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印象记

2015-11-17 11:18 | 作者:独自行走 | 散文吧首发

望文生义是人们常犯的错误,比如说提到甘肃天水,很少有人会把它和繁华,富庶,沃野千里,人杰地灵联系到一起,一般人的印象里,这不过是个闭塞、偏远的西部小城,生活单调,物质贫瘠,人们安居乐业,平和知足,如此而已。其实,真实的天水要比这好很多,虽然不能和东部沿海城市比,但却同样充满着勃勃生机,而且还有着沿海城市所没有的历史的厚重和浓浓的传统文化氛围,在信息化的时代,天下大同,已没有纯物理意义上的偏僻之地。

天水古称秦州,历史上就是一块水草丰茂、牛羊成群的沃土,是人类文明的发祥地,人文始祖伏羲,女娲当年就在这里繁衍生息,女娲据说是伏羲的妹妹,也有说是妻子,以抟土造人和炼石补天而闻名,这和上帝用尘土造人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伏羲的本领更是大了去了,他教给人们结绳织网,可以上天捕,下河捉鱼,建立了婚姻制度,从此男女不能随便嗨咻,孩子们也找到了真正的父母,创立了八卦和文字,发明了乐器等等,总之,所有的发明创造几乎都是他老人家的专利,在天水伏羲庙,我曾拜谒过这位先祖,身披兽皮,手持八卦图,横眉眦目,袒胸露乳,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看上去萌态尽显,活像动漫里的人物。

再往后,这里成了西周王室的领地,他们在这里建立了养马场,放养了漫山遍野的马匹,其中有个马夫人长得敦敦实实,勤勉能干,所驯养的马更是色泽鲜亮,体格健美,甚得周王室的欢心,时间久了,周天王起了才之意,就把这块领地赏赐给了这个马夫,让他世代居住,并赐姓为“赢”,这个马夫就是秦始皇的祖先,从此他们传宗接代,长居于斯,再后来,老赢家祖宗坟里冒青烟,后代中突然冒出来几个猛人,南征北战,东讨西伐,居然一统江山,建立了第一个封建帝国-秦政王朝。

从这方面看,老祖宗生活过的地方一般不会差到哪里。

从地形上看,天水的城市布局很像兰州,南北两面山脉相向,中间一条大河奔流,河两岸是和缓的谷地,城市就在这片谷地上沿着河流的走向逶迤而去,只不过这条大河在兰州是黄河,在天水是渭水。如果从空中俯瞰会更加直观,群山之间,一条河流玉带般若隐若现,盘旋往复,两边一些火柴盒般的建筑星星点点,点缀其间。在它的南部和西边是无尽的大山,层层叠叠,波浪般消失在天际线,在它的北边和东边,是起伏的黄土高原,沟壑纵横,阡陌相连。

渭水在历史上非常有名,李白有诗曰:“渭水银河清,横天流不息”,它源自秦岭,是黄河上游的主要支流,苍苍莽莽,绵延近一千多公里的秦岭哺育了两条大江大河,流入长江水系的是汉江,流入黄河水系的是渭水,在著名的麦积山景区,麦积山石窟对面有一座海拔一千六百多米的高山,名曰香积山,此山的南面流水汇入嘉陵江,最终进入长江水系,山的北面流水汇入渭河,是黄河水系,一山之南北分属两大水系,这在中国其他地方并不多见,但对有南北分水岭之称的秦岭山脉来说,这样的山头比比皆是。我曾在陕南的汉中目睹过汉江的壮观,今天又带着崇敬的心情来瞻仰渭水,但真实的渭水却让我有些失望,因为流经天水的渭河处于上游地带,水量要小很多。从我所居住的天水火车站往北,过一条马路,有一座高高的堤坝,上去就是渭河,初看之下,渭河河面很宽,水流充沛,波光潋滟,和哈尔滨之松花江,杭州之钱塘江,广州之珠江比不遑多让,但细看之下,河面是静止不动的,这是很多城市都有的现象,为了塑造一条景观河,人为将河流切断,将上游来水蓄水,硬生生造出一片宽阔的水面,而真正的渭河只在它旁边留了一条窄窄的河道,浑浊的渭河水夹杂着着黄土高原的泥沙缓缓流淌。

