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旧人留不住

文/月藤

“我坐在忘川里的湖边，看微风佛过。那天边的夕阳，是你爱看的。”大抵这世上所有的深情都难敌最初胡兰成的这句话。他对爱玲亦非无情，他爱过她，他曾甘心在她门前苦守数日只为一睹她的芳容。只是胡的爱太轻太轻，经不起岁月的腐蚀，流年的转换。世上男子对女子的爱无非有四种，一种是望眼欲穿寤寐思服，一种是得知我幸失之我命，一种是爱到中途不够气力，一种是千帆过尽陪你细水长流。是否你也在路上，跌跌撞撞寻找那个能让你千帆过尽守住一颗心的人？

八月份，已是夏末，空气中飘着淡淡潮湿和温热，有眼泪的味道，黏黏的苦苦的，划过脸颊，哦，是否昨个夜里有人曾长夜痛哭？风在笑，花在闹，穿过大街小巷人潮拥挤踏马而来。记起书上的话：从来没有在孤独的夜晚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

她笑了笑，抿起嘴角。她的笑 依旧那么纯净，那么天真，那么不慌张不寂寞。他爱她时曾赞她，清水芙蓉天然雕饰；他不爱她时曾笑她，不过是个旧人。又何妨，不过是生命里的过客，音乐响起时你在，最后一只音符落下时你该烟消云散。气息犹存，弥漫空气，握不住的流沙。爱情如音乐，让人深陷其中迷途不知返欲生欲死，未结局未清醒。

爱着时想做你怀里的一只猫，就腻着你，在你怀里打滚撒欢，在你耳边亲昵，不管不顾，就是霸占着你，不让你看其它的猫。与你厮杀也不怕。

不爱时想做你心里触不住的一只鸟，与你势均力敌，既不想与你红眼相见刀光血影，又不想看你与新人缱倦缠绵。唯一的方式，就是飞的远远的，逃离的你住着的湖心。不去恨你，恨人是一件累人又可悲的事。因为爱过，便不必恨。

她是这样的，她一直是这样的女子，从不会恨，也从不会把人想的过分完美，但她心疼每一个有故事的人。

那年遇见他时，她就如现在一样，骄傲天真率直任性。她的生活不好亦不坏，蜗行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迎合不放荡，这就够了。于她而言悲伤时就写几首诗，快乐时就唱几首歌，偶尔心情疲倦时也会背起双肩包去陌生的地方看陌生的风景，只是在某个深夜也会有孤独深入全身每一处微小的细胞，如蚂蚁般悄悄咬蚀她的心。她到底是有点怕的，她喜欢这种自由行云流水的日子，亦渴望心灵有所安放亦渴望温暖。

再一次见他，是他主动约她出去玩的。可恨的是他还带了他的三个男性朋友。他开车过来接她，她当时就傻眼了，心里嘀咕：不是约会吗，为什么那么多人，难道是壮胆?无所谓了，反正就是一起玩吗。所以，她忍住没有开口问。她眼里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有点man.白净端正的脸庞，壮壮的胳膊。让她觉得充满了安全感。只是后来她才明白这种安全感并不是她心里想找寻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是外设的迷惑人心的安全感，不是灵魂深处相互搀扶的安全感。他带她径直去他爱去的地方，他们去了台球厅，没有问她的感受，他不是细心敏感的人，他不懂她并不爱好这些。她仍旧记得当时的情景，他脱掉厚厚的外套，穿了件乳白色体恤，软软的，干干净净的。她看着他，就像碧波荡漾的小溪上飘着的几朵莲，散发着悠悠的清香。她跟在他身后，笑着摇摇头说：“我不会玩，你们玩吧，我看就行了。”可是他执意拿来一根球杆给她，边示范边说："你看，像这样，先扎个马步，随意一点，手这样。“尽管他的手势给她示范了好几遍，但对于运动黑洞的她来说，还是摆不好手势。突然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亲手给她摆手势，没给她留任何拒绝回旋的余地。她的心猛地一惊，第一次触到他的指尖，有点羞涩和不知所措。再看他呢，完全是很不经意，他认真地教她手怎样放，姿势怎样做，和他离的很近很近，仿佛一回头就可以碰到他的脸。他像个大哥哥，让她仰视，让她不敢胡乱多言，心却像被塞进了一块雪球手一捂便一寸寸地融化了。

就这样，这之后他们渐渐熟悉了，开始在网上聊qq,他会主动发消息给她。每天简单的问候让她心里开始有了着落和期待。人生啊，如果只是如初见该有多好，那时你如大树，我是你身旁的花儿。我们惺惺相惜，你情我愿。蝴蝶都飞来跳舞了，夜莺在楼顶歌唱。她开始听罗大佑的《滚滚红尘》。。

