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亡逃离(第十四章冒死踏上逃生路险在途中把命丢)

2015-11-17 17:59 | 作者:陆郎 | 散文吧首发

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打听陈半到底是走了没有,于是便走向下面的营地去看看,路上正好遇到公司的两个工友,他告诉我说,住在下面的人几乎都走了,他们是今天早上5点出发的,包括陈半夜也是一起走的,他们俩个本来是想一起走的,但由于答应了尧总一起走,所以他们现在只好搬上来和我们一起住。

定睛一看,整个营地已经是零乱不堪,空空如野,偶尔看到有一两个人在来回地走动着估计也是去找地方小解方便的,这场景难以避免地让人产生凄凉感。

我无精打采地拖着两只脚往回走,边走边听新闻播报,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中的郁闷感。这时收音机里传来的一条震区天气预报让我一下子紧张起来,说是预计两天后马尔康与汶川一线将有一次大到暴过程,对刚刚抢通的黑水段的塌方路段构成威胁。听到这个消息,我心急火燎地赶上去找尧总。尧总听了我传达的这个消息也一子紧张起来,我接着说:如果黑水那段塌方路段再次被冲垮,我们就不知要在这里还要呆多少天了。

“你说咋办?”显然这次尧总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想我们还是走。”我语气坚定地说。

“走哪?走映秀还是汶川?”

“还是走汶川方向,这边安全一些”。

尧总和我达成一致意见后,他马上召集剩下来的所有员工全部聚集在一起,向他们宣布向汶川出发的决定,然后让大家赶快收拾东西出发。

大家听说要出发了,显得非常兴奋,不一会的功夫,我们最后这十八个人就背着简单的行李整装待发了,尧总清点了一下人数,确认全都到齐后,就带头出发了。

我没有什么行李,其实也称不上是行李,就是一个小编织袋,里面装有两听饮料和昨天分给自己的一袋饼干,里面还有一件衬衣,还有就是洗漱用品,全部家当不值尧总平时抽的两包软中华烟值钱,但这些东西确是必须要带的。

今天的天气比较炎热,太阳晒的地面发烫,有风起的时候,卷起地上的残渣在空中乱飞,没有风的时候地上的热气就往上冒,汗水就从头上往下滴,用手一抹就是一把,把细一看,个个都是一张大花脸。我们在213国道上的这块营地离桃关隧道口大约有200米左右的距离,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走在前面的就已经进入隧道里了,走进隧道开始的感觉就像进入了天堂,头上没有太阳晒,地下没有热气蒸,加上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大家兴奋得有些激动,所以每一个人都借着身后洞口的余光快步向前走着。

不知是因为他们都比我年青还是因为回家的心情比我还急切,十八个人中,我是最后一个进入隧道里的人。开始的时候,身后还有从洞口照射进来的余光,走在里面还算顺畅,还能听到前面工友的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但由于这个隧道是一个孤形弯道,走着走着,眼前就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时只能听到前面的人走路时发出的零乱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这时我只能靠分辨发出声音的方向来判定我行进的方向,心里感到有些着急。突然尧总大声地喊到:“钟会计。钟会计。”听到尧总在喊我,我急切地回答说:“我在这,我在这。”此时感觉到他们的声音不在正前方,而是在偏左的方向,由于我想着及时跟上,心一急就感觉到脚下跌到什么硬物了,我赶紧从包里摸出打火机,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看,原来是跌到隧道边上的人行道上的坎边了,人行道比路面要高出20公分左右,往前看见脚下几米远的地方大至的轮廓,再往远处看就什么也看不见,往后看还影约能看到隧道两边墙壁的影子和灰暗的路面。尽管还能听到前边的人说话的声音,但在这黑洞洞的隧道里心里难免不产生一些恐慌。手里握着的打火机打着火的时间稍长一点就开始发烫,于是我只好走一段再打一次打火机,就这样走走看看,终于看到前面的隧道口有光亮了,突然想到现在整个隧洞里也许就只有我一个人了,突然就感到后面有一股凉风袭来,心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于是我赶紧把提在手里的编织袋往背上一甩,向隧洞口跑去。

我边跑边听到有人在喊:“钟会计。”“钟会计。”

