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卖瓜

老王家在郊区是个瓜农，今年种了八亩瓜，瓜熟季节每天都要为卖瓜发愁。这天老王起了个大早，和老婆把一堆昨天摘下来的西瓜，装上电动三轮车要去市里卖瓜。

老王开着电动三轮车，老婆坐在瓜车顶上，一路风尘，早早来到市里占了个好位置。城里人还没起床，老王停好车，趁机点着一根烟，寻思着一会儿人多忙不过来，先过把烟瘾。吸了两口烟的功夫，忽然警报不断，城管打南面来了。凭经验今天肯定有检查，或许上级领导要光临路过，这一天都得倒霉。急忙扔掉烟头老王喊了一声：“撤”

老王老婆跟老王进城卖瓜多年。一声“撤”老王老婆明白了许多，急忙爬上车顶，老王开着三轮车一口气跑了二里多路，来到北面一个小背巷停下了车。

老王撩起汗衫擦了擦汗水说:“今天运气不好。”

“好歹都得卖了，明儿个还有一大堆呢！”正说着话呢，两个单位的人冲着老王瓜车来了。老王心想糟了，可能停在了人家单位门前，又要被赶走了。

“西瓜多钱，”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先开口了。老王胆战心惊的笑着搭话“师傅，一块钱。”

“我们要的多，能便宜不。”另一个随从模样的人问道。

老婆没多想，一看是个大买主，“要的多还能便宜一毛钱。”

老王说：“咱这瓜没问题，包熟包甜还包瓤口。”

随从模样的说：“你姓王吧，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老王说：“还真叫你说着了，我就姓王。”

老婆说：“不是老王夸奖好，先杀开一个可以尝尝么。”

领导模样的人诚恳地说：“我们要的不是你这一车，单位上给职工发降温费，恐怕你这三轮车得拉几十车还不够呢！”

老王看明白了，这是个实售买主。“师傅，我有八亩瓜等着出售呢！肯定能满足你的要求。我先杀个瓜尝尝，不甜不要钱。”

两个单位人对老王要杀瓜不值可否，老王一刀劈开一个大西瓜。“师傅，你看这瓤口，红瓤黑籽，沙甜沙甜的。来，一人一牙，尝尝甜不甜。”老王双手给一人递上了一牙。

两个单位人边吃边说：“甜！”

领导模样的人说：“我们单位一千多人，你这八亩瓜我们全要了，天气炎热，明天就要送瓜。”指了指身边的随从。

“这是我们李干事，具体事情和他商谈。”

好事来得如此突然，老王和老婆没回过神来，领导就想走。

老婆忽然想起来价钱，说:“师傅还没谈价钱呢！”

领导模样的，“就按你说的九毛钱么。”

回过头对随从模样的人，“我先走了，你和他们谈吧。”说完就走了。

李干事和老王两口边吃瓜边商谈，双方商定，八亩瓜全要了，明天到单位交货，验收称重后，后天来单位开票付款。谈完后李干事走了。

老王老婆内心的喜悦不由自主。

“这好事叫咱给遇上了，走，回家摘瓜。”

老王毕竟比老婆老道些。

“瞎事里面有好事，好事里面有瞎事，不要高兴太早了。”

“不想那么多，买了瓜就得给钱，天经地义。走，回家！”

老王两口回到家，组织村子劳力摘瓜装车送货，顾不上喝水休息吃饭，整整忙了两天，八亩西瓜摘完装车送走，一过称二万零三百二十一斤。天热难耐，瓜送到单位就分配给职工了，人均分了好几个大西瓜，职工家家吃着瓜，人人都说甜。老王看职工吃着自己种的大西瓜，很是自豪，好像画家欣赏自己的画作，母亲欣赏自己的婴儿一样。

按照约定第三天去单位开票领款，老王一大早就起床算账开票。吃过早饭，开着电动三轮车进城结算去了。

来到单位工会找到李干事，李干事招呼老王喝了口水，两人来到财务室结算。李干事把工会卖西瓜的事给财务室小杨交代了一遍。

“有合同么？”

“没有！”

“补个合同，领导签字后，附上验收单据再来结算。”

