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风苦雨好个冬

2015-11-26 12:03 | 作者:何一夫(天哥在汉) | 散文吧首发

以来,武汉连续下了几场,阴雨滴答答连绵不绝,一下就是一天。还裹挟着凛洌的北风,寒风瑟瑟,湿漉漉的,让人感觉萧瑟、凄凉。突然想周端臣《初冬即事》中的两句诗:“天红霜有信,星晕雨先期。怕见梅花发,愁怀未辨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千古恒远的初冬景象?

今天又是一天的雨,站在八楼我的办公室,向外眺望,昏昏沉沉的,细雨漫天,淅淅沥沥,树干枯萎发黄。离办公楼不远的那座高架,如一条黑色巨蟒伸向远方,零星的车辆在急驶,溅起的水花和天上下下来的雨水混合在一块,又无情地跌回地面,有如我们股市,冲出一波高点,终将又回到原样。桥下面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变幻着晕暗的灯光,车辆总是那样络绎不绝,拥拥挤挤地比肩前往。在寒风雨水中打着雨伞的人群,总是曲缩着身体穿梭在这钢铁巨浪之中,不知疲惫地匆匆赶往远方……

回家晚饭后,在阳台上抽支烟,望着外面乌黑乌黑的天,没有一丝光亮。唯见马路上成群接队的汽车,踩刹车亮出的灯,血红血红,如古老血腥的屠宰场。客厅里的电视正在播放着新闻联播:中方确认中国公民樊京辉被“伊斯兰国”极端组织残忍杀害。中国强烈谴责“伊斯兰国”极端组织残忍杀害中国公民这一暴行。并向遇害者家属表示深切慰问。在这个初冬,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不及而终,“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由此想到几天前岳父的去世。他走的匆忙,那样凄凉,带着遗憾,又带走辉煌。

他几乎是个传奇式的人物。1925年出生黄陂祁家湾乡下,14岁只身一人到武汉来学铁匠,17岁那年期满谢师,从汉口搭一木筏到武昌把天下创。由于手艺精湛、脑子灵活,人缘又好,很快便有了自己的工厂。国家公私合营那年,他不计得失,率先带头,是武昌区第一批公私合营的榜样。后来,组织委以重任,让他组建湖北第一家剪刀厂,他不负重托,从选址到进设备再到培训工人,两年不到便出产品,而且产品质量全国响当当。他被评为武汉市“特等劳模”,推举为第三届全国人大代表,是全市工人崇拜的对象。

然而,他是一个“大集体”工人,身份限制了他的发展,别说捞个一官半职,竟没有分到过一间属于自己的福利房。虽然如此,但他无怨无悔,从不悲伤,像棵久经风而挺拔的树,默然而坚强。晚年痴呆后,他一直痴迷于自已的荣誉,总在呓语:某某某给他打来电话,要解决他的待遇和住房。有一次,他瞒着家人,带着“人大代表证”到北京上访,好在武昌区“截访”及时,没有走失、没有受伤。

他虽养育了五个子女,晚年还是同老伴住进了一家私人养老院,十来平方米,摆着四张床。熟人照顾,少安排了一人入驻,也算是民间没有把这位劳模遗忘。他的退休金不高,俩老的加在一起,还是难以把入院费交上。好在子女顺,平摊付帐,外加吃药打针,保证营养,晚辈们都一一认帐。晚年的他骨瘦如柴,糊里糊涂,长年卧床。但只要一清醒,马上就要听新闻、读书看报,他一直把国家大事装在心上。他去世的那天,我在外地出差,听说离别时拉着大哥大姐的手,流着眼泪,一直未放。

窗外,雨还在下,飕飕的晚风,摇曳着参差不齐的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不知怎么的,这个天,这个初冬,让我感到特别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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