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阳光

2015-10-30 16:05 | 作者:凤舞九天 | 散文吧首发

那 缕 阳 光

王慧萍

每一次接妈妈回团场,都是在两个孙女五一劳动节或者十一国庆节学校放小长假的时候,妈妈一直在照顾两个女孩子的日常起居,所以回来的次数很少,孙女分别在城里的两个学校读高中,一个上高二、一个上高三,高三临近高考,学校抓的紧,放假时间有长有总是错开着,再加上儿子、女儿都工作在团场,团场每年到了播、田管、秋收的时候都很忙,去城里的机会不多,所以,妈妈每每回团场的机会也就特别的少。

当女儿打电话告诉她,团场城镇化建设,自家在兴农里的老房子要拆了的时候,妈妈的心是不平静的。

妈妈每一次坐车回团场,只要车到七十二公里过了高架拐向西,她觉得自己的眼睛是不够看的,哦,公路比以前宽了许多,树比以前高了许多。每一次回团场,给她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这一次,自己家的老房子要拆了,是一定要回来看看的。

妈妈非常想念自己居住了三十年的小院。虽然以前随着丈夫工作需要调动,三五年换一个连队,三五年要搬一次家,搬家也都是瓶瓶罐罐桌子板凳装一个马车,再就是梭梭柴棍棍棒棒一马车,就算搬家了。那时候自己在连队担任排长,什么大田排、青年排、大车排,都带过,那时候忙开会、忙下地、忙学习、忙做饭洗衣,日子一天天过,那些似乎都是很遥远的记忆了,对这个自己退休后一直居住的小院,院门、草垛、鸡舍、棚子,还有那几棵榆树、压井,屋后的小菜地以及镀了年轮釉彩的左邻右舍,都让她老人家内心久违的情愫,再度散发清香。

在妈妈心里,这个小院那么的朴实无华,在这个小院里角落处忙碌不停,劈柴、浇水、生火做饭、喂鸡喂鸭喂鸽子的那个和自己相守相依,不善言辞的老伴儿,三个哇哇坠地到蹒跚学步、咿咿呀呀说话的孙子孙女,这一切带给自己退休后的充实、简单、宁静是前所未有的,这个小院从没戴过一个面具,和大多数团场退休后的老人们一样,妈妈在这个小院子里度过了一生中最安逸的时光

虽然近些年居住在城里,妈妈没有一天不想念自家的那个小院,她能想起李子树开花时蜜蜂上下翻飞的情景,也能感受自己在屋后菜地浇水拔草栽菜苗割苜蓿的那种平静。在这个小院生活的三十年里,老伴儿曾熟稔、亲昵地喊过自己的乳名,自己曾给女儿们讲诉自己年轻时义无反顾来新疆团场找寻自己的恋情,那些个放在院门屋檐下的锄头和镰刀铁锹,在凤英妈妈的心里也曾是划着生命的楫桨,她认为自家小院的所有一切都是有灵性的,蛐蛐的触须与土地交谈,水泵电机的抽水声显然有着蔬菜和瓜果的芬芳,老伴儿养的几十只鸽子亮翅绕着屋顶盎然低飞,连隔壁家苏爷爷敲敲打打补盆补桶的声音也似乎有着不一样的韵律。

当妈妈站在自家小院门前的时候,她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依依不舍,由于隔壁家暂时没有搬走,所以小院还在,还没有被拆掉,但是还是被推土机推铲了几下,不知道是不是在催促邻家做好拆迁的准备。

小院的铁门已经拆卸不在,里面的门窗也已经不知所踪,曾经的老家具、院里的鸡槽、门后的铁锹、镰刀都已经不知去向,或许是拆前小女儿都作数送了人吧。妈妈在自家已经荒弃的院子里走来走去,她仰着头看自己和老伴儿亲自种下的几棵榆树茂密葱郁,绿荫下老伴儿搭的用来小坐休息的圆木上自己缝制的座垫已经失去了本来的颜色,院墙缝隙里老伴儿打进去的木桩上还挂着一个蒸馍馍用的铝篦子,院墙上还搁置着一把生锈的小铲子,以前拴小狗的链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妈妈的眼神在这个自己生活了三十年的小院里来回地移动,一切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地陌生,以前曾是自家厨房的小棚子被铲车推的歪斜着,像一个腰肋疼痛的暮年老人那么无力蜷缩着,在墙角的缝隙间,妈妈看到了自己家用来和面蒸馍的面板,她禁不住伸出手,试图去拽出来,可由于面板已经被挤压的砖土压着,没有拽出来,她有些失望,这时候,一个小旋风从小院上空经过,榆树叶晃动的声音让凤英妈妈扬起了头,透过摇动的树叶,她看到了一缕阳光,安静、温暖地照在她的头上、脸上、身上。

这阳光对妈妈来讲,那么地熟悉温暖,一尖绿芽,会踮起脚探头探脑,唯恐错过春燕衔来的那缕阳光。炫飞在团部上空的鸽子忐忑不安地寻找觅食的土地,嘴里还衔着几片阳光和庄稼的温馨,她把目光投向远处的学校,又把目光投向四处耸立的楼房,四季更替、生死轮回、岁月变迁,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已经不能让她心情跌宕起伏。正如这小院,有过兴,也会衰,人都在大步向前走,在这快速发展变迁的时代,在这曾长满五谷的田野里,每个人该以怎样平凡、普通的生活继续下去,她知道生活中每个人都少不了那缕阳光的照耀。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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