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亡中逃离第十三章日思夜想回家路生离死别两牵挂

2015-11-16 14:19 | 作者:陆郎 | 散文吧首发

我去找尧总的时候,先后问了几个人,才知尧总带留守人员到现场去了,于是我再次鼓起勇气走了进去。找到尧总的时候,他正在和留守人员交待工作,一时半会我插不上话,便找个地方坐下来等。

从他们激烈的争论中我了解到:留下来担任护厂任务的总共有8人,由寇主任负责管理,要求他们每天24小时都住在这里,并实行两人一组昼24小时到厂区巡逻,确保公司生产设备的安全。每人每月的待遇是800元钱,其生活保障是公司将那些已经离开“难民营”的工友留下来的食物转移过来,除了没有新鲜菜,平时食堂有的都有了,估计要吃一个月没问题。最后统一意见后,留下来的几个职工就开始搭宿营地。原来这块地就是地震发生时,我公司逃出来的那部份人聚集的地方。我认真看了看,这里相对要安全些,前方正对着桃关沟的上游,即或有洪水冲下来也漫不到这个山包上来,再说整个桃关沟现在都被堵塞,水箱里的那点水早已经流完了。左边的山不算高,中间不但隔着一条进厂公路线和桃关沟,靠山的脚下还有一排排工业厂房挡着,右边的山虽然高些,但这段山体像是特别的坚挺,它的前后都有垮塌的痕迹,惟独这一段还是青山依旧,由于这段山的中部有一个明显的窝荡,即或在余震时有山石滚下来,在经过这一段窝坑处时就会改变了方向。这里原来是工业园区开发时堆积起来的建筑垃圾场,在这里开成了一个小山包,经历几载,小山包上已经长满了青草,其间还有许多小树散发其中,大一点的已经浓荫蔽日,已经有4米多高了。

也许尧总早就发现了我,便过来招呼我道:“钟会计你上来了,有什么事吗?”

“尧总你决定好久走?”我急不可耐地问道。

“这几天的天气咱样?”尧总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话,而言下之意我听出了弦外之音,天气好的话就有可能有要走的打算,于是我的心情也就放松了许多。陪着尧总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回走。

走在回营地的路上,尧总仍然坚持他原来的观点,找最适合的时间,最安全的路线回去。他认为最适合的时间就是路是走的时候天上没有下;最安全的路线就是,第一是不能走原路回去,这条路虽然离家的距离要近的多,但实在是太危险了;第二是大灾大难都躲过去了,死在路上就划不来了。他说在在汶川朋友,可以借一辆车开回去,从理县绕道马尔康,再从雅安回成都,只要安全,早几天回去迟几天回去有什关系嘛。

我回答说:“不是早几天迟几天的问题,关键时我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怎样,家里也不知道我是死是活,只要我和老婆亲自通一下电话,再呆十天我都不怕。”

“这好办,等一会我们下去了,我到指挥部给你打海式电话,你亲自给你老婆通话。”

听尧总这样一说,我没有再说什么。心想只要知道家里的情况,也让家里知道我还活着,多呆几天也无所谓。

来到指挥部的时候,这部惟一的一部电话正在用于向上级汇报工作,而且后面还有许多人等在那里,看来时间内还轮不到我。但尧总向我保证,最迟明天就让我亲自和妻子通一次话,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和尧总分开后,我独自一人回到我的住地,虽然还是老地方,但留下的人已经全是新面孔了,而且大部分是尧总的家乡人或亲戚,几个女人是我们一分厂食堂的员工,平时她们对我就比较热情,见我回来了,问我吃饭没有,告诉我饭在哪,菜在哪。我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但只要煮好饭,大家就吃,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一日三餐时间概念。吃过饭,我怀着一棵略显轻松的心情走出营地。然后把收音机的音量放到最大,一是收集我关心的新闻信息,二是重点关注一下我们所要经过的路线塌方抢通没有,同时还要关注我们预计要经过的路线最近几天的天气预报,特别是要关注有没有大雨暴雨

按照尧总的设想计划;他坚持说是不能走原路回去的,根据他四天三夜的生死经历来判定,走这个方向确实是太危险了。他已经想好了,决定还是走汶川方向,一方面因为他在汶川有较好的人缘关系,可以找一辆车自己开回去;另外就是走这个方向相对安全的多。因为收音机里的新闻报道说,只要把黑水至汶川路段的塌方抢通了,滞留在汶川县城的十多万外地人就可以撤离出去,尽管我也默认了尧总对路线的选择,但我每天还是不断对从都江堰市方向走上来的人打听路上的情况,然后自己在心里作一个安全评估,看看有没有选择从这里回去的可能,必仅从这里回去的路线距离只有几十公里。