李干事领上老王回到工会办公室，按照双方约定，补签了一份合同，找到工会主席签过字。附上经手人签字的票据后，来到财务室。把合同和老王开的票一并递给小杨。

小杨接过材料翻看了半天后

手续基本全了，就是卖主的票是收据，要开发票，才能付款。

老王说：“发票！卖瓜的农民，去哪儿开发票？”

小杨说：“应该到你所在地的税务所开票，是自产的西瓜还免税。我们这是正规单位，付钱就得有发票，这是执行国家财务规定。”

来回说了半天，没顶用。老王去找财务总监，总监也不妥协，还给老王戴了个大帽子，说老王涉嫌偷税漏税。无奈老王告别了李干事，回家开发票去了。

老王来到乡税务所，一打听这事还真有人管，是一个姓刘的干事管农民自产税票，不巧的是刘干事人不在。老王一打听说刘干事下乡去了，老王只得回家。此后，老王来了三次都没见到刘干事是花脸还是麻子，第四次终于见到了刘干事，老王把买瓜的事从头给刘干事学说了一遍。刘干事听了以后，明白了老王想开自产免税票。

刘干事对老王说：农民自产自销按政策应该免税，但必须回村子开一个证明，证明是你老王自产的。老王觉得刘干事这话有理，我老王种瓜刘干事根本就不知道，但村子干部应该知道的。老王就回到村子找村长开了个证明。证明是这样写的。

乡税务所：

兹证明我村村民王田厚今年自种西瓜，销路自找，请给予开票。

刘家洼村委会

二零一四年七月二日

王田厚是老王的大名，老王兴高采烈地拿着村长开的证明，来税务所找刘干事。刘干事看了看证明。

自产证明不详细，应该写清楚种了多少亩瓜，产量是多少。

老王头有点大了，这不是白跑一趟么。问刘干事，

“亩数和产量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能看出来你是否卖了别人的瓜。”

“这话咋讲呢？”

“比如你种了一亩瓜，卖了十万斤，不可能吧！亩产不会超过十万斤。再比如，你有两亩地，种了十亩瓜，那八亩地就是别人的，不属于免税项目。”

老王有点火了，可转眼一想人家刘干事也是为了工作，把工作做扎实是敬业的表现，没什么过错，我老王发火没有理由呀。老王忍住了情绪，开着三轮电动车，回村二次开证明去了。

老王找到村长，把证明的事一说，两人一合计，就另开了一份证明。

乡税务所：

兹证明本村村民王田厚今年在自己责任田自种西瓜八亩，产量二万三百余斤，属于自产自销。请给予开票

特此证明

刘家洼村委会

二零一四年七月二日

老王把二次开好的证明给了刘干事，刘干事看了以后。

“这样写很清楚么。你还得开一份自销证明。”

“自销证明谁开呢？”

“卖给谁，谁给你开证明！”

老王一听这话也对，要免税就得手续齐全。再说李干事给单位买了西瓜，事实么。就是要再跑一趟城里。

晚上回家老王把这事给老婆一说，老婆气不打一处来。

“麻烦死咧，农民卖个瓜咋就这么难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跑腿总比去城里卖瓜要好多了，天天进城卖瓜，城管撵的到处躲藏。弄不好还要挨打呢！”

又一天，老王来到城里，找到单位工会的李干事，把开票的事一说，李干事想了想。

“我们工会卖瓜有合同呀！合同就是双方买卖的最好证明。白字黑字红章子，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老王一想李干事说得也有道理，合同就是证明么，都怪我老王没文化想不开这些事。于是老王告别了李干事回到乡上，拿着合同去找税务刘干事。老王把卖瓜合同拿出来，给刘干事看了，把李干事的话传达给刘干事。刘干事拿着合同看以后。

“合同是买卖契约，属于经营文件，我们要的证明是行政文件，税务部门要存查建档的，税务部门不参与经营事务。”

刘干事说的有道理，李干事说的也有道理，这两个话放在一起老王就糊涂了。老王文化水平有限，刘干事说的话不明白了，什么叫经营什么叫行政，我老王只知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恨自己当初没好好上学，没有文化真可怕，勉强当了农民去卖瓜都困难。

