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趣

2015-07-15 15:26 | 作者:千里马 | 散文吧首发

每人都有一个难忘的童年,而童年时期的诸多童趣更是令人难以忘怀。

我的童年是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华北平原贫穷偏僻的农村度过的。从记事起,因为家庭贫困,在上小学和初中阶段,就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新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也没有吃过多少白面馍,除逢年过节外,根本就没吃过肉。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身体瘦小单薄,比同龄人偏瘦许多。尽管生长于那样的生活艰苦年代,但是,童年时期精神上是愉快的,幸福的,没有当代孩子的课外作业多,学业重,农村人更少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思想压力,上学只是为了多识几个字,不当“睁眼瞎”就行,所以,童年时玩性大,童趣多多,心里畅快,而今回忆起来,仍历历在目。

童趣是天生的,贪玩是孩子的天性,所以,年纪幼小的时期叫顽童。 在学前,那个年代买不起玩具,更买不起昂贵的童车,用心的家长在孩子刚学会走时,就找木工做成木榖轮呈三角架式手推车,当手扶推车三轮驱动与地面摩擦“咕咕噜噜”前行时,就是幼儿最大的乐趣。从孩子牙牙学语到6岁前,由于农村既无幼儿园,又没学前班,家长所教的代代口头相传的儿歌就是最大的童趣。我记得奶奶和母亲尽管都是瞎字不识,但是教我唱的儿歌动听悦耳,朗朗上口,如:“小老鼠,爬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小喜鹊,尾巴长,有了孩子不要娘”。再如顶针:“小鸡哈哈,要吃黄瓜,黄瓜有水,要吃鸡腿,鸡腿有毛,要吃樱桃,樱桃有核,要吃牛犊,牛犊撒欢,撒到天官,天官告状,告给和尚,和尚念经,念给先生……”当我学会后满村子不厌其烦地唱,其乐无穷,童趣盎然!

到了小学阶段,放学后或者 节假日星期天,记忆中的童趣最多,数不胜数,而玩各种游戏是男女孩子们最大的童趣。有众人参与的游戏“老鹰捉小鸡”“猫钻12洞”“捉迷藏”“抓特务”、“打破鞋楼”;有4人参与的“打扑克”“叠摔炮”“蹦鞋底”“杠子打老虎”;有3人参与的“锤子剪子布”“踢毽子”“揼杏核”“炸地窑”“跳绳”“跳皮筋”;有两人玩的“荡秋千”“水中摸鱼”“斗鸡”“蚂蚁上山”“下军棋”“过家家”;有一人玩的游戏更多,如“堆人”“打陀螺”“捏泥人”“捉秋蝉”“逮蝈蝈”“捉蚂蚱”“逮蛐蛐”“寻蚂蚁”“抓石子”“滚铁环”等等,应有尽有,一年四季乐此不彼,各有所好;一天到晚想方设法,各有乐趣,兴致勃勃。

风送暖,百花盛开时,我会和小伙伴们到土墙根或菜园里,搬开沉睡了一的土块,到处“寻蚂蚁”“逮蛐蛐”,看蚂蚁是如何搬家,蛐蛐是怎样斗架的。还会在阳光明媚的日子跑到田野里,大路边,趁剜野菜的机会同时捉蜻蜓,抓蝴蝶;到大片大片金黄的油菜花吐蕊时,天天观察小小的蜜蜂是怎么在花丛中飞来飞去采花酿蜜,以满足我们顽童好奇的心理。

贵如油。雨过天晴,万木复苏,春意盎然之时,大人们在地里趁雨春播,而无忧无虑的我们小孩子,也会在马路上用一双稚嫩的小手玩泥巴,把它捏成泥人、泥鸡、泥狗、泥猪,形态各异,似像非像。或者是和一块泥中间掏空,只剩薄薄一层,然后放在手上,找一片干净平坦的地面,反手使劲往下摔,可听到“砰”一声,只见泥块中间冲开一个圆孔,在场所有的孩子瞅见后都笑得合不拢嘴;其他孩子也以同样的方法摔下去,比试看谁摔的响,看谁摔出的圆孔大,最响最大的为胜者.

