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男人

2015-10-23 12:18 | 作者:寒心 | 散文吧首发

乡下的男人

屈吉平

男人是乡下人家的顶梁柱,是一家的衣食父母。老家人把“丈夫”叫“外前人”,因为受农耕文化的影响至深,乡下人更看重家庭的稳定与日子的安稳,男人自然成了家庭最重要的角色。 打小小年纪起,上学之余,得早早地跟在父母身后在黄土地上干活,或割草、拾麦穗、挖药材,或在家里搬砖抹灰,忙碌的身影在家里家外不时闪现。乡下男人从小就要学会“理事”,理事就是学会操持家务的各种本领,地里农活样样能拿得起放得下。如今,好男人的标准虽然有了时代的变迁,但当好“顶梁柱”这一点却一脉相承。

乡下男人,自动自发地担起家庭的责任,他们懂得嘴稳身稳处处要稳。他们比别人更懂得人生哲学,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家人甚至超过自己生命,家人永远是第一位的。对老人,是家有老千般好;对妻子,则是家有勤俭妻,不愁饭和衣。因而乡村的分工常常是男主外,女主内。“男人是个耙耙,女人是个匣匣”,意思是男人会挣、女人会管。

乡下男人每天天未明即起,忙至深夜还顾不上歇息,风风雨的忙碌让他们看上去有点疲倦,依然深沉凝重的双眸洋溢着明亮严厉的光辉,解决了家庭的困难,抚平了儿女们的失落与挫折。乡下男人过早地懂得了生活的艰辛,没有过多地关注其生死贵贱,生则生矣,死便死罢,即使一万个不甘心却只得认命。往往操劳一辈子,辛苦犹可忍受,最不堪的是沉重的孤独与无助。但无论多苦多累,他们的生活里总是有个念想,总是有个期盼。只要一家人和和睦睦地过日子,只要发葬了老人,儿成女就便心满意足了,就觉得很值得了。

他们热情、诚实、善良和勇敢。人活在世上,总有个灾呀难的,哪家有灾难,他们总是第一个出现,并倾其所有相帮。路见不平,他们总能拔刀相助,伸张正义,主持公道,说一不二。他们真诚待人,但一旦发现被哄骗、欺辱,则以死相拼,誓死捍卫自己做人的尊严。

然而他们对自己的要求不高,尤其是生活上没有太高的奢望。穿戴并不讲究,只是好吃烟喝酒。好吃烟也是环境使然,劳累一天,吃点带刺激的食物、喝点酒、抽袋烟就算是最好的休息了。但他们又过得快活,即使是再大的难处也不把忧愁挂在脸上。逢上高兴事,找几个对劲的喝酒划拳,狠狠醉上一回,这时他们的女人则是又爱又恨,一边叨叨着一边给他们醒酒、洗赃物。在地里累了,他们就吼几句乱弹,浑厚而雄劲。

当经济大潮涌入乡下的时候,乡下男人又是不甘落后的,他们要么从黄土地上挣脱出来,走南闯北开工厂、办企业,或是务弄果园、种经济作物,要么从地里抽身出来成了劳务大军中的一员。奔走在都市里,他们又成了泥瓦匠、鞋匠、厨师、搬运工、技术工人等,尽管那些城里人看不起他们,但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尊严,有他们自己的乐趣、快乐想。他们从社会的最底层干起,什么样的苦都能吃,什么样的罪都能受。

这就是乡下的男人。他们纯朴厚道、爱憎分明,少以言辞、多以行动,喜欢沉静、善于思考,崇尚的是智慧、实干,鄙夷的是油滑、务虚。他们抬起头走路,挺起胸堂做人,直起腰杆担当。无论是在土地上收获,还是在外面打拼,每次都把收获、希望、欢乐和笑声带回家。

纵其一生,乡下的男人勤劳朴实、勇敢善良、从容忍让,诠释着一种平凡与伟大,一如天田野里的果树、庄稼,也曾有过美丽有过鲜艳,孕育过平凡而又充实的果实,静默而又美好

岁月的流逝中,已然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乡下男人,仍然在为儿孙操劳,依然下地劳作,或帮儿孙带小孩,而神情总是那么从容淡定。农忙时节,他们在黄土地上耕耘,阳熠熠,他们坐椅晒于北墙墙下,二目似瞑,哪管世间风云变幻,只是让时光似吹拂的风悄然飘过。有的实在做不动了,便日日坐在自家门口,静静地张望着门前人来人往的巷道,神情迷离温和,是在闭目养神,沉浸在一个人的寂寞里,还是已然沉入往事的缅怀之中?偶尔有亮光自脸上一闪而过,随即又陷入漠然与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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