然而从我收集到的情况来分析,想从都江堰市方向回去的选择并不乐观。他们大多劝我说:如果你在这里还有吃有住的话,最好还是多呆几天,等解放军把路弄的差不多了再走也不迟,现在有些能走的路线上,虽然解放军都牵有一条绳子,以方便上下山的逃难者,但在江边的一些路段,连牵绳子的地方都没有,过这段路只有凭运气了,如果没有遇到余震就能分几个小组通过,一但遇到余震,特别是大一点的余震,山上的石头密密麻麻的飞下来,想躲都没有地方躲,总之路上天天都要死人。有的是过索的时候遇到余震掉落到岷江里去了,有的是被山上飞下来的石头砸到了。走在这段逃离死亡的路上,只有你能走到映秀看到有解放军的时候,才算你能活着回去了。如果你只要在半路被砸成重伤,那就只有等死了,惟一的生存希望就是被路过的解放军发现,因为其他人没有办法来帮助你。经过多少次的反复分析判断,我也决意听从尧总的安排,并把注意力用在关注汶川到马尔康方向的交通路况信息,并认真收听每一时段的灾区天气预报。

我知道,从我们这里到映秀只有28公里的路程,到了映秀就有解放军的大部队在那里救援,也就等于逃出了这个死亡地带。我有些不甘心被这短短的28公里长的路封堵在这里。天下最险的华山我爬过,而这短短的28公里路程现在却把困在这已成孤岛地方,自己在部队干了八年,曾以副排长的身份带领战友参加过重庆81年的抗洪抢险救灾任务。而现在似乎成了一个宿头乌龟,想起这些感觉脸上有些发烧,并从内心感到自责,难道我真的这么怕死么?我不怕死,我在自问自答。因为地震来到的那一刻,我是最后一个跑出来的,心里都没有产生一点恐惧感;天黑的那几分钟里,本来想到就要和“阎王爷”去见面了,当时我也没有畏惧过;就算准备血拼一场的那个夜晚尽管双腿感到有点发软,但我还是鼓起勇气在漆黑一团的夜里站了2个多小时的岗。我自问自答的结论是:我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我的生命是为还在读书的一双儿女留着的,是为娇小体弱的妻子留着的,也是为两个已经七十多岁的老人留着,只有我还活着才能技撑起这个家庭的全部。

远望着已经被无数残破的山峰遮挡的家乡方向,趁天还没有黑下来之前,我想试探性的走一段,如果不是传言中的那么艰难险阻,体验一下我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还是否可以有爬回去的可能。

我关掉收音机,以一种几天来少有的冲动感快步向映秀方向走去。

其实这段路并不算长,从路标上显示出的距离也才28公里,要在我们平原上,骑自行车也就是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按正常速度行走也就是5到6个小时的时间。就算爬山涉水绕道行,用三天的时间也许就可以回到家里了。但一想到体格强壮的尧总却用了四天多的时间才走到我们这里;汶川本地的“四勇士”走到这里也差不多用了三天的时间;陆续有从都江堰市走到我们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用了三天左右的时间;还有不少人就是死在这短短的28公里的路途中,我真不敢设想这段路就仅有多难走。

尽管这些情境像幻灯片似的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但我任然义无反顾地向前迈出我的脚步。因为我想亲自看看前面的路就仅有多难走,万一从黑水到汶川的路打不通,万一这几天又是暴雨,说不定尧总会改变主意任然选择走映秀方向,我想借此机会体验一下我的体力,看看前面的实情,只有我早一天回家,才会早一天知道家里的情况。

