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隔着尘世喊您

隔着尘世喊您

贵州◇吴 剑

“娘——娘——！”——我隔着尘世喊您。

声音，就像儿时您喊我乳名。

娘，很多年没这样喊您了。自从您离世后，只有当夜深人静时，我才可以对着夜色暗自喊出心底的声音。

岳母佝偻的身影和浑浊的眼神，像一把钥匙，打开紧锁多年的喉头，我跑上山顶喊您，西面山头恍惚出现您的身影——银白的头发，深刻皱纹和粗糙的手掌。絮絮叨叨的声音一如往昔，还是那样轻柔，还是那样让我依恋。

一直以来，我的记忆里就没有过您的年轻，没有您如花的容颜。只有您瘦小佝偻的身影，而喊我乳名的声音总是焦急，像是老屋被点了火，长得像故乡的河流。

我离家十四年那天早上，您喊我乳名的声音永远停止了。从此，故乡的土地上少了您打满补丁的身影，多了一座坟茔。我用笔一遍遍书写，却怎么也写不好您艰难的脚步声。笔触，永远也无法勾勒您的离世，到底是生命的结束还是彻底的解脱。

娘，您的生命里，没有母亲节这样的概念和说法，更没有节日的鲜花和祝福，有的只是生命的艰难和付出。今天，当所有人都沉浸在节日里，我只能爬上山顶，遥对西方喊出我多年没有喊出的声音——“娘——娘——！”。

我知道：您一直信佛，一直供奉着观音。之所以能在艰难困苦中走得安然，那一定是得到了菩萨的启示。娘，您会不会是把尘世的磨难当作一种救赎，以至于离世最后时刻，您的脸上还带着微笑。

而今天，当别人面对母亲祝福的时候，我只能隔着尘世，再喊您一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