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

2016-01-03 19:47 | 作者:广玉兰 | 散文吧首发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记得,吃过晚饭,母亲常常煞有介事地摸着弟弟的肚子说,我猜猜你今天晚上都吃了些什么,哦,你吃了馒头,还有土豆和白菜,对不对?而弟弟总是傻傻地抬起头来惊讶地望着母亲说,对呀,你猜对了!而后,凡有叔叔阿姨带小朋友来串门,母亲总是将小客人拉到怀里不紧不慢地问这问那,你吃了什么饭呀,好不好吃呀,小孩子没有戒心一一道来。过了一会儿,母亲开始施展她的魔术,她将手悄悄伸向小朋友的肚子,左边一摸,哎呀,这里面有个鸡蛋,右边一摸,这是一碗粥,哎,这里还有一个小花卷,对不对呀?对呀,对呀,小朋友佩服的连声呼喊。每每得手,母亲似乎十分得意。

时间飞逝,一晃我也当上了母亲,当我带着儿子回到娘家。母亲又施展她的拿手戏,她将手伸向外孙的肚皮轻轻地摸了起来,她双眼微闭,念念有词,猜这猜那,惹得小外孙对外婆的惊人本领赞叹不已。

又一个30年过去了,母亲已进入耄耋之年。此时的母亲因中风患上了血管性老年痴呆,认知能力急剧下降,她时而焦躁不宁,时而闭目微睡,吃过什么饭马上就会忘记,人也变得越来越像小孩子了。她需要哄,需要夸奖,需要家人的抚,需要儿女们轻抚她的额头,只要有这种肌肤相触,她就会变得安静温和。那天晚上,餐桌上碗筷还未移开,母亲就开始不安起来,坐也不是,站也不行,嘴中哎呀、哎呀地叫个不停,问她吃什么饭了,她不耐烦地说忘记了。突然,一个久远的画面闪现而来,我立即将手伸向她的肚皮轻轻抚摸,那我猜猜你吃了什么好不好,好,母亲顺从地回答。哎,这是一碗大米饭,这是一块鱼,这是矮脚菜,对不对?我边说边让她看着桌上的碗碟,母亲边享受我的抚摸边若有所思地回答问话,对的,对的,你全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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