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啦!

2008-06-07 15:12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早饭后,原打算回老家打点屯一趟,快过年了,为故去多年的老父亲、老母亲烧两张纸儿,以寄托全家人的哀思。

下得楼来,才知道,昨天里下了,还不小的,还刮着挺大的东北风,十分寒冷,根本就无法去乡下老家祭奠。

我没有立即上楼,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由于天气太冷的缘故,街上行人很少。大街小巷的马路上到处都是清理积雪的人,有卫生队的,更多的还是各单位临时雇的,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棉服,紧张的忙碌着。铁锹和专用清雪铲剁雪的清脆的声音在高高的楼与楼之间狭长的天空中荡漾、延展、生发开去。大大小小的汽车拧成蒜辫一样在铲雪队伍让出的空隙里呼啸着穿行。

今年天雪特别少,一入冬下了两场雪,再就没下,今年冬天是个暖冬,没几天雪就化净了,因此一冬天原野上都没有积雪。东北人,冬天出门要是见不到雪,仿佛就缺少了点什么,没有了散步的雅兴。往年雪大,凡是没事的时候,每天傍晚我都喜欢到天湖的冰上,或去郊外的原野上踏雪。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响声,望着眼前一望无际、一尘不染的雪的世界,我的思绪就会不由自主的回到几年前,十几年前,直到几十年前,树林里,草原上,皑皑的山湾,弯弯长长的乡村大道。小时侯上学,学校离家三里多地,沿着铺满积雪的大道,一个马粪蛋儿常常能当作足球从学校踢到家门口。星期天,放寒假,我常常独自一人沿着广播线路或高压电线线路捡那些被电线撞死的雪雀儿,沙鸡,嘎嘎鸡和猫腿鸡。沙鸡又叫沙半斤儿,因为它最重只有半斤左右;嘎嘎鸡是灰色的,白眼眉,黑尾巴,遇到敌害或惊吓起飞的同时总会发出“嘎嘎”的叫声;猫腿鸡和杀鸡形态相似,比杀鸡略大一些,奇怪的是它长着猫一样的脚爪。猫腿鸡飞得高,飞得快,喜欢成群结队的飞翔,只要它们从你头上飞过,不用看,单凭那翅膀扇风发出的沙沙声就知道是猫腿鸡。在电线下的雪地里,有时一天能捡到十几只,绝大多数都是雪雀儿,有时也能捡到沙鸡和猫腿鸡,还捡到过鹌鹑和家鸽儿。冬天,大雪封山,学雀无处觅食,黑压压遮天蔽日地在空中盘旋搜寻,一不小心,就会有撞电线的,一旦撞上,非死即伤。

最有趣儿的是暴风雪之后抓野兔,抓野鸡,特别有瘾,能使人累死都不愿意放弃。暴风雪,一下就是两三天,漫山遍野的积雪没人的膝盖。天晴之后,玩的人便穿上高腰棉鞋或者是乌拉头,打上绑腿,提着个棒子,有狗的带着狗,没狗的人就只提个木棒。兔子不好抓,雪再深人也撵不上,需要狗来帮忙,也可以在兔子刚冲起来的时候撇棒子打。抓野鸡需要有技巧,不会的累一天也抓不着一两个。当野鸡第一次被冲起来之后不要撵,要看准鸡群落在哪儿,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再把它冲起来,再看准野鸡群的着落地点。这时你要蕴足力气,等到第三次冲起来之后就该撵了,而且要拼命地撵,这一气儿飞完野鸡的力气就用尽了,后边再有人追,它就吓的不得了,落地之后不是把头扎进学翁里,就是把头扎进扎蓬棵里,屁股露在外面不管了,也叫顾头不顾,这个时候你用手抓它都不跑了。

我十四五就迷恋用套子套兔子,用踩夹打兔子,可就是套不着,也打不着,白玩了四五年,屯里的猫却被我打成好几只三条腿儿的。一直到19岁那年,受了高人的指点,终于打住了第一只兔子,我老父亲还开我的玩笑,“老儿子,看看这个兔子是不是二成眼儿?”弄得我很不好意思。转过年的冬天,我发现我上学路过的东长发(屯子名,住户大跃进的时候都并到西长发和冯家围子去了)那儿一块小地儿西南角的一条小荒道上有一趟兔子的脚印,从脚印看出来是只老兔子,我就在地的东南角路边冻了一个大萝卜,然后在萝卜与小荒道之间下了一把踩夹。我每天早上上学路过都看看那只老兔子是否走过,一直看了十四天,都没走过,第十四天夜里下了点小青雪,这是打兔子最好的天气,早上我早早就来到地角,老兔子终于来了,但是,从脚印看,它在萝卜对应的道上转向了萝卜,但是没往前探半步,若探半步,正好是夹子的踩板儿,然而老兔子很谨慎。这把夹子我一直没动过,第二十七天早上,又是一个下小清雪的早上,是个星期天,我又起早专程去看那把夹子(距离我家不少于四里地),等我走到那里,天还没有大亮,老远就看见洁白的雪地里一大片焦黑,我知道老兔子被打住了,当我跑到跟前的时候,老兔子早已经被冻死了,原因是同时夹注了它的两条腿。

回到家里,我用称称了一称,六斤九两。那是我多年以来打住的最大的一只兔子。

二00七年一月三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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