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香从远处飘来

2016-05-20 07:59 | 作者:建边关工委 | 散文吧首发

瓜香从远处飘来

作者:建边关工委 李秀梅 笔名:紫寒煜

公路两旁的瓜园里的瓜熟了,简易的瓜棚一个挨着一个,浓郁的瓜香顺着车窗扑鼻而来,诱惑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路上透过车窗,我不时地看到有大大小小的车辆停靠在路旁,不断地有一波波的人走进瓜园,一边吃着,一边挑拣着,然后再大兜小兜地拎到车上。

借大伙方便之机,我和其他几个乘客快步走进瓜园。低矮的瓜棚前搭起了一个木板架子,案面上放着一些已经杀好的西瓜。红红的瓤,黑黑的籽,瓜皮很薄。和刚摘下的香瓜放在一块。掰一块香瓜尝一口脆生生的,粘糊糊的瓜瓤含糖量极高。“先尝后买,知道好歹”。瓜农一边不停地吆喝着,一边忙忙乎乎地招待顾客。渐渐地,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弯腰驼背的熟悉的身影。

时候家里穷,一年到头只有等到瓜地耙园的时候,一家人才能尝到瓜的味道。馋瓜的时候就到卖瓜的摊床前站一站,嗅一嗅味儿,眼巴巴地看见旁人大口小口地吞噬,自己的喉结也跟着上下咕噜,嘴巴跟着蠕动,口水直往下咽。有的时候还跟在人家的背后走出挺远,让瓜香来满足想吃的欲望。母亲看到了,心疼、辛酸,连拉带拽地把孩子拖回家,关起门来数落。

想吃瓜,盼秋天。扯破日历望眼欲穿。秋天的幻一天比一天强烈。

终于,美丽的叶子落在脚面,砸疼了季节,秋天又如期而至。

听说瓜地要耙园,头天晚上父亲和几个叔叔、大爷商量好要一起去买瓜。姊妹几个别提该有多高兴了。

晚饭后,父亲开始着手准备。麻袋、绳子。蹲在地上挨个地给破自行车紧螺丝。姊妹几个主动帮忙,缺啥少啥只要父亲喊一声,立刻会有孩子赶紧递过去。母亲也不停闲,因为路远,她要亲手给父亲准备足够的水和干粮。一切准备妥当,姊妹几个躺在被窝里还在嘀嘀咕咕地议论着有关吃瓜的话题。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父亲便和几个叔叔一起上路了。路远,往返需要几十里路,要等天黑回来。

天色渐渐地黑了,姊妹几个的屁股早就坐不住炕了。一会看看钟表,一趟又一趟地跑到道上朝着父亲回来的方向张望。

等啊等,盼啊盼,平时总打架的眼皮变得格外听话。正在玩耍中,猛然听到父亲在门外的喊声,姊妹几个叽里咕噜地从炕上爬起来,争先恐后地跑去给父亲开门。父亲的自行车货架上横放着两个麻袋,用两根木棍做支撑。母亲赶紧帮着解自行车上的绳子,抬麻袋,姊妹几个也帮着父母把袋子往屋里拽。

两个麻袋里都是香瓜,多半袋子。爸说,“香瓜不占地方,装得多,远路没轻载,怕自行车带不动”。

此时的父亲满脸污垢,衬衣已经被汗水塌透。凑近一点就能闻到一股子汗泥味。看看期待已久的孩子,一脸疲惫的父亲顾不上洗涮,赶紧打开袋子口,从袋子里摸出几个香瓜分别塞给每个孩子。没等爸妈发话,姊妹几个迫不及待地把香瓜在衣服上蹭一蹭,用小拳头猛地敲开,然后吭哧一口,咬去了一大块,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味,就已经“咕噜”一下咽进了肚。

一个个把嘴张到最大限度,比赛似地狼吞虎咽。吃着这一个,盯着那一个。吃完了这一个又赶紧敲开那一个。连瓜瓤一起叽里咕噜地往下咽,手上、脸蛋上、衣服上到处沾满了瓜子,可连擦都顾不上擦一下。一连气地猛吃,直到感到撑得慌为止。

要说吃瓜最快的非我莫属。不管是生瓜熟瓜,苦的甜的,敲开一个,瞬间就被吃得精光。而且一口气能吃5、6个。站在一旁的爸妈一再提醒:“少吃点吧,别撑坏了”

即使吃得撑得慌也不愿意放弃,睡觉前还要拿一个瓜偷偷地放在被窝里,放在鼻子下嗅味。

2、3分钱一斤的香瓜让我们吃个够,暂时一段时间不会再被人引出馋虫,被人所耻笑了。

直到现在,我仍旧对香瓜情有独钟,也许是爱吃香瓜的“隐”就是从小时候染上的。而且一次性吃瓜的个数基本能保持原来的记录。

父亲称得上挑瓜能手,只要他用手指头在香瓜上弹几下,放在耳边听一听,或是用鼻子嗅一嗅,就知道瓜的好歹。父亲知道我爱吃香瓜,每次回家探亲,父亲都早早起来,到早市上挑几个好瓜。一次吃不了,父亲就把剩下的瓜藏起来,40多岁的人了,父亲仍旧把我当小孩子看待。

如今,父亲已逝,每到瓜熟蒂落的季节,我都能嗅到从远处飘来的瓜香,浓浓的,渗入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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