我边跑边回答:“来了。来了”。

待我跑到隧道出口的时候,看见他们都在这里等我一个人了。

来到隧道口,看到洞口已经被岩石堵住了一半还多,大小不等的岩石错乱地堆砌着,表面上还能看到人们从这里经过时留下的痕迹,显然这里曾经是众多从死亡中逃离的人们的一条生命通道,今天我们这一拔人也要从这里逃离死亡,前面的路有多险有多难还不知道,但既然踏上了这条路,是生还是死都无从知晓。

待我们爬上洞口,大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前面哪里还有路啊!夕日青秀俊美的山峰,现在如同一座沙石场,一眼望去看不到一棵树。从山顶到山腰是一溜的沙石体呈45度斜坡横躺着;从半山腰到江面,大小不等的岩石错乱地重叠在一起,与江面形成了一个70度的立坎;再看岷江,滚落下来的岩石活生生地把她推向另一边去了好远一段距离,也许是“江神”对“山神”的侵略行为表示不满,岷江才怒气冲冲地横冲直撞地与“山神”对决,愤怒的江水冲撞过来,又被横在江边的石墙挡了回去,掀起一道高高的水幕,四溅的浪花狂吠般地扑向江岸,多看一会就觉得天晕地转地失去重心似的,于是赶紧收回视线向前方看去。

踏上这条路是走向死亡还是从死亡中逃离,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走,出发”。随着尧总的一声令下,大家像勇士一样地向前冲去,我们这十八个人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生与死的大逃离。

虽然没有路,但我们可以看到前面有人走过的痕迹,于是我们顺着这条痕迹走去,但我们一边走一边警惕地观察山上的动静,担心有滚石飞来。而尧总却例外地没有与我们一起行动,他一个人在后面看我们走了一段距离后,突然从高于我们行走路线的地方飞奔而去,一下子就冲到整个队伍的前面了,由于他从松软的沙石体上奔跑过去,引起层面上的沙体向下滑动,导致少量的石块向下翻滚,队伍中有人不满他的行为,责怪道:“你这样跑,万一引起上面大面积的滑下来,我们都得完蛋。”面对这样的责备,尧总意外地没有反斥,按他的性格,不论是在公司还是在供应商面前,他都是大哥大,没有人敢与他黄腔顶板的。也许在这特殊时期,尧总突然改变了他的个性,把张扬与暴躁的个性荫避起来了,把善意与良知的一面释放出来了。

尽管场面看起来会让人惊心动魄,开始这段路并不算太难,因为我们走在沙石体和岩石堆积体的结合部之间,只要没有余震袭击,就可能没有危险发生,加上先前已经有很多人经过,踩踏过的痕迹非常明显,顺着这条痕迹走就是了。但接下来的这一段路就显得非常危险了,由于山的下面是一处小山坡,山体上飞滚下来的岩石没有直接冲落到岷江里,而是在这里堆积重叠起来,要想从这时经过就必须穿插在乱石之间找出路,有的地方要从一块石跳到另一块石上去,有的地方则要顺着石头爬上爬下才能穿过去,这些对体力尚好的人来说并不难,但对于我这个已经五十出头,又有点缺丐反映的人来说就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了。尽管我手里还比他们多了一根竹杆,但最终还是掉队落在后面。尧总发现我老是在后面跟不上,就对一个职工吩咐道:“郑老二,你帮钟会计把东西拿到。”然后这个职工就是原地等我,当我走到他面前时,他帮我把东西拿到。在这支逃命的队伍时,除了尧总之外,我成了惟一一个空着双手的人。

尽管手上没有了负担,但在我看来,脚下任然是危险重重,走在这些犬牙交错的乱石之间,无异于走在生与死的当口,因为有的石头看似重叠在一起,但又感觉它们并没有坐稳,由于这些石块大小各异,只是犬牙交错地重叠在一起,感觉到只在某个部位的一块石松动了,将会有一大片重叠在一起的石块会垮塌,越想越恐怖。心里想到,我一但从这块石头跳过去,那块石头会不会因为受到外力的作用顺势翻一下身,从而引发一场多米诺骨牌效应,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就很有可能被夹在中间被“分尸”了,生命就会在这里划上句号。每当遇到有这种疑问的情况时,我就会停下来左看看,右看看,尽量选择有人走过的痕迹,我也因此成了我们这支逃难队伍是的最后一个尾巴,他们每走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点后,就会停下来等我一会,特别是尧总,他一路吩咐手下关注我,照顾我,或是招呼大家坐下来等我,我从内心里感谢大家没有把我当外人看待,因为今天走在路上的这十八个人中,除了我,他们如果不是有亲戚关系,就是同乡熟人,我显然是个例外,加上来公司的时间也不长,他们都认识,而我却分不清他们谁是谁,叫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对食堂的几个脸面熟,但同样也叫不上名字。我在最困难的时候得到别人的关心,我会在心里牢记一辈子了的。