走了一段距离,我就被路上堆积的巨石挡住了行进的步伐,停下脚步向山上望去,发现这些巨石全都是从左面的山顶上滚落下来的,由于山的形态在半山腰处形成了一个侧峰,而侧身正好与桃关村并列,巨石从山上滚落到半山腰的时候拐了个弯,加上坡度较陡,快滚到山脚地时候又是一个坚硬的台坎,所以滚石在台坎上因为重力加速度的原理重重地砸在台坎上又形成一个抛物线,巨石在台坎上腾空而起,有的石块跳过213国道与桃关村之间这二十米左右的空间距离,然后纷纷砸到213国道上这个桃关大桥与公路交汇处的三角地带上;有的石块因为在滚落的过程相互冲撞抵销了惯力,滚落到山脚下,把213国道与山脚下的那条便道填得满满的。回想到当时如果这些滚石没有在半山腰拐了个弯,而是直接从山顶飞滚下来,或许整个桃关村——包括我们当时吃饭的那家饭店,也许都不复存在了。这样一想,双脚禁不住在打抖,原来这生与死的距离就是这么短暂,地震时看不见天空的那几分钟听到身后传来的碰撞声,原本是正对着我们当时的方向的,如果它们不是因山形的变化在半山腰改变了方向,我就已经粉身碎骨了。再看看眼前这些巨石,大的横竖都有三米左右的直径,有的砸在路面上陷入路面都有好几十公分,有的翻滚到路的两侧,整段路面上横七竖八的都堆满了,走到这里尤如走到了一个迷宫,绕过一个石头,才发现另一个石头又横立在你面前,走到路的侧面,又发现有一块石头悬在路基上摇摇欲坠,又只得回转身再找有缝隙的地方爬过去。七绕八拐终于来到那天停直升飞机的小山坡上,我爬上坡顶向前方望去,黑浪翻滚的岷江上远处一座残留的断桥在江中哭泣着,那就是都汶公路上著名的彻底关大桥。两岸斜躺着的山体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青秀的色彩,而是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眼下这座通向彻底关隧道的大桥虽然没有断开,但两边山上飞滚下来的石头也已经将它砸的是千疮百孔,桥面上也散落着从山上飞下来的石块乱七八糟的摆在上面,桥面上有的地方已经撕裂了,桥栏也是东倒西歪断裂开来,虽然对行路的人来说还形成不了阻碍,但走在这样破碎的桥面上,看到下面奔涌而来的江水,再看看四周摇摇欲坠的高山,就会让人产生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

看天色还早,我犹豫着是否还要继续走过桥去,甚至于有想走到彻底关隧道的出口处的冲动,想亲眼看看前面的路就仅有多难,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险。

正当我准备向坡下走去时,突然一次强列的余震来了,由于是站在这个可以环望四周的小坡上,此时可以清地看到四周的山上不断有滚石从山上往下翻滚着,大地发出一阵阵的闷响,脚下感到地下面有抖动的声响。想到身后堆积的那些从山上滚下来的巨石,我敢紧回过身来警觉地观察右边山上的动静。恰在这时,看到一块约有箩筐大小的石头越过顺势下滑的山体从山顶上飞滚下来。开始这块石头滚落的方向是正对着桃关村方向,在它滚到半山腰的时候,只听到乓的一声砸这山的一处坚硬的岩体上腾空而起,向我站的方向飞来,吓得我敢紧蹲下身来,死死的盯着它。紧接着又听到一声巨响,这块石头又重重的砸在离地面只有四五米高的台坎上,然后再次腾空而起飞越过213国道坠入岷江,并在岷江里浅起浑浊的浪花,我由此断定,是半山腰这块坚硬的岩体救了整个桃关村的村民,同时也救了我们那一桌迟到的就餐者。这一刻让我惊心动魄,这一刻也让我心惊肉跳,如果说大地震来临时由于没有预期的心理负担,心态还算相对的平静一些的话,那么刚才面对正面向我飞来的那块石头就有点让我有些惊恐万状了。就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刻,身后又传来不同寻常的轰轰隆隆的闷响声,待我转身看去时,只见前方远处靠岷江右岸一座山的顶峰像是塌方似的倒了,在山体顺势向下滑动的同时,夹在其中的石头就像一群飞奔的狼群一样密密麻麻地向下扑来,如果此时有跳难者正在通过这段区域,其结果就只有一个——死亡。亲眼目睹了这样境况,心里已经完全打消了从这个方向回去的念想。待余震平静后,怀着一棵凄楚的心情往回走。走在回营地的路上,我无心去看四周残破的山峦,也无意去观注日夜痛哭的岷江,只想到去找尧总把家里的电话打通,告诉妻子我还活着,只是暂时不能回家。

回到营地,工友们都正在吃饭,这一餐算是晚饭吧。他们都热情地招呼我吃饭,而我没有回答,只是点头示意,因为心里想着家人,想着回家的艰辛,这餐饭吃的并不轻松。看到越来越空荡荡的营地,而我不呆在这里,家里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查主任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了,路上不知顺利不顺利,但愿他们在余震的时候没有走在有飞石的地方。见工友们都在整理自己的床铺,我也找了个地方,用已经走了的工友留下的被盖准备今晚的宿营。

躺在有些“豪华”(与前几天相比较)的床铺上,满脑子都是想着回家的事,设想着走向映秀方向一路的艰难曲折将是怎样,会遇到什么样的险情。如果再在这里呆几天,又会是什么样的境况,听收音机里说最近几天灾区可能有大到暴雨,如果这里下起暴雨,还能住在这个弱不禁风的塑料薄膜搭载的营地里么?今晚是我地震六天来思路最乱的了,想东想西都理不出一个头绪。

