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右眼

2016-05-09 07:53 | 作者: 枫株湖 | 散文吧首发

母亲的右眼

记得一位哲人曾说过,“有一种人,想要人民永远把他记住,但人民却很快的把他忘却。也有一种人,有人想要人民把他忘记,但人民却永远的把他记忆。”

人生最大的悲伤,莫过于失去自己的亲人。人生难以忘怀的记忆,莫过于自己的母亲。我慈祥的母亲离开我们已整整六个年头了,我作为她的次子,早就想写点东西留住对我慈祥母亲的记忆,但总因事情多而没写成。

适逢今天是母亲节了,昨晚我又见自己慈祥的母亲了。如今,我和妻儿一起离开老家到我的第二故乡横峰县工作生活了22年之久,在老母亲离开我们六年的时光里,这期间,有多少个不眠之,母亲她竟然一次次地轻轻悄悄地进入了我的梦境。在梦里,我梦见母亲的眼睛,常常有一种五彩缤纷的光彩发出,是那种夺人心魄的那种七彩炫丽之光!

在故乡枫株湖畔出生的母亲,我的老母亲除了一个亲姐姐---至今还健在的大阿姨之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就是我已经去世的娘舅,我慈祥的母亲生下来的时候,因为在娘胎里面,左眼就失明了,只有依靠右眼来看大千世界。我慈祥的母亲,她是浩瀚苍海一滴水,是苍芒大地的一粒土,是千万农村普通妇女中的一个。她是那样的平凡啊!由于家贫没有读过书,她甚至连自己的名字读不会写,所以也不被人知晓。但她又是那样地让我至今都难以忘却啊!她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初期,农历甲戌年(狗年)十一月十六日生,农历庚寅年(虎年)七月初十卒,临终时享年78岁。她的名字叫聂长根,老家的乡亲们习惯地叫她“长里嫂”。她在辞世时,为我们子孙后代留下的不是更多的钱财,而是一笔比黄金还要贵重的精神财富。

母亲没啥文化,只会念自己的名字,那都是跟着我的老父亲学的,因为我的父亲是读过私塾的,后来在故乡附近的学校教书。记得我读初小的时候,一碰到有不认识的字,母亲也无法教我们认识字,更谈不上对我们兄弟的作业辅导。而母亲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每天晚上守着我们兄弟几个做完作业。那时村子里还没有通电,晚上点煤油(或柴油)灯,经常和大姐两个人在油灯下守着我和三弟把作业做完才让我们去睡觉。

每天晚上,除了守着我和三弟做完作业之外,由于父亲在外面教书,我至今还记得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家庭实行了责任田包干到户,农活几乎是母亲和两个姐姐一起承包下来,初时节,由于老家枫株湖村子地处偏僻,在哪个没有通电的年代,村子里的灌溉大多数是靠水车来实现的,由于父亲在外教书的缘故,车水呕田成了我母亲和大姐的主力活。那水车整个儿都是用木头制作成的。支架、蹬轴、链板、斗槽,所有的材料和接榫都不用铁制品,连接的地方只是用竹销。也许是水车要长久地放在水里,只有用竹销才不会生锈,经久耐用。使用的时候,先把水车的两个支架在河边固定好,并在支架上方横缚一根扶木,以便人在蹬轴上手扶着站得稳,然后再将蹬轴安稳在支架上。那蹬轴的中段比两边略粗,安装有木制的“齿轮”,水车链板的一端就套在“齿轮”上,另一端则放进水中。在“齿轮”的两侧,分别安装有三组或四组“十字”交叉的脚蹬。记得母亲和大姐车水的时候手扶横木,脚踩木蹬。母亲的脚蹬到了底,大姐的脚就接了上来。这样周而复始,不停地蹬,使车轴顺畅地滚动起来,从而带动链板,把一斗一斗的水从河里“车”上来,送进了秧田里。

由于我老家的门口是枫株湖水库,三面环水,波澜壮阔的枫株湖,碧水深蓝,波光粼粼,勤劳的母亲和许多村民们一起长年累月坐着板船从枫株湖水库里出入。你可以设想一下,唯有一只右眼是光明的母亲,母亲在枫株湖水库出入平安的努力程度要比其他视力双全的村民付出更多的辛劳!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老母亲的一生真的是很不容易啊!尤其是把我们拉扯大就更不容易啊!记得1977年哪一年,我才十来岁,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把我的老屋烧掉了,一下就把我们家的生活降到了冰点。又是我的老母亲和父亲一起含辛茹苦,把我们拉扯成人,又是我的老母亲勤俭持家,把我送入学校,求学成才;又是我的老母亲节衣缩食,让我成家立业!

父母之恩,涌泉相报。母亲快到六旬的时候,右眼就有了白内障,好几年看不清大千世界了。那时候,我已经离开老家来横峰县上班了,记得是1997年秋天,二姐夫张梦先听他村里消息灵通人士的介绍说,故乡县医院来了外国专家义诊白内障。于是二姐夫特意打电话给我,叫我准备捌佰元,送老母亲到故乡的县医院去做白内障手术。我接到电话就坐车往老家赶回去,第二天就和二姐夫一起把母亲送到县医院去做手术,由于是外国专家来义诊,手术很快就做好了,一周之后,母亲的右眼又重见光明了。母亲拉着我和二姐夫的手说,你们已经报答了老娘的养育之恩了!其感激之辞,让我和二姐夫的眼泪夺筐而出,我们母子俩喜出望外,心想母亲晚年的生活真的有保障了!

是哦!母亲珍贵的眼睛,母亲七彩的眼睛。昨晚我又梦见了母亲的眼睛,这难道是儿子那种思娘想娘的心境,在这乍然母子相见时的满心喜悦而且欣慰得心花怒放的有力写照吗?这个,我一直以来是坚信不疑的。并且常常有感觉地感受到:唯有一只右眼的我慈祥的老母亲,用她那双满是粗茧之温暖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温柔抚摸着我的头和脸。她那脸上正绽开着一脸的幸福快乐,在阳光下,顶灿烂顶灿烂地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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