时间像个小偷，每天都把她的时间偷走，她觉得日子过得异常的快。他带她去他的朋友家玩，带她去见他的朋友。她问:"为什么要总带我和你的朋友一起吃饭呢，我又都不认识，不喜欢。”他沉默一会，摸了摸她的头：“他们都是我很好的朋友，如果不在意你，会带你见我的朋友吗?"她沉默，不知道该感动还是欣喜。他们对爱情的领悟不同，爱的方式也不同。她以为只要努力心在一起，一切都会如初见时那般美好的。那天他第一次吻了她。

他们一起散步。在路上遇到了熟人，带个两岁左右的孩子。他向熟人寒暄打招呼，她则弯下身去逗那个小小的可爱的小家伙，她喜欢孩子，看着孩子那张仿若未熟透的红苹果般的面颊会让人觉得世界那么单纯，时光也仿佛会因为这些美好而不忍放快脚步。临走时，熟人对小家伙说：“叫阿姨，叫阿姨。”她脱口而出：“叫姐姐，叫姐姐。”话音未落，空气里忽然凝固着尴尬的气氛。“哦，别人叫我姐姐我习惯了，呵呵。”是的，下意识里她还把自己看作一个小姑娘，简单地爱着这个世界，可是在旁人眼里她是大人了。没人懂得她的心事。或许别人还会笑话她，笑话她的直率，说话不经大脑。可是，她心里大人依然可以保持一颗少女心，只要精神上独立，有着一颗少女心又何妨呢？少女心是一种豁达，是一种积极乐观的生活的态度。

他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大波大澜，他对她很好宠爱她，每天‘小宝贝小宝贝’地叫着。从小到大，他是第一个这样叫她的男人，她以为这是他最深情的告白。他不爱说甜言蜜语，就只这么一句足以让她的心为他停留。就这样，如果只是这样该有多好啊。。。

那天，她记得天下着小雨，他说因为有事要出差一趟。她没在意，只是叮嘱他记得按时吃饭睡觉之类的话。出差后一连几天他都没和她联系，她开始焦急，因为以前的他从来不这样。她给他打电话，电话总是忙，她一直打，后来终于接通了，他平静地问：“怎么啦，怎么打那么多电话。”“我以为你，以为你，，，你那么久不和我联系。。。”电话那头她早已泣不成声。“哦，没事的，不要担心我，我只是工作忙的缘故啦，好吧，早点休息吧，回头打给你，听话。”就这样他挂了电话。

根据女人的直觉，她觉得他肯定有事瞒着她。下下策，她忽然记起，他曾看到过他的qq密码，但她一直没在意过，因为对他放心。凭着记忆，她试着去登他的账号，密码验证竟然正确，她一边登一边在心里忏悔，只是一次，下不为例。刚一登上，她就惊呆了，对话框里弹出几十条叫‘叶子’的女人的消息。原来他们是大学同学。再往下看，他对她所有的称呼，他爱用的表情，同样地发给了叶子。那一刻，她的眼泪像炸弹一样轰地爆发了，她盯着屏幕泣不成声，她不敢相信，她感觉自己被骗了，原来他心里一直放不下的人就是叶子，原来叶子就是他的旧情人，他说出差是去见叶子。关掉电脑，伏在枕头上，她用纸巾把眼泪擦干，她看着手机壁纸上他俩亲密的合照，想象着此刻拥着她人入怀的他，她笑了一下。寂静的夜晚，星子像个残忍的杀手盗取了她的梦，在天的另一边，他在为那个她盖上她任性蹬掉的棉被，他在为那个她拂去她额头渗出的汗珠。。。终究是个旧人，人去楼也空，烟花也落魄，她知道自己是烟花一样的女子，一刹那便熄灭，盛开时无比娇艳绮丽，枯萎时无比可怜寂然。

一宿没睡，第二天她仍旧发了消息过去。

你还爱我吗？

对不起，不爱了。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可是我不想对你隐瞒，你是个好姑娘。

什么时候不爱的?

叶子出现的时候，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再次出现在我的世界，我欠你的，就让我来生再还吧。

呵呵，好呀，，，呵呵，，，祝你们幸福，就这样吧。

泪水落在键盘上，键盘也跟着她哭了，樱花站在窗外依旧繁盛灿烂地笑着。

白桦叶铺了满地。她梦见自己老了，坐在摇椅里，一边打盹一边读诗，旁边还生了个火炉，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伴就坐在她对面，望着她。她无法看清那人的轮廓，可是她在梦里的那一刻却感觉无比的幸福安然。醒来后，她笑了，笑容里有泪花。她在日记本上写到：幸福是什么呢，幸福不是一时感性和浪漫。幸福是长长久久，不离不弃，幸福是能有个人一起陪你到生命尽头，一起看沧桑的风景，一起慢慢变老。幸福是陪伴，陪伴才是最深情的告白。愿天下所有的女孩都能找到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