天来临,骄阳似火时,在暑期,晴天,我会在树荫下和小伙伴玩“蹦鞋底”“炸地窑”等游戏;雨天,又会下土棋“蚂蚁上山”和“下军棋",只动脑筋,不费力气,轻松自在。比如费力气的“蹦鞋底”,就是把4个人8只手工布鞋脱掉,找一块平坦的地面上全部把鞋面俯下,“一”字排列,各有间隔,然后按顺序,每人翘起左脚,只用一只右脚蹦跳踩俯下的鞋底,谁先开局谁当首局裁判,每局连轮踩3次,累计谁踩到的最多谁赢,谁踩到最少谁输,最后赢家往输家屁股上打3破鞋。这种玩法鼓励上进,锻炼身体,看谁蹦得高、踩得准、姿势美,有耐力,赢家当裁判,很有意思,只是不讲卫生,这种游戏也是农村孩子的独创。往往几局下来个个都累得汗流浃背,赶紧再一起跳到村东半人深的水塘里洗个痛快澡。

又如“炸地窑”,是把夏天吃过的核桃晒干,每人带来一布兜,选地方挖一圆锥型地坑,俗称“地窑”能容下4子(有几人参与放几子),和地面平。然后在周围划个圆圈,定位界限,玩家每人手持自家一枚核桃,照准“地窑”中放置的某一核桃猛力砸下去,把其炸出来飞到圈外,这枚核桃就归属于你,最后谁赢得最多谁是胜利者,洋洋得意,而输者心甘情愿,激励他再 寻更多丢弃的核桃,好来下次。这种游戏同样不卫生,只是孩子们在用力砸的过程中获得了极大的乐趣。

到了秋季,蝈蝈最藏在青绿或苍黄的大豆叶上鸣叫,“嘀嘀、嘀嘀”,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出了即将成熟收获的庄稼地,传播到秋高气爽的天际,给空旷辽阔的原野注入了盎然生机。也就是此刻,我会神不知哦鬼不觉地来到这里,带着事先用秫秸做成的笼子,小心翼翼地瞅准蝈蝈,一个箭步冲上去,迅速扑到它,用右手拇指和食指钳住它的颈部,防止锐利的嘴巴咬伤,将它囚于笼中,还带上几片青豆叶塞进去,喂它吃。然后兴高采烈地提起笼子,回家把它挂在院子的墙上或树上,每天听它唱歌,看它吃豆叶,高兴极了!

还有儿时让我乐此不彼的是像猴子似的爬柳树,捉“丁克狼”(学名不知,类似秋蝉)。这种幼小的昆虫会飞,背壳上白斑点点,好似“花大姐”(昆虫),披一件花衣裳,长的极好看,我百看不厌,见到它就像牛郎见到织女,或是董永见到七仙女一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最令我喜欢的是它有一副嘹亮的好嗓音,无论是趴在树上,还是在展翅飞行中,都会“嗯嗯嗯嗯”鸣叫声连续不断,就像人们在唱一首旋律悠扬的催眠曲。抓到它后,只需要用一小片秫蔑插住它背上颈部的薄壳,拿在手中,它会长久不停地一个频率唱下去,一直唱到它累了为止,稍一停歇,马上又一展歌喉,重复着原来的声音频率,直到累死。在我看来,它就是当代人间“民歌天后”汤灿,人见人爱,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于耳,也是我夏秋时节最得意的童趣!