其实每次进山或出山的时候我都很留意在观察沿途的境况,与其说是在看风景,不如说是在关注安危,因为留在心里的多少让人产生一份担心的后怕。给我的第一印像就是:这里的一些山不是我想像中的山那样,山体是坚硬的岩石,山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山林或是绿色的植被;显然这里的山有很多不是这样,因为沿途不时显现的警示标语就明确地告诉我,这里的山有的就如同是堆积起来的巨大的沙石场一样。只要遇到有一场稍大一点的下雨天,有的山体就顺势往下滑动,并露出一段裸露的身体,与两边的青山秀色极不协调,每当遇到这样的地段,旁边都有一个醒目的警示牌,上面写着“小心飞石”的字样。还有的山体是被钢丝网罩着的,尽管这样还是看见有石块夹在网眼里露出小半个身躯,这段路上不时有散落的飞石也就不足为怪了,大一点的会把路面砸出一个坑洼,然后翻转几下停在那里,待养护的工人来把它请走。有的路段到是没有飞石的袭扰,但高高的山峰像把你挤压在一个夹小的空间里,总让心里产生一种压抑的感觉,一边是绝壁悬崖,一边是湍急的岷江,初次走在这种路线上,就时时刻刻在为司机的技术水平担心起来,加上路面本身也不宽敞,生怕他操作不当撞上迎面而来的车,或是冲出路面掉到岷江里。

回想这段路线的情境,像是暗中在为自己的选择作准备似的。想到要过高山时怎样才能找到上山和下山的路;想到要过滑坡的地段时,怎样才能躲闪开飞来的石头;想到过索桥时怎样才能抓得更紧、踩得更稳;想来想去突然想到最危险的路段并不是我曾经看到或经过的路线,而是听人家说起的是翻过那个电站进水口的洞顶。听说这是个必经之路,虽说这个洞顶的高度不算高,但在坡顶却是一个大约六十度的斜坡,而坡下面看似平静的水面却是电站的取水隧洞,水深至少在五六米左右,如果从坡顶掉下去恰好正对着暗流涌动的取水隧洞口,在你还没有浮出水面时就被卷进隧洞里去了。看来这里成了我逃离死亡的生死关口,听说这里就有人掉下去后不见踪影。因为这个坡度较陡,如果下过雨的话就更难通过了,还有就是通过的时候山上不能有飞石滚下来,因为有飞石滚下来时会同时伴随着有沙石在往下滑,这时人就会顺着下滑的沙石掉到水里;更为关键的是,走到坡顶的时候千万不要遇到有余震,如果遇到余震,即使你没有掉到水里,山上飞下来的石头不是把你砸成肉泥,也会把你推到下面的水里。

想到这些,我就在设想自己要通过这里的万全之策了。第一,我想走到这里时要先停下来观察清楚后再行动;第二,就是身上不要有任何负重,哪怕是带的救命粮都不能要了,第三,手里必须拿一根助力的竹杆或木棍之类的东西,遇到脚下打滑时可以支撑一下;第四,走到这里是不能站着前进,而是采取爬行的方式。

所有能预见到的困难我都设想好了应对的方案,于是我就准备开始爬这个最危险的坡了,爬啊爬,但总觉得有劲使不上,费了好大的功夫总算要爬到坡顶了,抬头往上一看,山顶上堆积的石头感觉马上就要滚下来似的,于是我想站起来跑,双脚却不听使唤,眼看着从山上铺天盖地而来的沙石混合体,我绝望的“啊”了一声。

但结果我没有被砸成肉泥;也没有被推到激流涌动的取水口,因为我醒了。由于我刚才在梦中那拼命的一挣,却一脚把被盖撬开了,睁开眼睛一看,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到工友们的打鼾声此伏彼起。

此时我的心里感到有些慌乱,全身直冒冷汗,刚才梦中那一幕还像电影一样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久久没有离去。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和家里还没有联系上,也不知请人帮忙向家里打的电话是否已经打过,如果妻子能接到其中一个人的电话就好了,至少她晓得我还活着,也就不用再为我的生命担心了。望着上面灰蒙蒙的天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静听四周,风把营地里的塑料制品做的屋面刮得噼噼叭叭的乱响,岷江依旧在痛哭。我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便轻轻起身拿起军大衣穿在身上,想到外面走走,调整一下已经乱如麻的心情。

走到进厂公路上的时候,才感觉到和前几天的情况大不一样。要在前几天,你任何时候走出营地,到处都能看到有人在走动,像萤火虫一样的烟火四处闪现,有的人是因为睡不着起来放松心情,有的是起来方便,有的是几个约坐在一起摆龙门阵,同时也有巡逻的自愿者。而今晚却显得格外的冷清,偶尔听到远处有人一声咳嗽,反而让我心里添一份紧张感。走进213国道与进厂公路的洞口,一股冷风吹来,尽管身上穿着军大衣,可身体任然不自觉地打了寒颤,我赶紧从包里摸出烟了抽出一支点烧,一是为解压,二是为壮胆。