过了这段险路,来到一段相以平坦的缓坡,这里虽然也有从山上崩塌下来的山体,但感觉却没有凶险,走在乱石堆上面左跳右转感觉比刚才走的那一段轻松多了,大家相互之间竟开始交谈起来,这时突然有谁说了一声:“好臭。”

接着有人应声道:“真的好臭啊!”等我也感觉到有臭味的时候,前面的人捂着鼻子一阵小跑。我观察了一下,脚下是应当是老都汶公路,新修的213国道已在桃关隧洞出口不远的地方拐向岷江的对岸去了,我们现在走的正前方由于地势平缓,可以看到公路的痕迹,但脚下这段几百米路段还被垮塌下来的山体埋没着,我估计我们走的地方离公路路面有3至5米的距离,由于滚落到这里的全是成形的石头,不能遮掩住下面遇难者遗体因腐烂变质发出的臭味,加上今天天气闷热,臭味在地面上四散开来。他(她)们是谁不知道,也许永远没有人知道;他(她)们是男是女不知道,也许只有他们的家人知道他(她)们在这次地震中失去联系,但却不知道他(她)们是在哪一段路上;他(她)因此长眠在这里,可他(她)的亲人连为他(她)烧香致哀的地方都找不到;我们有幸还活着,但我们是否有幸能活着回家么,我也不知道。

回头一想,刚才走过的路,其实也感觉到不时有异味出现,只是当时全身心的关注安全去了,加上走的地方塌方体堆积起来与路面距离要远,味道明显没有这么剌鼻,所以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罢了。而这段路上就仅有多少车被埋,有多少人遇难,看来永远是个未知数了。这时我留意看看岷江对岸的213国道,除了看到远处一道梁还残缺地摆在江面上,靠山边的公路几乎被垮塌下来的山体掩埋了,里面埋了多少车,车里有多少人就成了一个未知数。

走下这个缓形地段,终于看到了老都汶公路的原貌,右边还有一排民舍,房屋被砸的破碎不堪,现在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在,屋里的家具全部是东倒西歪的,我们经过的时候有两只无主的狗向着我们一阵狂吠。有些零星的石块胡乱地摆在路面上,路上还有很多被丢弃的衣物和被盖之类的东西,总之,除了没有看到丢弃的鞋子,无论是人能穿的还是盖的什么都有,天穿的大衣,天穿的衬衫,盖的有棉被、毛毯、床单等,用的有皮箱,背包之类的。其实这些丢弃物品从我们出隧道口的时候就能看到,只是当时心思里没有注意罢了,现在走在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心情放松了许多,我也才留意它们的存在。

行进中,有熟悉当地情况的人说到:“前面就是草坡乡了,”我抬头一看却什么也没看见,挡要眼前的又是一堵高高的塌方体,靠江的一面是一个宽大的滩涂,滩涂上有村民种的菜园,还有一些棵树,紧靠江边是一个杂树林,。由于这个高高的塌方体挡住了去路,我们寻着有人走过的痕迹绕道从滩涂上经过。走到滩涂的尽头,我发现原来岷江在这里拐了个大弯,所以才形成了这个滩涂,而眼前我们又被一处高高的乱石堆挡在眼前,黑浪翻腾的岷江在这个拐弯处显得特别的暴烈,发出一阵阵怒吼,人们相互说话的声音都被淹没在它的怒吼声中。显然,我们又将经历一次从死亡中逃离的考验。

这里显然比我们已经经过的所有路段都还要险,因为堆在面前的全是巨石,大的像一座房屋,有的横卧着,有的斜躺着,有的棚在一起相互支撑着,有的重叠在一起交错着。看上去它们如果再遇到一次大的余震随时都有“翻身”的可能。而从它们这些“立场不稳”的巨无霸面前爬过去,无异于又是一次生与死的较量。可要经过这里的人却是别无选择的,左边是汹涌澎湃的岷江河水,右边是狼牙虎口似的已经残裂的山峰。望着从山上零零星星滚落下来的石块,我祈求着千万别在我们经过的时候发生余震啊!如果那样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家人了。

