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飘处海鸥飞

文/月上柳畔

小时候，在课文里看海，偶或在课堂里听老师讲述大海的美丽壮观。其实，那时的海如同梦一般的虚幻，脑海中只是一抹雾色的朦胧，辽阔、蔚蓝也许就是大海的影子。未曾想过会有一天，真的近观大海的波澜壮阔。更不曾想到会在异域的世界里看到浩瀚的大海。

匆匆而过的那些年，揣着满怀的希望飘洋过海。那年，我随着飞机在辽阔的天空中，跨越了云朵的遮挡，飞向更高的天际。机窗外，所谓的天上，是一片瓦蓝瓦蓝的天空，明镜一般的呈现着亮眼的蓝色，没有一丝的尘滓儿。向下看，那堆积着如絮的云朵，将飞机团团包围。人在天际间，如同神话故事里的腾云驾雾，在天堂里飘逸。我知道，那茫茫云海的下面，是深邃的大海。只不过云雾的遮挡，看不见海的影子。

如今想起来，三年的时光尽是在枯燥而孤寂的光阴中溜走，身心装载着满是荒芜的原野和单调的忙碌。其实，总想找个机会看看那蔚蓝的大海，虽然海就在不远的地方，只是那陌生的世界容不得随意的游走，我只能等待着机会寻找深藏已久的风景，也算完成童年的夙愿。

那是雨季里薄阴的午后，我终于有机会看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海。同事约我开车去罗安达购物，顺便看一看海的风采，毕竟离归国的日子不远了。平时很少有闲暇的时间去欣赏碧海蓝天下曼妙的风景。幼年时期，对大海的情结一直在心中铭记着。真的要看海了，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害怕错过了观海绝佳的时间与天气，辜负了默念久远的心情。只是海的身影一直萦绕在心里，想着无论天气如何也要在海的世界里徜徉一番，也不枉西行三年的光阴。

我们的车泊在海边一块翠绿的沙滩上，这是中大西洋的海。位于海边的罗安达市依山傍水，说是山，其实也只是海边的一处高坡，多年的海蚀地貌，将海岸边层峦叠嶂的礁石清洗成苍茫的黛青，海水侵蚀的喀斯特地貌如刀刻一般的立于眼前。沙滩边筑起坚固的堤坝阻隔着海水的侵袭，一排排高大的棕榈树呈现出热带的自然风光。阴涩的乌云遮覆着灼热的阳光，天清凉了许多。

站在海边一眼望去，海面上茫茫一片，只是昏暗了些。在晦涩的天空映托下，海面呈灰色的，海天在遥远处连成一线，远远的地方，一两艘货轮在孤单地游走。平视海面，我有些诧异，海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壮观。灰蒙蒙的天空，连接着灰蒙蒙的海，把我满怀豪情埋葬在海的深处。本以为，一望无垠的大海，看到伶俐的海鸥，搏击滔天的巨浪，聆听惊天动地的涛声，会是怎么样的心境。我惋惜来的不是时候，昏暗的天空淡化了看海的心情。海似乎在沉睡的酣梦中不愿醒来，墨色的海水如沉寂的淤泥，没有一丝明艳的色彩，更不肖说惊涛拍岸的气势。我有些泄气，可惜了回国前唯一的一次看海机会。朋友告诉我去另一个地方看看，兴许会有另一份收获。

汽车顺着海边迂回的弯道寻找着大海瑰丽的风景，天色渐渐地亮起来，这是海洋性气候常有的特点。堆积的乌云慢慢的向远方散去，天空变得明净而高远。此时的天色映射到海面上，海似乎醒了，更换上蓝色的外衣，遥远的地方隐约可见大海的轮廓。起风了，从海的尽头缓缓地划出一道白线，正一步步地向海边靠过来。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的白线又在遥远处升起，不断地向我们涌过来。海水在不远的小岛边回旋，紧接着向我们扑过来，似乎向我们炫耀着它的威力。还没有等我们回过神来，海水已掀起巨大的波浪拍打着岩石，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这时我才真正的感觉到什么叫地动山摇，惊心动魄。大海已经躁动起来，扯去起初斯文的面孔，白色的浪花如同魔兽一般直直地立起来，越来越高，冲向海滩，我们不由得玩命地退向后面的高地。

这翻腾的海浪气势如虹，震撼着我许久以来沉静的灵魂。我竟然想起来在茫茫的大海上，航行的船舶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遏制住如此险恶的风浪。那无畏的舵手才是海之娇子，在风雨飘摇的大海上力挽狂澜坚守着自己前行的方向，在单调而孤寂的沧海中承载着生命无悔的坚韧。

眼前彼起此伏的波涛，在海面上升腾。一只只海鸥好似跨域了蓝天与大海的罅隙，凌空飞翔。高傲地穿越层层巨浪，那畅然的身姿舞动着万千优美的曲线，它们是海的精灵。我惊喜这如此美丽的壮景，一如我童年的梦幻一样的美丽惊叹。这一只只白色的精灵，穿越了云朵，在浩淼的大海上翱翔。真的很美，似乎把我七窍的灵魂一同带上了碧海蓝天之上。

我不由得想起来那首“彩云伴海鸥”，优美的旋律将生命的激情演绎的如此完美动听：

“问一声那海鸥你千种相思为谁愁

问一声那彩云你万丈柔情为谁留

......

让彩云伴海鸥一起翩翩飞飞飞飞向天尽头

看看看潮来又又又潮往

那那那那波涛滚滚永无休

......”

波澜壮阔的海，如同我童年梦想一般的辽阔，我的心与白鸥一起畅快的飞翔，把我的灵魂载向遥远的故乡。眼随波浪起，心在云上飞。看海，已不再是简简单单美丽的情怀，而是看生命涌动的激情。

多年以来，那海，一直在我的心里珍藏着，多年以后,还会飘逸着我青春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