嘴上多了一支烟,就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似的,我鼓足勇气走过这个下穿隧洞口子,来到这个还看不出作何用处的显得有些宽大的人造平坝上,听到旁边的岷江河水依然是涛声依旧,旋转不定的山风忽上忽下,或左或右,或前进或后退。只是在她的身边多了一个快绝望的孤独者。回望四周,灰暗的天空中山色蒙蒙,偶尔远处山顶上传来一声滚石的碰撞声响,转身去搜寻,却看到点点火花从山上到山下在闪烁。借着天空微弱的余光,找到一块石头坐下来,点然手中的第二支香烟,府视着岷江水奔涌的黑浪,幌忽之间,好像觉得江边的菜地里有人的身影在飘,心里纵然一下紧张起来,难道真有传说中的那样,人死后影子在寻找回家的路。再转向侧面的树林,也似乎感到有人在那里来回地幌动身躯,有的好像是从空中飘落下来的,挂在树的半中腰尤如一个吊死鬼幌来幌去的;有的像穿着白色的长裙随风而舞;尽管我算的上是个无神论者,但只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不免心里七上八下的忑忐忑不安。回头再看看高处的213国道,一阵风声呼啸而过时,散落在地上的一张张零碎的塑料薄膜就腾空而起,还有的是逃离的人丢弃的被袒被山风吹得四处乱飘,那些挂在树上的,落在地里的飘动物一时间成了我心中的“魔鬼”。理智告诉我刚才所有的幻境都是因风而起,刚才的现象只是一种错觉,但一个人独自处在这样一个空旷的地方,加上夜黑风高,心中难免不会产生余悸。强迫自己回到现实中来,相信这世界上原本是没有鬼的,因为心中有鬼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本来是想到这里来调整一下心情的,却被这无情的妖风破坏了,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向宿营地走去。此时收音机里在报时间,才知道现在是凌晨的四点钟,离天亮还有两个多小时。

回到宿营地,除了听到风吹矛蓬的破歌声,还有就是难友们内心疲乏后的打鼾声。我本已无睡意,但也只得躺在“床”上等待天明。明天我该怎么办,是独自闯出去还是留下来与尧总一起走,如果独自闯出去,今天在“前线”看到的境况已让我感到与死神在近距离的接触了,事实上已有很多人就是死在这样的逃离路上了。我相信自己是一个不怕死的人,但我不能死,我死了我们这个家就彻底完了,妻子那弱小的身体是支撑不起这个家的重担的。由此看来,要想多一份生的希望,独自走映秀回家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如果和尧总一起走汶川方向,尧总却是要选择最安全的时间点,其实这也是我表示赞同的,但是这样等下去却让我有些接受不了了,明天还是后天,现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点。说是帮我给家里打电话,但现在还是没有打成这个电话,从汶川方向绕道要多400多公里的路,这条路同样有许多危险。想来想去也没有一个让我感觉到安慰的好结果出来,反而让我的心里更加混乱,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迷迷湖湖之中,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睁大眼睛一看,原来是有人起床了。我也没有再睡的心情,便起来简单地收拾一下床铺,决定再去找尧总,想得到一个可靠的出发时间。

走在这个曾经人满为患的“难民营”里,现在却有一种阴森荒凉的感觉,山风把地上的杂物吹起四处飘飞,感觉是自己走进了一乱坟岗。想到是去找叶会计的那几次,每路过一个地方都要小心踩到别人,因为除了地上站着、躺着的、坐着的外,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空地方。而现在很多人都离开了这里,留下的人东一堆、西一堆的又重新组合起来,还有胆子大一点的干脆搬进移民的房屋住起来,使整个营地显得空旷了许多。

我东拐西拐地找尧总住的地方,最后还是看到我们公司的员工一问,才知尧总原来是住在一辆货车上面的。由于没有梯子,上面的人看到我帮一把手拉我一下,我才费力地爬上车厢,看来尧总住的这地方算得上是我们这个难民营里最豪华的了,它除了可以遮风避雨外,既抗地震,还可以防洪水。当然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独居的地方,看样子可能住有七八个人。

“钟会计你来了?吃饭没有?给钟会计弄点吃的来。”尧总还没有等我回答,他就大声的吩咐下去了。我正要转入正题谈谈我的想法,下面有人给我端上来一碗稀饭和一个煎饼,尧总趁机对我说:“你先吃饭吧,吃了再说。”

