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

2015-10-30 21:59 | 作者:辛里 | 散文吧首发

今年天,我和他换了工作,到的这个城市,更大,更繁华。

房间是租来的,但生活不是。我要在简陋的住处摆点花草

不大愿养花,倒不是怕它们难活,只因我怕花受了委屈。花一盛放,无论多不起眼,自有风流,怕狭窄的斗室,配不上那些四溢飞溅的柔情和那帧诗意烂漫。我也怕见花匆匆开落。那分明是故人的来去,孤帆远影,不忍目送。一场花事,谁说不像一轮青青春太好,怎么过,都有辜负。

养富贵竹吧。从前办公桌上长得久的就是它,一抬眼,满满一幕绿屏风。他说。

遂心动。跑去花市,各家花店都是繁茂簇拥,一团团的红绿,分不清谁是谁。富贵竹却抢先跳进我眼里。它们匀称修长,如竹拔节,一笔笔,蓄满了劲。多被随意插在玻璃花瓶中,闲散如贵族,倚栏听风,顾自静静地绿着。

水培土养都行,不挑,怎么都能活,命大。花店老板随手抽出几枝,就要给我包起来。

这么贱命,为什么还叫富贵?我付了钱,困惑嘀咕。

命贱好养活,命大福大,有福可不就是富贵!

店主语速很快,我愣了愣,恍悟。深以为然。

古往今来,多少皇帝和名门身浸富贵却娇弱寿,饱尝了物质的奢靡,却享不了人生的乐趣。农村相媳妇,喜欢面阔体壮的,说是富贵相,以后会有福气。嗓门大,心肠热,能扛能挑,好生养。心宽体胖,不计较,大大方方,不遮不藏。这样的女人娶进门,总能把日子过出色,过有味。

租来的小室,塑料瓶灌满水,放在角落里,任由它们去长。从初夏到深秋,它们竞相蹿个,出落得更加活泼、鲜亮,像憨厚爽朗的大姑娘,欢欢喜喜,总像有使不完的气力。从不娇羞,却意趣横生。

都市人看我们,一无所有,我们看自己,却又像什么都有了。

都有些什么呢?有孩子,有父母,有尚年轻的资本,有想,有责任,有还未麻木的感动与自然而然的生活情趣。这样算来,我可真真是富贵之极。

小小的房间已经关不住这股富贵之气。我想送两根给朋友,可它们银白色的根须互相缠结纠绕,盘成一大团,不知何时,已悄悄浑然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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