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回想起老家柚子树的时候
我的老家不是广丰县，但有两棵柚子树。老家的柚子没有广丰的马家柚好吃，但却让我回味了二十六年。我的老家坐落于鄱阳湖南岸，信江下游，三面环水，枫株湖水库环绕村子的南西北三个方向，我的老屋坐北朝南，位于垄坑村子的西头，门前的那个池塘母亲教我叫印塘。由西边的村道回家必须经过26个平米的庭院，庭院的入口处有两棵柚子树。
说起这两棵柚子树，还有它的来历呢。记得1987年秋季我考取了上饶师院，成了我家乃至垄坑村第一个大学生。记得我寒假回家过春节，我从家住广丰县的室友小杨同学那里要了两棵土柚子树（后称之为“广丰马家柚”），就在庭院之南栽下了，那时只有两根筷子高，不到一根手指粗。光阴荏苒，经过多少个春夏秋冬，小小的柚子树落地生根，茁壮成长，连年开花结果，记忆着风霜雪雨。而今树高三丈有余，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清香弥远，树皮青褐，枝杈挺坚，树干要两个人才能合围，树冠腾空而起，直指苍穹，树荫可以覆盖整个庭院了，它不仅是鸟儿的乐园，还是村庄的一景。
在我老家方圆几里地，就算我家这两棵枝叶茂盛的柚子树，每年都要结好多橙黄的果子。暖春四月，阳光明媚。柚子树在春风春雨和春光的催化下，中旬花始下旬花盛，一束花蕾前天还是青绿色，昨天就是鹅黄色了，而今天早晨已是洁白的盛开了，好不灿烂。花香醉人，还夹杂着树皮和树叶的芳香，驱走了冬眠的蚊虫蚂蚁，而引来的采花的蜜蜂你来我往，上下翻飞。还有很多小鸟在枝丫间跳跃穿梭，有的唱着欢快的儿歌，有的哼着青春圆舞曲，有的好像是合唱婚礼进行曲，把本来春满人间的气息闹腾得更加欢快、喜庆、浓郁。待到端午前后，枝头便挂起了成串的冬枣大小的柚子，绿绿的，圆圆的，果实尚未成形，但却给人希望。盛夏时节，暑气逼人，知了在树枝上尽情歌唱，清风吹得叶儿沙沙作响，碗口大的柚儿沉甸甸，迎风摇曳，饱满诱人，明知里面肉娇瓣嫩、既涩又苦，还是忍不住摘一两个下来，去皮挖肉，尝新品鲜。
每当到了柚子成熟的季节，我都会想起老家的几颗柚子树，虽然柚子的外表并不好看，它没有苹果那副红润而光滑的外表，令人一望而生爱慕之心，也没有菠萝那股诱人的香味，让人一闻口水就忍不住地往下流。又到柚子飘香时。现已入冬了，老家的柚子也已经熟了。中午我给居住老家的大哥打了个电话，扯到了几颗柚子树，我问大哥：“我们家的柚子长得怎么样？摘了吗？”大哥说：“今年是个丰收年了，柚子树上挂满了圆圆的果实，有的略显棱角。什么时候回来尝尝新鲜柚子啊！”
大哥的一席话，又把我的记忆拉回到了孩童时候。那时候，我家的庭院还有一颗老大的柚子树，是老父亲从学校拿回来的苗，也是一手由老父亲亲自种植的，长得最为茂盛。每到柚子收获时，是我和三弟最为高兴的日子，每逢周末，大哥爬到树上，用接长了柄的网兜去兜。有的长得非常顽强，怎么着也兜不下来，而树枝较细且脆，不敢爬到枝末去。只好拿长长的棍子把它使劲地戳下来。这时候妈妈总在树下叮咛着她的儿子：“小心哦，小心点哦”；爸爸则在旁边气定神闲地指导着；我们这些小的眼尖，在下面帮助寻找猎物：“大哥，你左边有一个”“脑袋上方还有一个”，如果有失手掉下来的柚子，我们则兴高采烈地把它追回来，放在一处。