老婆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他，小舅子来了也在等他，小舅子听说老王把瓜卖了，是要钱来了。春上清明前后点瓜的时候，老王买化肥种子钱不够，从小舅子借了一千元。

老王一进门老婆就把饭菜端出来了，兄弟来了还多做了两个菜，老婆拿一瓶酒，老王和小舅子边吃边喝边聊。老王小饮了一杯。

“今天又白跑了一天，啥事都没办成！”

小舅子问是咋回事了。老王把前前后后给小舅子一说。小舅子给老王倒满了酒，两个人一饮而尽。一杯酒下肚，小舅子来劲了。

“哥，我们生活在一个熟人社会，没有文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熟人，没关系！”老王又给两个杯子倒满了酒，两人干杯了。

“我一个瓜农，有啥关系呢！除了卖瓜就是务瓜，大部分时间和土地打交道，我跟谁搞关系呀？”

“如果有关系，你这卖瓜钱早都拿到了，没有关系，你慢慢跑去，再跑三个月还是个二五一十，没进展。”

老王老婆在一边自顾吃饭，听了老王这么一说，忍不住了。

“这瓜我不卖了，去单位把瓜拉回来，运费我认了。

老王听了直摇头。”

“你这是说气话呢，瓜早分给职工吃完了，变成垃圾流到大海里了，你问谁要瓜呀？”

“麻烦死了，跑了几个礼拜，还没眉眼。早知道就不卖了。”

“再麻烦，都比卖瓜强。麻烦事我跑腿，不要你跑。”

小舅子喝了一杯酒，说：

“不要吵了，你听我说，不开免税票了，即是把证明办下来，也不会给你免税的。找税务开一张税票，该上多少税，把税给缴了，省事！”

小舅子话一出他姐不答应了说：“说了个轻省，税钱好几百元谁掏呀！”

老王看了看小舅子和老婆，说：“我看这是个办法！税钱咱认了，就当卖瓜折了。”

老王决定开税票后，第二天来到税务所找刘干事，刘干事说开税票不由他管，是一个姓张的干事管呢。老王就找到张干事，张干事听老王说要缴钱开税票说，开票可以，缴税发票不需要村子自产证明，但需要单位证明。老王拿出合同给张干事看了后，说法和刘干事说法一样。于是，老王缴税开票的想法又一次落空了。

老王从税务所出来，遇见了老同学杨有才，杨有才是税务所旁边罗家村人，俗话说住的近了离得近，杨有才对税务所的事情比较了解。说起开票的事，老王好奇的问杨有才。

“这天下还有不收粮的仓呢？！”

“天下还真有不收粮的仓呢！”

杨有才把老王叫到一边僻静处，告诉了老王税务所不为人知的秘密。

原来，税务所收税是按任务收缴。今年下达任务的标准是按上一年实际收入来制定，税务部门每年完成任务后，都不想加超收税，否则，明年税收任务会加大。原来如此，听了老同学的话后，老王绝望了，老同学又告诉老王。

“你可以开假发票么。”

“假发票单位不会要吧！”

“单位不管发票真假，只要有发票就行。见票付款，因为发票是你开的，你对发票负责任的。”

“那我不是犯法了么？！”

开假发票的人和你一样，是被逼出来的，税务政策就这样，老百姓没办法呀！谁愿意犯法呀！

“去哪里开假发票呢？”

“城里满大街都是电话号码，随便打一个，就送上门来了。掏不了几十块钱，换回来一大堆钱，你傻呀！？”

杨有才这么一提醒，老王真想开假发票了。谁都不用找，不用来回折腾就解决问题了。老王告别了老同学，骑着三轮电动车直奔城里去了。

来到城里上，老王锁好三轮车。到大街溜达，看看能不能找到开假发票的电话。老王转了一圈，嘿！脚底下路上到处都是办证开票刻章的野广告。老王随便记了号码打过去，还真有人接。老王把开票事在手机上告诉对方，对方说，买发票一张二十元，开票按1%提成。当天能拿到票，老王说容他想想再说。挂了手机，心想这么简单的事情，叫我折腾快两个月了，还没有门道，看不见眉目。怪不得大街上这么多的广告，很方便么。当农民不能光面朝黄土背朝天，还得和社会接轨，忙死你也挣不来钱。老王再转了一圈，脚下的、电线杆上的野广告多得很，就又随便记了个号码，打过去一问，妈妈的，比刚才那家还便宜。