这碗稀饭到是热的,因为我刚才来的时候,我看到招呼我的那人工友正在从铝锅里弄稀饭吃,铝锅下面的三个石头之间还在冒烟。但那个煎饼却是冷的,显然不是今天早晨的“产品”,加上我的两个门牙有些松动,吃这个又绵又软的煎饼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煎熬,咬一口又咬不断,又不敢使劲用力扯,生怕不小心将两个“立场不稳”的门牙连根拨掉。想把它扔掉,我又没有这个胆量,因为在这个特殊的条件下,粮食就是我们的生命,尽管现在走的人多了,剩下来的粮食显得有些富裕,但当着别人的面把吃的东西扔掉,显然是不理智的行为。为了不让别人看到我这副吃饭时的狼狈不堪的样子,我只好调整一下方向,先找个地方把碗放下,然后用手把油饼撕成小块往嘴里送。

费了好一阵功夫,我总算完成了这项对我来说算得上有点艰苦的吃早餐的任务。待我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尧总抢先说到:“你不开腔我也知道你要说啥子,看到这么多人都走了,你也想走是不是?我还是那句话,走只是迟早的问题,但一定要选择一人最安全的线路和时间。”

“哪总不能就一直这样等下去嘛!”还没等尧总说完,我就迫不及待地补了一句。

“这样子,你注意收听一下这几天的天气预报,如果要走我们必须得选择一个好天气。如果确实这几天走不了,我保证今天到指挥部帮你把家里的电话打通,让你和老婆亲自通一下话,这你该放心了吧!”

“好吧!”见尧总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再坚持什么。

离开尧总后,我打开24小时随身携带的收音机,选择一个比较清晰的频道,密切关注着有关的地震救援的消息,但更重要的是观注地震灾区近几天的天气情况的预报。

今天的天气特别的好,头上太阳高照,晒的人头脑有点发晕,地上热气在往上冒出,烘的人浑身的不自在,加上身上足够可以搓几个黑丸的“油泥”,真想洗个澡。想到这里,便决定回去拿上毛巾到取水的地方简单的清理一下身上。

来到平时取水的地方,发现这里有许多人在做同样的“清理工作”,男的好办,找到一个有水的地段,先把上身的衣服脱掉,甩在沟坎上边,然后用毛巾在水里打湿后,把身体裸露的地方清理一下,虽然说清理的不算彻底,但至少可以减轻一些负担。而女人只好提着一桶水,几个人相约找到一个稍微背人的地方,用毛巾擦洗一下能够着的地方。由于我没有提有水桶,沿着水沟走了一段路后,才找到一个因有一块石头堵塞积蓄起来的一个水凼,侧身翻下去站在这个石头上,然后脱掉鞋子和上衣放在齐胸高的沟坎上,用同样的方法把身体裸露的地方清理一下。待我准备穿鞋袜的时候才发现,袜子和鞋垫的色彩太“浓”了,味道也四处“飘香”,于是我敢紧将鞋子取下放在水里浸泡起来,当我把放在水里的鞋子用力一压,一股股黑水喷涌而出,我又在水沟里找到一块香皂的残片,把袜子和鞋垫清洗了一下。这时我突然想起我身后还有几个人在洗头擦脸,感觉将这样的污水排放给他们混合使用似乎有点不太道德。但当我抬头看到前面,男男女女都在做着类似的清理工作时,想到她们排放下来的混合物说不定比我排放的还要“复杂”的多,在这种环境下谁也高贵不起来,裕话说,眼不见心不烦,这样一想,算是给自己的不当行为找到一个道德平衡点。

回到宿营地时,发现大家都在搬东西,以为他们要准备出发,让我心里一下子有些慌乱。上前一打听,才知他们是要将宿营地搬到213公路上去,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还是赶紧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跟在他们后面,看到大家都在忙忙碌碌的,我也不好闲着,便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们递东西,待新地宿营地初具规模的时候,我这才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固定的床铺,而我却没有,心里此时此刻感到有些凄凉,我把东西提在手里走走看看,不知道在什么地区方落脚。这时尧总看到我了,便问道:“钟会计你睡哪?”“不知道!”我显得有些悲凉地说。

“你们给钟会计找个床铺。”尧总指着几个坐在床铺上的人说道。在尧总的安排下,这几个人起身开始为我挪动床位,有的从铺得比较“豪华”床位上给我腾出一些东西,有的人将原先显得比较宽松的地方进行加密,就这样东挪西搌,将我的床位与尧总的床位挨在一起了。我看到自己终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床位,心里感到一丝安蔚,便拿出包里的蓝姣香烟分别给他们散一支,算是对他们的回敬。