到了冬天,寒风凛冽,冰天雪地,屋檐下冰挂尺余,不耐寒者脚手冻伤,我就是其中的一位。尽管如此,贪玩的天性没有阻挡我的童趣,而是抽暇还要尽量尽兴地玩耍。为了暖和身子,更是为了取乐,在学校上课前下课后,尽管穿棉衣笨重,但只要有同学挑战,就左脚抬起放到右膝盖上,用右手搬起左脚,右腿呈金鸡独立状,蹦蹦跳跳开始“斗鸡”,胜者接续和另外人再“斗”,直到“斗”败为止。有时,换个方式,两人摔跤,两人搬手腕,胜者接续另选他人,直至玩耍得大汗淋漓才作罢。在老家房前屋后,大雪天不顾手脚冻肿,寒气袭人,还单独坚持堆雪人,把它刻画得有鼻子有眼,栩栩如生;或者和伙伴们一起手团雪球打雪仗,你扔我一个,我还击你一团,弄得满身都是雪也不停手,而是热气腾腾,玩耍起来甚至忘记了吃饭睡觉,好不痛快!

以上都是白天玩的游戏,到晚,不顾一天的劳累,孩子们还是同样生着法子玩耍。由于那时没有电灯,家家户户都是点煤油灯照明,所以,到了夜晚,童趣自然是“捉迷藏”“抓特务”“挑兵选将”“猫钻12洞”“打扑克”等。如果是月光皎洁,微风习习,那自然最好不过,还会和大人们一起听说鼓书,看电影,听灯戏,是农村当年夜晚最热闹的文化娱乐节目,最高层次的精神享受也是我最为炫耀的童趣。

俗话说,“会听(看)的听(看)门道,不会听(看)的听(看)热闹”,童年时我就属于听(看)热闹的一类,戏路内容不懂,也是每晚逢戏必听,逢电影必看,有时远路要到外村跑10来里,尽管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场场不少,就图个心里有乐子。记得1967年春在邻村放电影,影片是新闻纪录片《毛主席8次接见红卫兵》和故事片《鄂尔多斯风暴》,这可是稀罕事,当时我还不到10岁,相距10夜路,父母奶奶嫌我年纪小跑不动,事先就不让我去,奶奶晚饭前后还特意看着我。我嘴里说不去,也怕跑不动,可心里好像百爪挠心,最后还是奶奶没看着,一溜烟钻到本村看电影的人群中,硬是在别人的搀扶下来到了放映场,而第一个纪录片已接近尾声,第二个故事片也因人小个低, 挤不到近前看不到画面 ,只能站到远远的地方偶尔看一眼,绝大部分是听电影,内容一概不知,就那也心满意足了。在返家的路上,我见到了本村同样大小的伙伴,在家长的陪同下都去了,而我孤单一人,还是坚持跑回了家,累得三天没上学,还患了感冒,教训深刻呀!奶奶心痛地说,看你以后还去看不,我发誓说再也不跑远路看了。可是,一遇邻村放电影,尽管已在本村看过一遍了,夜晚还是早早溜走非看不可,只是没那次路远,奶奶知道后骂我一句,真是“好狗改不了吃屎”,以后看电影再也不管我了。现在回头来看,奶奶是理解了我的童心童趣,所以才放我一码。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50年弹指一挥间。当年的顽童早已年过半百,两鬓染霜,童趣伴随着似水流年也遗忘得无踪无影。不过,而今忆及仍依稀可现。和当代顽童相比,我们那一代的童趣如陈年老酒,甘醇可口,馨香四溢。现在少年儿童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小眼镜”“小胖墩”?为什么顽童的天性被沉重的书包课业学业负担所取代、所扼杀?为什么孩子们的童趣少之又少课外辅导多之又多?难道高科技当代文明就可拔苗助长吗?我的答案是:否!not!

愿全社会和家长们都来关注少年儿童们科学健康快乐成长,在传道义、学知识、长身体的同时,多多给予关爱,童年不可逾越,童心不可欺骗,童趣不可无有,童真不可改变,让每一位孩子都充分享受快乐和幸福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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