天水是甘肃第二大城市,因为地处西部,整个城市格局和面貌符合人们对三四线城市的期许,老城区以伏羲庙为中心,几条街道开枝散叶,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延展而去,方圆两公里范围内,集聚了党政机关,博物馆,美术馆,商场超市等单位,是城市的门脸和精华之所在,街道不宽,大多数只有双向四车道,但路面整洁,两边建筑多为六七层楼房,一楼做门店,门店中少有高档酒肆,最多的是各种各样的面馆,如清真牛肉面,排骨面,棒棒面等,这和西北人爱吃面有很大关系,又因为天水和四川接壤,饮食中也有川人的因素,川菜馆也并不少见,路上行人不多,年轻人犹少,大多为中老年人,步履迟缓,举止安详,出城几公里外,便到了城乡结合部,建筑变得稀疏,凌乱,马路上汽车、拖拉机、摩托车、自行车等混行,如果再把眼光放远,在远离老城的一片河谷地,有成片的高楼,那是城市的开发区和富人区,代表着城市的未来。

其实,天水最有名的当属它的小吃。

来天水的火车上,邂逅一个家是秦安的俊俏小媳妇,小媳妇面色微黑,蜂腰肥臀,肚子微微隆起,明显有了身孕,老公是二炮部队的一名战士,驻扎在她家附近的大山里,两人眉来眼去,互送秋波,最后珠胎暗结,这是去她老公所在山东老家省亲返回,一说起小吃,小媳妇两眼放光,滔滔不绝,给我推荐了很多,最有名的要属呱呱、然然,其他还有浆水面,荞面饸饹、棒棒面等,说得我口生津液,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恨不得一到天水立马赶到饭馆。上网搜了一下,知道呱呱其实就是荞麦的淀粉,类似咱们的面筋,撕成块状,浇上辣子油,芝麻酱,芥末,盐、醋等佐料,搅拌匀实就可以吃了。

到天水的第二天清晨,我迫不及待的到了火车站附近一家比较有名的小吃店,小店名字叫:“31号面皮”,名字听起来有些怪,令我一下想到北京朝内大街166号,那里是原人民文学出版社旧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曾聚集了一大批资深文人,小店位于街巷里弄深处,去那里要经过密集的的早点铺,人声嘈杂,污水横溢,环境有些不堪,进的店来,发现店面并不大,小小的门厅里只放了两三只小长桌,客人也只有我一个,不像是正儿八经的饭店,倒像是批发外卖的。我怯怯的点了一份呱呱,服务员用有些怪怪的眼神看看我,等呱呱端上桌我才发现居然是凉的,也明白了服务员的眼神为何而来,时节已是深秋,室外温度只有三四度,我冻得哆哆嗦嗦坐在冷清的小店里,虔诚的,满怀期待的品尝着所谓的美味小吃,荞麦做的呱呱散散的,不像面粉那么粘实,本身没什么味道,如若没有调料,感觉还不如玉米面窝头好吃,最无法忍受的是凉,本来这次出来穿的衣服就少,又是在最冷的大清早,凉凉的荞麦面入肚,似有一阵寒流袭来,勉强吃了三四块,最后逃也似的离开,又来到一家牛肉面馆,要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拉面,连吃带喝,这才感觉暖和了好多。

第二天去麦积山风景区,因为在石窟流连的时间长了,出来时已是下午两点左右,肚子空空如也,就近在景区里面的小摊上要了一碗饸饹面,饸饹是现成的,泡在大桶里,对方捞上来也没加热,浇上辣子油,葱花,酱油等佐料就给我端了上来,可能是泡的时间长了,吃起来散散的,入口即化,食之无味,比那天大清早吃的呱呱强不到哪里,我吃了一半,又去旁边小摊买了两个肉夹馍,狠狠地吃了下去,胃里才充实熨帖了好多。