工友们陆续地爬上去了,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看着他们,前面的工友回头看到我还站在原地,友好的招呼我跟上。此时我感觉他们就像是电影《智取华山》的勇士一样,东一个西一个的在拼命往上爬着,我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只好寻着他们的前行方向爬去。这时我手里的这根竹杆帮了我的大忙,加上我的东西有别人帮忙拿着,高一脚矮一脚的我也爬到了高处。爬到高处我才发现,这里才是我今所经过的最危险的地段,几块大石立在顶尖,并顺着滑坡的方向形成一道乱石墙,由于人们无法从这道犬牙交错的乱石墙翻过去,大多选择从左边的这块地方翻爬过去,由于后来滚落的这块巨石挡在这里,左边就与岷江形成一了个立坎,向下望去,黑浪翻腾的岷江水让人惊恐万状;看看身边,这块巨石斜着身子压在几块大小不等的几块石头,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此情此景,多看一眼就会多一份恐惧。但想到工友们都从这里过去了,我也别无选择,于是我先蹲下身子,试图先用一只脚去找到一个落脚点,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我看到工友们都是从这里跳过去的,而我却不敢跳,因为我的腿有明显的缺丐反映,担心往下一跳时腿会发软,有可能一个跟头就下去了,即或没有直接滚到岷江河里淹死,也有可能在半空中成了一具残缺不全的残尸。

好在我手里的这个竹杆再次发挥了作用,我用它找到一个支撑点,然后慢慢放下身体,先用脚尖蹬到这块石头的边缘,然后再慢慢翻转身子,用双手撑着石头一侧往下蹲。终于在落差近70厘米的这块石头上站稳了,紧张的心情得到缓解,并大大地抽了口气。

我不敢在这地方有多呆一会的想法,因为右边是一块硕大无比的巨石,大得如同一间房屋,足有三米高;左边是乱石堆砌起来的悬崖,在离江面一半的地方才形成与江面的斜坡,而上面的这一段几乎是与地面呈垂直状态;而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如同三面临墙,一面临江的狭小的空间,站在石头上面都有一种飘摇欲坠的感觉,更不敢想像有余震突然来时的可怕情况发生。于是我立马转身向另外一块石头向上攀爬,往上爬显然要踏实和多,用手比用脚要灵活得多,加上身体的重心没有悬空感,手脚并用很快就爬上去了。待我爬上去的时候,工友们都没了踪影,不是因为他们走得远了,而是因为这一片成了“石林”。高大林立的石头挡住了我的视线,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但不管怎样,这里没有刚才那个地方悬,我左旋右转,高一脚矮一脚地总算顺利地穿过了这片“石林”地带。

走在前面的工友发现我掉队了,在尧总的号召下他们在原地等我,看到我后有好几个人都在异口同声地说:“钟会计来了”,这时我发现他们全都站在那里回头等着我的出现。站在这里,我看了看这座山,发现它倒像是一个踩石场,已经有大半个山峰崩塌了,还有半壁山峰成了绝壁,从绝壁下面到江边,大小不等的石块零乱地堆放在一起,大的如一幢房,小的像一匹砖。山的左边的一侧还算坚挺,没有垮下来,只是山体上看得到有零零星星“疤痕”。尽管许多山树已经是东倒西歪,但昔日的美丽还是依稀可便。

我们顺着滑坡体形成的缓坡往前走,又一阵难闻的恶心臭味传来,有人说:“这下面肯定又有死人”。有人附和着应道:“说不定还不只一块地方有的,我刚才就闻到了,现在都还有味道”。

“你们看,那边有车然起来了。”

大家循声望去,看到岷江对岸的213国道上有一辆箱式货车然烧起来了,而且火势越来越猛。显然这辆车是刚然烧起来不久,因为地震已经七天了,如果它在地震当日就着火的话,现在早就会被烧成铁架架了。我想是因为今天的气温较高,加上它被滚石砸中后漏油了。显然它是被山上的飞石多次砸中了,已经半斜在江边,看样子再差一点就可能侧翻到江中了。不知当时车上的人负伤没有,但愿他们能逃过这一劫,我心里默默地为他们祈祷着,但愿车上的人是活着逃离的。

