连和确念成“领款五十元”， 王达君盖了手印, 杨瑞和交给王达君五十元后, 王达君又补充说, 还有五十元沒领你该注上. 杨连和又在已写条据上注上“已全部付清”….

王达君总祘找来銭给杨荣和制了三件新衣一条新裤子穿上, 又把五六年砍伐的房料木保留下的几筒, 顾人解成板子, 釘成薄棺收敛…..

生产队杨瑞和派了八个男劳力，把杨荣和抬到杨氏老坟林内草草掩埋了……

杨荣和死后, 王达君一家失去了一个擎天柱. 经济更加一贫如洗,王达君本人又因是一双小脚, 不能下地劳动, 食堂做饭她到是有一手出色手艺, 但，这是一般妇女梦寐难求的美差, 也都被队委会干部家属所把持. 王达君她只能在托儿所带屎娃娃. 这项工作旣脏又遭人嫉妒, 工分又低….. 成家立业的大事, 历史地落在了杨正秀的肩头…..

欲知杨正秀能否撑起王达君这一贫如洗的家, 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