老王有点兴奋了，不管咋样，难为了两个多月的发票，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解决，还不费力气。正在兴奋的时候，听见高音喇叭的由远及近，是宣传车上架着高音喇叭，声音越来越清楚了，他听得最清楚的几句话是：“制售假发票、开具假发票都属于违法犯罪行为，一经查出要坚决打击，依法从严处理，毫不手软!”

老王急忙走到马路边，眼看着宣传车从眼前飞过，一溜烟已经消失在远方了。瞅着远去的宣传车，耳畔越来声音越小的男播音，却显得铿锵有力。老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想多亏还没来得及开假发票，要不后半辈子光留下坐牢了。老王盯着脚下的野广告，正在发呆，这好事来的快，走得更快。下一步应该咋办？这时身边一个南方女口音把他惊醒了。

“先生，要发票不？很便宜的。”

老王回头一看，是个抱着孩子的小媳妇。坚决的说：“不要！走开了。”

小媳妇跟上他：“先生，我关注你半天了，你打过电话的。”

老王更害怕了，难道有人盯梢跟踪我。

小媳妇又唠叨开了：“不用怕的，我们发票是真的，税务查不出来的。

“公章是假的。”

“税务部门只管发票不管公章的。”

“我不开发票。”

老王就急忙走开，回到了三轮电动车跟前，该去哪儿呢？想起了李干事，对！到单位去找李干事，缠着他开一张证明，不就解决问题了。想到这里老王发动着三轮车去单位找李干事。

来到单位门口，门卫不让进了。问老王找谁，老王把卖瓜的事说了一遍，门卫说登记后可以进去。老王没拿身份证。好歹死活硬缠着门卫要进，门卫让老王把电动车停在门口车位上，门卫打个电话给工会，让李干事出来接他进去。门卫电话一问，李干事出差去了不在，工会接电话的告诉了李干事手机号码，有事和李干事电话联系。老王记下李干事手机号码，感谢了门卫后，来到门口车位上，拨通了李干事手机号码。李干事在电话里说：

“老王，我正要找你呢！两个月过去了，财务催着要结算，你的发票啥时候能开出来，你这钱还要不要。”

“李干事，你开一张证明，很快就解决了。”

“你这人咋这么然的，我们卖瓜有合同，开什么证明？”

“没有证明，我开不出来发票。”

“找个熟人给人家买几条烟就解决了。”

说完李干事就挂断了电话。

老王回家的路上，边开车边想开票这事。刘干事、张干事、李干事这三个干事有一个给我办事，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可是，一个干事都不办事。小舅子说，我们生活在一个熟人社会，没有熟人出门寸步难行。如果有一个熟人和这三个干事其中一个有关系，问题不就解决了。老王回想排查自己的熟人圈子，姑表姨表舅表没一个在外面混的，朋友都是一帮瓜农，同学有在外面有干事的，多年没有来往，在什么地方干啥事也不知道。

正想着这时，忽然，一辆农用车从对面疯狂开过来，像喝醉酒一样来回在路上拐。老王急忙向左边躲闪，后面过来一辆摩托想超老王车，老王左边一躲撞上摩托了。摩托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摔出了一米多远。老王赶紧停下三轮车，右边的农用车从车旁东歪西歪的飞过，还好没有撞上老王。等老王下车去看摩托时，小伙子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一边柔腿一边喊疼。老王问小伙

“咋样，去医院不？”

“不要紧，看看摩托咋样。”

老王帮小伙扶起摩托，检查了一遍，就是车灯碰在地面上坏了。小伙子年轻不赖人，急于了结麻烦，人不要紧，你给几个修车钱，咱各走各的人。老王问小伙多钱了结，小伙也爽快，就一个灯你看着给，我有急事不跟你磨牙了。最后，老王掏出身上仅有的一百元钱，给了小伙，自己只剩下几十块零钱。