我简单整理一下这个属于我的床位后,便拿着收音机走出来,一边收听新闻,一边随处看看。

站在两个属于不同组合单元的矛蓬屋空隙处往下看,这才发现原先搭建在下面空地上的所有蓬屋都没有了,整个地面上显得非常的狼藉,到处都是丢弃的杂物,空地上不断有人来回地走动着,有的人试图在翻看一些有用的东西,当然他不是在找吃的和穿的,而是在找能让自己的床铺铺的更舒适一点的材料。再看看整个213国道这一线,显然有象点春耕时节乡镇上物资金交流会的味道,两边搭建起来的蓬屋倒是很象商家的买卖场,中间留下的一条很窄小的通道。走了一段路后,感觉头上的太阳火辣辣的烤,无云的天上挂着一个火红的太阳。石油路面上更是热气腾腾,尽管有人忙忙碌碌的还是在忙碌着,有的人闲着无事坐在床上抽烟闲聊关,还有的人在这大热的天里纷纷到前面的桃关隧洞里乘凉去了,于是我也来到隧洞里找个地方坐下来听收音机里的新闻。

来到隧洞口坐下来,我发现有人在往外搬床铺上的东西,感到有些奇怪,分明这里既可以挡风避雨,也不用搭建,只要铺点东西在路面就可以睡觉,他们为何搬进来又要搬走喃?为了解开这个怀疑,我走过去和他们交谈后才知道路。原来他们也认为这里既不会被日晒雨淋,也不用费神费力去搭棚子,但是当他们坐下来之后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不安全,仔细看看这个隧洞,有的地方因为地震有裂缝,地面上零零星星的掉有混泥土残块,再到隧洞口子去看,发现很多岩石滚在地震时从山上滚落下来,虽然大部分都滚落在路的两边的路基下面去了,但也有部分砸在路面上,现在隧洞口的那几块足有箩筐大小的石头都还摆在那,周围大小不等的岩石也横七竖八的摆在那里,想到万一再来个大一点的余震,已经受损的隧道要是塌下来跑都没地方跑,即便跑出来说不定又被滚下来的石头砸上,这时候死了不划算。所以,他们宁愿选择在日晒雨淋、风餐露宿的213国道受苦,也不愿躲在这冬暖夏凉的隧洞里这里担惊受怕,必仅都是经历过一场生与死考验的人,幸运并不是每一次都属于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有工友过来喊我吃饭了。当我还没有走到我们新的宿营地时,老远就听见尧总像在和别人吵架,走近时我才看见尧总正对着“陈半夜“大发皮气。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向工作友打听,而他们个个都显得很淡定的说:“不用管,尧总经常这样”。看来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尧总以高八度的声音训斥人。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大致明白了;“陈半夜”是向尧总要运费,而尧总对在这样的情况下向他要钱的行为非常生气,加上尧总天生的火暴皮气,立即还给他一吨臭骂。这时还有人告诉我说:陈半夜还是你们彭州人。听到对方这么一说,我心里暗自有些兴奋,心里想,总算多了一个家乡人了,到时走在回家的路上,相互都有个照应。

今天这顿饭我吃得特别有味道,一是因为倍感孤独的我突听说有一个家乡人还在这里,而且还认识,二是因为今天的饭菜算得上几天来最“豪华”的一顿大餐了,因为有几个原是食堂的员工,他(她)们在返回公司清理自己的物品的时候,还顺便带出了一个些腊肉香肠。前几天人太多,他(她)们没有舍得拿出来,今天他(她)们煮了几块,切得也够份量,吃在嘴里油瀑瀑的,感觉到特别的香。

尧总和陈半夜吵了一会,也分别拿起碗筷吃起来,这时他们又像是俩个朋友一样的在摆龙门阵,说些什么我没有听到,但看气氛明显是缓和了。我和先前吃完饭的工友坐在一边闲聊着,这时从前方走来两个年青人,看样子已经是筋疲力尽的样子。正在吃饭的尧总看到他们走到面前,主动和他们打起了招呼:“喂!你们吃饭没有”。两个年青人听到有人招呼他们,并且是问他们吃饭没有,这显然是问到了他们最关键的地方,以一种无可耐何的心情回答道:“我们几天都没有吃到饭了,这几天全是吃的饼干,太想吃一顿饭了”。

“来,来,来,我们这里有饭,碗和筷子在那里”。尧总一边招呼两个年青人吃饭,一边给他们指放碗筷的地方。

见到两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们几个正闲聊着的便围了过去,想听听他们一路的故事,同时也趁机打探一下前方的路况。

从两个年青人的回答中我们得知:他们是在茂县打工的,从茂县走到这里已经是第四天了,开始他们还带着行李,第二天他们觉得行李是个负担,就把行李丢了,只留下几封饼干和矿泉水,昨天走到汶川县城,领到的也是一封饼干和瓶矿泉水。四天没有吃到一棵饭了。说起路上的情况:他们说路上死人很多,砸烂的汽车也很多,尸体都开始发臭了,天黑的时候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就会绊到死人,总之情况非常的惨。

在我们这里吃过饭后,看天色尚早,两个年青人执意要继续走,他们说几天来已经习惯了睡在露天,死人见多了也不怕,就是想尽快赶回家,看看家里的情况。大家也没有要挽留他们的意思,只是提醒他们说:你们路上小心啊!