小时候，除了妈妈种的甘蔗、荸荠，柚子简直就是最高级的水果了。妈妈的两口大木柜一口放的是大哥的书，一口放的就是柚子，它的贵重地位由此可见。分完之后，老妈把完好无损的柚子装进了她的一样嫁妆 一口大木柜。把摔过的放在一处，我们先从摔过的柚子开吃。吃完摔过的柚子之后，如果没有客人光临，妈妈一般不让我们去动它。妈妈总说等春节后给你们吃，那时候又好吃又吃得好。妈妈说得没错，过了段时间后，柚子更甜更有水份了。而且，那个时候的柚子简直成了治感冒的药。村子里有人感冒了或是年纪大的人嘴谗了，经常到我们家来要，那人只要一说我家谁谁感冒了或是胃口不好了，还没提到柚子，妈妈就明白此人来意，不等人家说出口，就主动开箱拿柚子。
记得用刀剖柚是我妈妈的拿手好戏，开柚动作快捷而优美，先切开有蒂的一面，拿下一个圆圆的盖，然后刀锋以一定的角度在柚皮上均匀地划上四至五刀，用手一瓣一瓣地剥下薄薄白白像海棉一样的皮，此时白里透红的柚芯展现在眼前，柚芯由数片胀鼓鼓的柚瓣蔟拥在一起，看到它，早已垂涎三尺，拿着一瓣柚子，用手指甲划开一条口，里面露出一排籽儿，整齐地排列着，用手指儿把瓣往上一顶，轻轻一颤，籽儿都落了下来，露出有红有白、晶莹剔透的柚子肉，吃一口，那真是比“农夫山泉”甜多了，甜中带酸，满口清香，沁人心脾，此时的你我方知解馋。还有，那剥下的皮和盖还可以合成一个完美的柚子呢，真的可以以假乱真！它只有一层粗糙的、硬硬的、黄黄的果皮。然而只要你剥开它那厚厚的外皮，就会露出白里透黄、亮晶晶、水灵灵、耳朵似的柚子瓣。人们吃着品着那有点甜中带着点苦味的汁水，又清火，又解渴，真是果中佳品。
对老家的柚子树情有独钟，还因为它不仅给我们果实，还曾为我们解除病痛。它一身都是宝，特别是它的叶子，含有丰富的芳香烃，老家人还将它用来消毒避邪。每当感冒头昏什么的，特别是暑天，摘它几片叶子放于锅内与清水同煮，盛出来，水微黄色，气味甘淳清香，芳菲怡人。这种甘香也并非所有人都可以享用的。逢年过节洗脚和洗脸，用柚叶水除污消灾，除旧迎新。身有痱疮，患湿疹，或皮肤瘙痒，便可用柚子叶烧水清洗患处，也取得了一定的疗效。夏天如果长包生疖，可以摘一片很嫩的柚子叶，用手拍几下，再贴敷在患处，立刻清爽滋润，红退肿消。树叶烧成灰，也有很大用处，如手脚被开水烫伤，可用麻油或用酱油调叶灰搽涂患处，定有奇效。这时候，你才能真正地领略到心灵美的内涵，才知道它为什么是万果之王．说起吃柚那是一种享受，特别是我家那几颗柚子，色黄皮薄肉嫩味美水分适当，甜酸可口清香入味。
如今时令渐渐地入了寒露，进了霜降，也到了冬季，那柚子树上挂满了散发清香味的柚子，两手都合握不住的柚子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个个金黄。每年中秋国庆节的时候，我们兄弟姊妹都会携带爱人和孩子回到老家，看望父母双亲，也看看这几颗柚子树，共享柚子树丰硕的回报，也想听听柚子树对家乡变化的点评。
如今老爸老妈已经离开我们好多年了，而大哥家保留下来的几颗柚子树还在。我爱老家的柚子树，那绿的枝叶永远摇曳在我的心田，那甜的果汁永远流淌在我的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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