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飘香

2016-04-27 10:09 | 作者:江北乔木 | 散文吧首发

昨晚,我和妻到植物园里散步。徜徉间的我,忽然听到妻子惊喜的叫声:“你看、你看,洋槐花开花了!”我问了一声:“在哪里?”便随着妻子的手指望过去,只见在霓虹灯映照下的槐花,只是影影绰绰的,不过,我还是知道:槐花开了,因为对比着低枝上那些有骨朵的槐花,它已经张开了欢快的笑脸,似乎在若明若暗的灯光下对我微笑,看着正在盛开的槐花,勾起了我心中的槐花情愫。

家乡人叫“槐花”都叫“洋槐花”。因为槐树有两种,一种叫国槐,它开的花不能食用,而是一种药材。另一种槐树据说是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左右从西洋传入我国的,因而叫“洋槐”,因为这种槐树浑身长刺,也有人叫“刺槐”。这种“洋槐”每到现在这个时节,满树就开着一簇簇洁白的花,煞是好看,满山的、满园的槐花飘出浓郁的香味,吸引着人们不仅要掐下一嘟噜,放到鼻翼闻闻,放到嘴里品尝,待细细嘴嚼品咂着,感到又香又甜,就会不由得发出:“真香!”、“真甜!”的感慨,有了这样的感触,也就开始采槐花了,我们那里都叫“撸洋槐花”,说起这个名字有种亲切感,也就自然回忆起“撸洋槐花”的过往经历。

儿时记得在我老家有许多槐树,点缀的乡村更美丽,微风吹来,村子里满是清香。尤其在我家门口通往场院一段很长的路边长着槐树,槐树不大,却很多,这一路几乎都是槐树,因它易于生长。槐树长在崖坡上,看起来好看,一路小风光,闻起来很香,不时地飘进鼻翼。引诱着大人孩子的味蕾,但要吃它就危险,是要冒风险的,真应验了邓丽君唱的一句歌词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那时,到了槐花飘香的时候,大人们都心中有数,叮嘱孩子们:“别到崖坡跟前去,那里很危险。”大人们说是这么说,我和小伙伴们却经不住满崖坡槐花的诱惑,经过崖坡的时候,总想伸手掐一嘟噜槐花,边走边吃,吃起来确实香甜。许多人往往都抱着这个想法,也就是举手之劳的事,天长日久,离路边近的槐花就被掐得不多了,而且开得也不好;离路边远的槐花,大多人够不到,就长得好,也潜在着危险性。因而在我的记忆中,有的孩子在“撸洋槐花”的时候,够不到,他就试探性地往前探着身子,一不小心,就掉到了崖坡下面去了。从此以后,再也不到路边去“撸洋槐花”了,对它敬而远之,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等我长到少年的时候,羡慕的就不是路边的槐花了,而是漫山遍野的槐花,那可真是见世面了。在老家北山一个叫“沙子涧”的南坡上,长着一片片高大的槐树,一如一排排整齐列队的士兵,到了暮时节,一片片白花花的槐花特别耀眼,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这是乡村百姓所熟知的“槐花飘香的地方”,每每提起撸槐花来,都会对“沙子涧”的槐花津津乐道。过去,邻村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听说后,常常三五人结伴,翻越一座座山,躲闪着村人的目光,到“沙子涧”撸槐花,有时被民兵抓到,不是扣留下洋槐花,就是押送到大队,说说也就算了,后来,改革开放了,山林也有点“开放”了,邻村的人来撸槐花的越来越多了。

说起在“沙子涧”撸槐花来,有一段往事使我记忆很深,我那时已十几岁,跟着比我大几岁的邻居伙伴到“沙子涧”撸槐花,到了这里一看,顿觉一阵惊喜,这里竟有这么多的槐树,而且每棵树上都结满了一嘟噜、一嘟噜的槐花,十分诱人,特别招人喜欢,我和小伙伴迅速放下挎着的篓子,两手不停地撸起槐花来,不一会儿,大我几岁的小伙伴已是槐花满篓了,就停下来,我撸的槐花也快满篓了,还在继续撸着槐花,这时我发现小伙伴不停地顺着一排排槐树溜达着、端详着,到了一个较平坦的地方停下来,突然纵身一跳,双手抓着一块大槐树枝,这时的我不明就里。只见他猛烈地往下一坠,只听“啪”的一声,那块结满槐花的大槐树枝随声落地。我这才明白了,大我几岁的伙伴就是歪歪心眼多。这个时候,小伙伴似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对我说:“走吧!”我看了看满篓的槐花,回了一声“走”,可我心里却矛盾起来。从一个角度讲,我不能和一个破坏树木的人为伍,否则,村里的人会怎么看?这等于一起干坏事。从另一个角度讲,他是我要好的邻居伙伴,不一起走就得罪了他。怎么办?这个时候的我拿不定主意了。小伙伴左胳膊上已挎起了篓子,右手抓起来槐树枝的断裂处,我还是随着他下山了。走在路上的时候,我心里还是矛盾着,与他若即若离。遇到熟人的时候,我就离他远点,遇到没人的时候,我就离他近点,就这样别别扭扭地回了家。

回家后,小伙伴的母亲叫着我奶奶到她家里撸槐花,我小声对奶奶说:“别去了。”奶奶没听明白,就跟着去了,在那块大槐树枝上撸了一些槐花就回来了,就非常高兴地把刚撸的槐花和我撸的槐花搅和到了一起,就开始简单一冲洗槐花,加上豆面,蒸起槐花来,此时的,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等到蒸好了槐花,看着家人吃着很香甜,我也随意吃了一点,似乎感到槐花中还多了点别的味道,不是那种纯槐花香。后来,处于对槐花的酷,我经常去“沙子涧”撸槐花,把撸回来的槐花用同样的方法做着吃,却吃出了不同的滋味,我嘴嚼着自己撸的槐花,感到了一种纯香。

前几年,每到槐花盛开的时候,妻子跟着她姐就到城郊的山上撸槐花,总是撸得很多很多,待做好了,飘出来的似乎是一样的香味,但慢慢品咂起来,好像少了丝丝味道,是什么呢?噢,我想起来了,缺少的是亲手撸槐花的香味。

今年又闻槐花香,我又想起了家乡那漫山遍野的槐花,那点缀在美丽乡村的槐花,那伴随我走过童年、少年的槐花。我更想起了伴随着撸槐花的件件往事,想起了与槐花紧紧相连的父老乡亲。槐花飘香,不是香在鼻翼,不是香在味蕾,而是香在我心里。

乔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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