老王经过两个月的奔波和三个干事的扯皮，老王老婆已经麻木了，没有先前那么嘴硬了。老王回到家老婆也不过问了，老婆端出来饭，老王默不作声的只顾吃饭，两口半天无语。吃完饭老王先开口了

“给我拿几百元”

“你身上不是有钱么”

“钱不够，我要买几条烟送人”

“要多钱？”

“五百！”

这天一大早，老王怀揣着老婆给的伍佰元，骑着三轮车出村直奔乡上去。在乡政府街道的超市里卖了两条芙蓉王烟，超市用旧报纸裹好，装进黑塑料袋子提着。老王来到乡税务所找刘干事，刘干事正在桌子上埋头写东西。

“来了！坐。”说完继续写他的。

老王顺便坐在沙发，一直等刘干事忙完再说事，可刘干事忙的头也不抬。老王实在憋不住了。

“刘干事”

“啥事？”

“没事，我想来看看你。”

刘干事停下笔说：“欢迎 ，欢迎。”

老王看刘干事停下了，急忙走上前去，把塑料袋子放在刘干事桌子上。

“给你拿两条烟”

刘干事一看老王把黑塑料袋子要放在桌子上，急了。“胡闹！”

把袋子塞给老王，连人一起往出推，说：“去去，不要在这胡闹。

还没说完老王已经被推出门了。尴尬的站在门口，不知进好还是退好。老王点了一根烟抽了半截，又扔在了地上，去找税务张干事。张干事正在办公室玩手机，看老王来了很客气的给老王倒了一杯白开水，老王内心不由得热乎了。张干事比刘干事强多了，起码还招呼人，即使一杯白开水刘干事都不给倒，这人情比开水还淡么。

张干事明白了老王来意后说，十八大之后，你提着烟见我确实是害我呢！世道变了，没人敢收你的烟。为了好你还是离开这儿，省得给我惹麻烦。咱公事公办，你不能让我犯错误么。大热天老王确实有点口渴，想喝口水还没来得及碰杯子，就被张干事下了逐客令。

老王提着黑色塑料袋子在乡政府街道转悠，两条烟整整花了伍佰元，想送人还送不出去。我老王也抽烟，但抽这种烟老王内心有愧，一个下苦的瓜农，没有资格抽高档烟。多大一堆西瓜才能卖够伍佰元呢！没有人要，总不能撂在大街上，送给谁呢？老王想起了李干事，就拨通了李干事的手机。李干事听说老王要给他送烟，连忙说谢谢！

老王想李干事能收烟就能办事，三轮车一发动直奔城里头。见到李干事后把烟递上去，李干事毫不客气的接过老王手里的烟。

“老王赚钱了，兄弟抽你两条烟是应该的。发票呢？”

“发票？我叫你才开证明呀!”

老王明白了，李干事以为发票已经开好，要钱来了，顺便买两条烟感谢他的。怪不得收礼那么爽快，真有收礼不办事的人。

“老王，你在社会上混呢，都是老江湖了，我看你很会办事么，这点事几个月了，咋就摆不平呢！”

老王此时心情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说不出的味道。想送烟的人不要，要了烟的人不办事，还给自己带了一顶高帽子，五百块钱等于撩到沟里去了，肉包子打狗了。

此后，老王在三个干事之间来回奔波，开票的事毫无进展。一天，老王在乡政府街道又碰见了罗家洼的老同学杨有才。老王说起发票的事杨有才大吃一惊，几个月了还没办到头。老王说不愿意开假发票，害怕犯法坐牢，胆战心惊划不来。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不愿走邪门歪道，拿那两条烟我给你帮忙办了。”

“烟我送过，没人敢收。”

“你傻了不是？跟你不熟悉的人谁敢收你的烟。事办完了，你又举报了，这不是拿圈套人家呢！

听了杨有才的话，老王又买了两条烟送给老同学，果然当天，拿到了免税发票，老王很快拿到了卖西瓜的钱款。

从此后，老王明白了一个道理，农民种地也得和社会接轨，不然就要被社会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