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那一次旅游

2016-01-29 11:52 | 作者:清浅居 | 散文吧首发

好久没坐卧铺了,往中铺上爬时,感觉身体僵硬,有点费劲。一瞬间,想起2004年带妈妈去大连旅游的情景,妈妈住的是上铺,那年妈妈65岁。

旅游是单位组织的,可以自费带家属。有心带妈妈去,又担心妈妈身体,也怕同时带妈妈和女儿照顾不过来。回家说起,妈妈一口拒绝,她说不愿意去,其实是因为要照顾爸。后来还是小弟弟执意让妈妈去,才成就了那次旅游。

2日游,乘卧铺,早上4点左右到大连,开始一天的旅程。可能由于晚上休息不好,坐上旅行社大巴没多久,妈妈和女儿便开始晕车,我左边一个,斜前方一个,每人一个塑料袋,开始无节奏无规律地吐。!“吃了晕车药吗?”“太遭罪了,以后可别出来了!”同事们的的怜惜和关心感觉都有点讨厌,只希望谁都别看她们,减少一点尴尬。

好在旅游是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了第一个景点。妈妈的脸色依然很不好,想陪她在原地休息吧,孩子已经和小伙伴们跑了,我只能去追,让妈妈在后面慢慢走,谈不上欣赏什么风景了。接下来自然还是坐车,景点,坐车,景点。我呢,前有小,后有老,基本是追追停停,追一段等一段,不耐烦的时候就冲孩子吼上几声,害得妈妈直说自己不该来。

晚上到了宾馆,整理东西准备洗澡休息时,妈妈发现她的外衣不见了。情绪又低落了。一再说自己真是老了,不能出门了,衣服都看不住。那是一件八分袖的单衣,亚细亚打折时买的,质地款式颜色都很好,妈妈很喜欢,小弟婚礼上穿的就是那件。丢一件衣服不要紧,可是第二天穿什么啊!沮丧之中,我急忙下楼,经打听,过两个路口有一家卖衣服的,我带着孩子,还有她的一个小伙伴直奔那去。那是一家类似农贸市场的地方,服装商贩们正准备收摊,匆忙中,走过几个摊床后,发现了一件过得去的衣服,替妈妈试了一下就买下了,35元钱,比地摊货的质量要好一点点。返回宾馆时天已经全黑了。还好那件衣服妈妈穿上还算合适,也喜欢。

第二天妈妈状态还好,我们放弃了在宾馆休息的想法,跟随大队伍出发了。到海上坐快艇时,妈妈犹犹豫豫说不想坐了,怕难受。“就是体验一下啊!不坐,那你来干什么啊?”妈妈没吭声。我回过头去,看见一位同事的妈妈已经坐在海边,准备给孩子们看衣服了。突然间我感觉,妈妈不想坐快艇的想法一点都不过分,是我忽略了很多,没有考虑她的年龄,她的身体。于是妈妈就和那位阿姨坐一起聊天了。后来妈妈跟我说,那位阿姨比她小一岁,身体比她好多了。其实看上去,当时妈妈并不比她老。只是,现在那位阿姨还住在我们的小区,我从没敢去和她打招呼,我怕她问起妈妈。

每一个景点,我都喊着求着给这一老一小照相。女儿太小,妈妈眼花,没人给我拍照。几百张照片,除了一张同事帮我拍的以外,全是她们一老一小,或合影或单照。那里有妈妈疲倦的神情,更有开心的笑容。

爬上铺,晕车,丢衣服,快艇也没坐成。一次太普通的旅游了。但是看出妈妈很开心。那是她第一次坐卧铺,第一次住宾馆,第一次走出吉林省,第一次随团较长途的旅游,也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

06年,就是那次旅游后的两年,妈妈永远离开了我们,黑纱下的照片就是取自那次旅游,穿着那件35元的衣服。

妈妈远去,已经六年多了。平时和别人聊起妈妈,已经能够很平静。可是一个人,或者某一瞬间,想起妈妈,还是只有眼泪才是最好的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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