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凉

2011-09-23 21:09 | 作者: | 散文吧首发

朋友从饭店里吃了饭出来,一阵热浪扑面而上,不由已地赶忙用汗水来抵挡,已到盛时节,天真是越来越热了,不知谁在轻轻嘀咕一声,乘凉去,立即引来了大伙羡慕的眼球,是啊,应该到乘凉的时候了,可我们能到哪儿去乘凉,享受那一片夏日里的绿荫呢?

记忆中乘凉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老家石门湾的殷介弄,夕阳的余辉还没有完全在殷介弄里消失散尽,就有三三二二的座位出场了,小凳子小椅子条凳长椅藤椅相继露面,有的家里还搬出了竹榻,抢占着自家门前有利的位置,洒过河水的地上依然有些烫,但已经不妨碍晚间热闹的话题了。吃好了饭,洗罢了澡,大家在弄里一溜儿地排开,多以家庭为圆圈邻居相连,男人一般都赤着膊光着膀子的,弄口时不时会吹来运河的水流声,蒲扇上摇出的是天上人间,远古神话,小镇故事,邻里长,小道消息。不知谁家捧出了个大西瓜,是用清凉的井水镇过的,“吃西瓜嘞”地喊,于是乘凉的每个人都能分到薄薄的一片,吃着鲜甜的瓜果,和着细细的凉风,真是惬意极了。

另一处是在农村的广阔天地,当年父亲下放在上市乡的一个村落里,父亲知识渊博,平时喜欢读书阅报,所以,每天的晚上,劳累了一天的乡亲都会来到我家的稻地上,听父亲说书讲故事,家里所有能入座的地方都坐满了人,也拿不出东西招待乡亲们的,只有一大壶沏好的红茶和够多的开水,想喝就自己动手。父亲的声音不紧不慢地流淌着,还不时被嗡嗡的蚊子打断了,这时的晚,蛙鸣在不远的田埂上跳跃,小虫在路边的草丛里幽会,只有少年想在漫无边际的土地上散步行走。

现在我们能到哪儿乘凉呢?我以为,乘凉的“乘”有聚众的意思,是指熟悉有人气的地方,而“凉”必定要有风有景致的。现在小区和公园都设假山树木风景的,但人和人之间的见面陌生如过客,哪里比得上老邻里男女老少叫得亲热如一家子,所以游玩是称不上“乘”的;有朋友自外地来,一起在自家密封的阳台上家常,虽然有空调帮忙降低着白天的高烧,身子一下就陷进了舒服里,但缺少了活动的风和与大自然的交流,也是算不上“凉”的。

随着社会的高速发展,我们在改变生活条件时得到了很多又失去着许多,像乘凉,或许会因为高楼大厦的林立而遥远,或许会由于人际关系的冷漠而淡出,但这个词汇,始终会在我的脑海里留下印记,照耀着那段贫穷而快乐的日子,并已成为现在炎炎夏日里甜蜜的清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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