两个年青人带来的信息成了大家的话题,我没有心思参与其中,而是想到和陈半夜拉近关系。于是我主去找陈半夜,想听听他有什么想法。

陈半夜并不是公司的员工,他是为公司转运货物的一个私家车主,平时结算运输费都是找出纳小高,所以我和他的交往几乎没有,平时见面打个招呼而已。现在在这里,是我知道的惟一一个与我是同一个地区的老乡,心里感觉是一个可以相互依靠的同伴。

“陈师”。我不便叫他的绰号,我和他不是很熟,感觉叫绰号有点不礼貌,所以我对着站在路边闲逛的陈半夜叫了一声。我主动和他打招呼的时候,已经从包里把烟摸出来了,他见到我向他走来并招呼他时,也是非常热情的样了,脸上完全没有和尧总吵架时的窘态。他接过我递过去的香烟,热情地与我交谈起来,因为从工作关系上讲,他们这样的人对财务人员都是比较尊重的,所以尽管我和他的交往还不多,但每次碰面他都会主动和我打招呼。只是今天例外,是我主动去找到他,并热情的向他递烟。因为在我看来,他已经不是那个讨好我们财务人员的私家车主,而是一个将和我同生死共患难的故乡知已。

当我问他想不想走的时候,他说他早就想走了,只是他想在走之前想把还未结算的运费拿到手,结果给尧总谈起运费尧总就火冒三丈,所以他已经打消了拿到运费再走的念想,如果我要走,他说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呆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必仅还不知道家里的的情况怎样了。听他这样一说,我也坚定了走的想法,于是我悄悄地做好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因为陈半夜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他是住在他的货车里,距离还比较远,因此我们约好有明天早上5点半左右在前方的桥头上会面,各自把时间看好,如果到时没有到约定地点,就各自出发向映秀方向走,走到映秀那里有解放军在,就会有吃的了,在那里可以相互等一下,即或等不到就各自回家,只要到了映秀就算安全了。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可准备的,我回到我的铺位上,看看我的行李袋里,周副总给我的两听饮料还在,关键的问题是解渴的有了,而充饥的却没有,我先前准备的“战备粮”早已经进了别人的肚肠。怎么办?心里感觉到有些酸楚,必仅在路上不知要走多少天才能到家,如果没有吃的走不动了,那时才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越这样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正当我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这时突然看到尧总和几个工友扛着一包包的东西翻过公路栏杆回来了,尧总见到我就说:“钟会计,你负责把这些东西分一下。”我这时才看见他们扛回的的东西是从指挥部领到的救灾食品,品种比较杂,但既有解渴的饮料,也有充饥饼干之类的食品。这些东西恰好解了我的然眉之急。我愉快地接到这个任务,并开始清点我们这里的人数,然后把领到的东西分类进行清点,计算出如何搭配才比较合理,有了一个初步的分配方案后,我把情况告诉尧总后,尧总同意按我提供的分配方案进行发放。

好在没人对我的分配提出异议,领来的东西很快就发放完别,我心里也多了一份安慰。心里想,吃的、喝的都有了,现在要考虑的是路上的安全问题。想来想去,感觉到还欠缺一根拐棍,因为我看到很多逃难的人手中都有木棍或是竹杆之类的拿在手上,加上我本身腿脚有点缺钙反映,平时走路遇到上坡或下坎,右脚都有些发软,有一根拐棍在手里是必须的。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已早早地躺在床铺上想着心事,同样躺在床上的尧总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动机,再次开解我说:“钟会计,你不要急着走,往映秀走很不安全,天天都有人死在这条路上,必仅现在可以从汶川再走理县,然后绕道马尔康,从雅安回成都要安全的得多。你想想,大灾大难你都挺过来了,死在这条路上不划算。早回去几天和晚回去几天都无所谓,关键是安全。你想吧,映秀离我们这里这么近,要是路不是这么难的话解放军早就过来了。”

尧总的话,再次打乱了我的思路,把细一想,尧总说的不无道理,我几乎每天都要在路上打听消息,确如尧总所说,往上走的人带来的消息要悲观的多,道路的难度也要大得多,往上走虽然说绕道远一些,但安全系数要大得多。我再一次日被尧总说服了,并答应和他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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