晚上去吃浆水面,这次是一家真正的当地风味面馆,来吃的也大都是当地人,他们互相攀谈,所说的话我基本上听不懂,看他们吃面,通常会在要了面后再要几碟小菜搭配着吃,我想有样学样,却不知该点哪种面,怎么搭配,去问老板,老板说话又急又快,我听得一头雾水,索性不问了,就点菜单里的荞麦浆水面。过一会,老板给端上一大海碗,面比前两次吃的呱呱和饸饹都要好很多,柔软筋道,浇头由芹菜叶和香菜、葱花加辣椒油搅拌而成,浆水是用面汤加白菜或者芹菜混合发酵后的水,有一种酸味,类似北京的豆汁,吃起来怪怪的,并不觉得那么美味。

来到天水吃了三种小吃,都没我臆想中的好,这并不是说天水小吃不好,而是我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吃了不合自己口味的饭,第一顿吃呱呱不该大清早吃,如果是在炎热的天肯定是另一番感受,第二顿吃饸饹不该在风景区吃,那种地方都是随便打发游人的,不是吃小吃的地方,第三顿吃浆水面着实不合自己的口味。

其实一个人的口味和饮食习惯在小时候就注定了,基本上是小时候吃过的东西大了以后还会喜欢,母亲做的饭好吃并不是她的厨艺有多高,只是从小吃她的饭长大的,习惯了那种口味。所谓小吃大都具有地方性特点,都是别人口中的美味,对你并非适合。台湾的高雄素以小吃而闻名,我也曾慕名前往,章鱼小丸子、蚵仔煎、烤螃蟹,海鲜粥等听起来很好,但真吃起来就那么回事,远不如几串肉串来得实在,一个游子浪迹天涯,说起起家乡来,经常会怀念家乡的味道,其实他所怀念的只是他小时候所吃的食品的味道。

对天水,念念不忘的还有天水的美女。

最早听说和认识天水就是从天水的女子开始的,十几年前,济南笋般冒出许多按摩房,洗脚店,高档的如华夏良子,中档的如好兄弟,至于低档的、隐藏在许多居民区、藏污纳垢,情色暧昧的就不计其数了,有时来了客户或者朋友,胡吃海喝一顿后,一般都会去泡泡脚,既能消酒解乏,又能和按摩小姐插科打诨,无伤大雅的调笑几句,精神和肉体都能得到放松,确实是种不错的休闲方式,只是价格有些不菲,只能偶尔为之。

有几次去华夏良子,来服务的都是天水的女子,长得唇红齿白,白净细腻,我有些惊讶,印象中西北的女子大都皮肤粗糙,肤色黝黑,颧骨处有一丝抹不去的高原红,聊的次数多了才知道,天水靠近四川,气候温润,植被茂盛,是甘肃的后花园,有小江南之称,所以那里的女子温婉可人并不稀奇。不过这次来天水却有些失望了,大街上没能见到几个养眼的美女,可能是天水的美女大都藏在深山,如秦安、武安那样的山旮旯里,或者待字闺中,不肯轻易示人吧。

因缘际会,和天水有了三天的亲密接触,三天的游览不可能穷尽一座城市的全部,何况是一座有着几千年历史的文化古城,我只能尽量客观的去描述自己之所闻,之所见。挂一漏万,付之阙如仍然在所难免,贻笑大方也极有可能,只能等待以后有机会再去弥补了。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和思想意识的进步,旅游已成为现代人的一种生活方式,我也喜欢旅游,但不喜欢那种走马观花,如急行军般的旅游,我喜欢一个人默默的潜入一个城市,像滴水归入大海,随心所欲的走走,看看,静静的用心去体验,去回味,去感悟异域的那种文化和气场,若有所思,若有所悟,行至不能行,止于当所止,人生而有限,既然归期已定,我们何必事事匆匆,大可从容淡定一些。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这样的生活不也很值得我们期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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