再看车的前后近2公里的路段上,大大小小停有十多辆车,有货车也有轿车,有的车头向下朝着映秀方向,有的车头向上朝着汶川方向,有的车还能看得到被飞石砸中的痕迹,有的车却还是完好无损的摆在那里,只是整个路段上现在看不到一个人影了,或许是他们在强震过后的一段时间里逃生走了,必仅这段路没有被垮塌下来的山体埋掉,只是看到路面上乱七八糟地堆放着从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块。我们的正前方有一道横跨越岷江的这座大桥虽然变了形但并没有垮塌,只是有飞石零零星星的砸在桥面靠左一侧的桥面上,而整个一公里左右的桥面上竟没有看到一辆车,这与对岸近两公里的路面上就摆着的十多辆车相对应,显得有些不合常理。我想这或许与桥面没有毁坏的原因吧。也许是强震过后,当时正行驶在桥面上的车辆退回到右边相对安全的地方了,必仅在我们现在行进的右岸前方,山不算高,山上风景依旧,这是我们今天一路走来少见的。行驶在这段路上的车有幸没被砸中,人车完好就算大吉了,正在然烧的这辆车显然是不幸的,从它已经被向推到江边上的情况看,它很有可能当时是向着映秀方向去的,由于被多次砸中的,车身已经变了形,不论车里的人是否有幸活下来,但当时那一刻车里的人肯定是惊恐万状。尤其是黑暗的那几分钟,天崩地裂,地动山摇,一边是滚石从天而降的高山,一边是恶浪滔天的岷江,这对当时还在车里的人每一个身临其境的人来说,无异于是以为世界末日真的来了。

边走边看之间,我们已经快走完了这段被山体覆盖的路面了,前面又是一段老都汶公路的柏油路面。就在我快踏上柏油路面的时候,发现有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的车头露在外面,三分之二的车身被滑坡体埋没了,我好奇地贴近一看,一个男性司机还扒在方向盘上,穿着一件休闲外套,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脸面已呈土灰色了,副驾座上没有人,第二排已经完全压塌陷进去了,看不到第二排的任何景况,真希望没有人坐在后面。面对这位遇难者,我真正感叹人的生死有时就在这一瞬间。可以想像得到,当时这辆车也是运行着的,按常速也应当是60码,这一米多的距离用不了一秒钟的时间就过去了,然而这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让一条鲜活的生命画上了句号,这太让人难以接受的现实就摆在眼前。在大灾大难面前,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而且从司机当时所处的位置上分析,他当时应该还没有死亡,只是车被砸中后半部分后被卡住了,而他左侧的车门又被乱石堵塞了,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援,他只有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痛苦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他是在恐怖与等待中失去了年轻的生命。我真希望他的副驾驶位置上当时坐有人,我想如果在他的副驾驶位置上当时坐着一个人的话,他就有活下来的希望。因为副驾驶位置是完好无损的,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完全可以完好无损地活下来,只要这个人能活下来,他就有能力逃生。只要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人逃出来了,他就可以想办法去救他的司机同伴,至少他可以用石头把车窗玻璃砸了,然后把车门打开,就算这个司机当时负伤了,但至少还有一线活着的希望。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的,这只是一种假设而已,残酷无情的现实已经发生,并不可逆转。我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三步两回头的看看这辆露出前半身的桑塔纳骄车,心里总是为这个司机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感到有些不舍,感到这场灾难性的地震带来的这些画面实在是太残忍了,有些人原本是可以活下去的,而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援,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痛苦和煎熬中慢慢的成了一个孤魂野鬼。

其实我们也知道,我们的军人在地震发生后的最的时间里,就已经从四面八方赶到了灾区,空降兵以极限的方式从茂县上空降落到地面;先遣队更是冒着生命危险闯开一条条生命通道,为了老佰姓的生命财产,我们的军人已经尽力了。他们用血肉之躯,闯出了一条条带血的救命通道,挽救了无数的生命。尽管困在最为封闭的孤岛,大家也是充满着期待,从地震中惊醒的那一刻开始,人们就将从各种渠道得到的消息口口相传,大家都坚定地相信,党和国家一定会派解放军来救我们的,所以各路解放军挺进在重灾区的消息,成了每一个困在孤岛的人关注的重点,我们有理由相信,十万大军就是我们的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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