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朵朵开

2016-03-14 00:43 | 作者:枞果 | 散文吧首发

了,小草儿吐着嫩芽往地皮外拱。

童谣说:“阳春三月麦苗鲜,童子挎筐摘榆钱”。此时,也正是饭桌上青黄不接的时候

东北农家储存了一个天的土豆、白菜早就吃光了。饭桌上苞米面大饼子的伴侣就剩下几叶干白菜煮的一盆咸汤子。

村里豆腐倌小华看着仨孩子干啃着大饼子,能做的也只是把自己眼前的那碗汤舀到孩子们的空碗里。媳妇心疼丈夫劳作的辛苦,偶尔会炒上一把黄豆,再淋上些浓盐水。小华看着那一小碟黄豆,看着眼巴巴盯着豆豆的孩子们,发出一声叹息:“‘家趁万贯不吃盐豆就饭’赶明还是跟队长商量商量做几板豆腐吧”。

小华有一手做豆腐的好手艺,从打割资本主义尾巴那会儿起就被剥夺了施展的机会。

队长许是也好多时日没见到菜叶了,用他那狗一样的鼻子嗅了嗅政治空气。觉得阶级斗争那根弦绷得不那么紧了,就默许了。

做大豆腐首先要洗豆腐包,泡黄豆。头天晚上将黄豆泡在大缸里,第二天早上石磨拉成豆浆。再将磨好的豆浆舀到大锅里熬开。在棚上吊一个十字架,将一块方形的豆腐包吊在十字架的四个角上,形成了一个很大的网兜。将豆浆一瓢一瓢地舀进豆腐包中,一上一下地摇晃动豆腐包,清亮的豆浆从豆腐包里一綹一綹地漏下来流到大缸里。待豆腐包里豆浆不再自由流淌了,还得用夹板夹住豆腐包中剩下的豆腐渣,将残留的豆浆挤净。

分离出的纯豆浆在大缸里不能放凉,要抓紧时间点卤水。豆腐倌小华将卤水盛在一个梁瓢里用温水融开,一点一点倒入豆浆缸里。边倒边用木耙子在豆浆中搅一搅,眼睛始终盯着豆浆的变化。放一点卤水,再慢慢搅一搅,直到缸里豆桨有了豆花雏胎为止。这是做豆腐的最关键的手艺,不是一般人都可以做到最好的。

一会功夫 ,一朵一朵豆花就在清澈的水中绽放开来了,也就是豆浆分离为豆花和清水的时候,就开始压豆腐成型了。 先将压大豆腐的木板、木框摆好,将那种大号的豆腐包铺在木框之中,一瓢一瓢地把豆花均匀地泼洒到木框里,水哗哗地从木框四边流出来,豆花沉积到木框里。木框里的豆花积满了,将豆腐包的四角翻过来包住豆花,上面用高粱杆编的帘子压好。等到豆腐不老又不嫩的时候,揭开高粱杆帘子,打开豆腐包,将一整板大豆腐用刀割成正方体的小块,豆腐就做成了。

早早等候在那里换豆腐的妇女、孩子们递上大碗、小盆。他家一块、他家两块。一块块豆腐很快就成了一家家农户饭桌上的美味佳肴。

再说豆腐倌小华吧,把收回的黄豆、苞米上称称准交给生产队。自己便拎着豆腐渣回家睡回笼觉去了。没有三分利谁能爬五更,做豆腐落渣滓是那年头的规矩。小华家的媳妇、孩子看着锅台是那一小盆豆腐渣,笑盈盈的脸儿就似一朵朵开在清水中的豆花。

如今做豆腐就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了。做干了,买干豆腐;做稀了,买豆腐脑;买不完坏了,就做臭豆腐。

哈哈,我能讲出做豆腐的简单过程,是因为天没亮就被肚皮咕咕叫给闹腾的。上山下乡那个年代,起大早来陪豆腐倌小华唠唠嗑,便还能弄碗热腾腾的豆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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