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留痕

2016-05-07 12:12 | 作者:建边关工委 | 散文吧首发

岁月留痕

作者:建边关工委 李秀梅 笔名:紫寒煜

80年我从六队调到九队教学,起初没有学校,每天,我都领着学生轮流到学生家里上课。为了方便携带,有的学生干脆把大板凳骑在脖子上,手里拎个小板凳。当然,也有家长来回接送的。

张老师和齐老师家在本连队,于是就把学生安排在家里上课。家长们称他们是“游击”教学或是“炕头”教学。

算是挺幸运,第二年师生就有了学校。是用连队的一所破旧的俱乐部改建的。把原本空旷的屋子被间壁成六个教室。每个年段一间。门前屋后杂草丛生,几个老师用镰刀刷了好几天,总算刷出个“拳头”大的操场。

窗户没有玻璃,钉着塑料布,教室里常年阴暗潮湿,房顶上时常漏,漏雨处时常用瓦片打打“补丁”。泥土地面疙疙瘩瘩高低不平,走路直咯脚。屋内空气秽浊尘土飞扬。

桌椅是从中心校淘汰下来的,桌面麻麻咧咧,大窟窿小眼的,有的长条板凳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只好叫来家人帮忙修理。因为年久木质有些糟,所以隔三岔五就得用锤子敲打敲打。

老师没有讲台,只好使用学生的课桌批改作业。用的教鞭是老师自己用木棍削的。就连三角板、直尺、圆规等教学用具都是老师自己制作,不怎么规范只能将就着用。

学校没有电铃,张老师就地取材,在大门外埋上一根大柱子,在柱子上钉上个铁钩,再把拖拉机上缺牙少齿的旧把片挂上去,用它来代替铃声。四十五分钟一节课,张校长总是敲得那么准时,铁棍敲打的声音沉闷而悠长,一次次地在山谷中回荡。

学校附近没有人家,学生饮水都是老师自己在家里烧好再用暖瓶灌好后拿到学校。没有烧炉工,每个天都是老师和学生自己引火烧炉子。有时因材和湿,或是煤火不旺,烧了半天屋里才稍微有点温乎气,连吐出的哈气都看得一清二楚。

烧炉子的引火柴大多都是老师自己解决,利用星期天组织学生用小爬犁一趟趟地往回拽。实在“断顿”了,就从老师的家里抱一些柴禾来应急。

全校有六个老师,每人抱一个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语文、算数、自然包括美术、音乐、体育等学科都开,而且班主任一包到底。没办法,不会画画的就“照着葫芦画瓢”,唱歌跑调的就找人帮着正音。珠算不会打的只好“现学现卖,临时抱佛脚”。

各班的学生都不多,多的20多个,少的才10几个。可老师备课都特别认真,上课按时按点,讲课从不糊弄。校长虽然兼职,课责任特别强,经常组织老师互相听课、评课。

几个老师都不是专科毕业,学历也不高,但都很要强。张加进是学校的负责人,为了帮助老师提高业务,他就利用业余时间给老师补习文化课。每天晚上组织老师学习2个小时,地点在学校。一年四季风雨不误。

张校长每天在累也要认真备课。给我们讲课的内容包括语法、代数、文体写作。每次上课,我们都聚精会神地听讲,一本正经被老师提问,回答不出来的时候也很尴尬,也会脸红。课下,张校长会像模像样地留我们留些作业。例如,数学练习题,组词造句,写段谋篇。他对作业要求严格。作业本要清楚干净,字迹要工整,交作业要及时。有时遇到打雷刮大风的天气,连队停电。我们就自备蜡烛,在烛光下依旧坚持学习。

不管家务再忙,我们都能按时完成作业。每次上交的作业,张校长都做认真地批改。哪怕一个标点,一个错字都能给圈出来。我们都特别愿意看到张校长给每篇作文下的批语。那里面有批评,有肯定,有赞许,更多是鼓励。还有那用红墨水打出来的醒目的分数。

每一次,我们也如同孩子般地盼望着作业本早点发下来,盼着能得满分。得到满分时,高兴地在同行面前显摆,想反,若是分数不高,就默不作声地把作业撕掉,重新改好后再交上去。

老师之间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名利之争,有的只是默默地和自己较劲。

为了能超越他人,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把成语小词典里的不是常用的生字学个遍,并分别用每个成语先造句子,再写段子,再谋成篇。把自费买回来的几本疑难应用题逐道地进行解析。比照各种参照物画出了两本简笔画。有时人一觉醒来,看见我仍旧坐在蜡烛下全神贯注写着、算着。

六名教师,其中有三个“知青”,分别来自于天津、哈尔滨、鸡西市,虽然来自于不同的地方,可共同的事业让我们格外亲近。其中,我们3名教师已经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张加进也曾成为农场教育战线上的一面旗帜。

岁月悠悠,一晃,我们都已经退休,虽然天南海北各奔东西,每当在电话或是微信里聊起我们在一起工作过的艰苦岁月,总要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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