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怀古

昔者，大秦国有王号悼武，遣其十七岁弟长峤公子东征。越十年，长峤威服四海，倾尽天下。悼武王嫉其才慑其功，乃禠夺其爵，软禁于甘泉宫。是夜，甘泉宫积雪二尺，雪暗梅凋；长峤独坐画堂，神伤凄恻。手抚征衣，念及是宓辛所制，不觉睹物思人。侍者上前，称是公子故人觐见。长峤甚异之，召其面见。

谒者原一妇人，衣装清素，有沉鱼落雁之姿。伊人即是宓辛，当世绝代佳人，年已三十有五。长峤凄然笑道：“独宓辛不弃孤。”

宓辛答：“公子征战十载，而今归来，不应有消极之状。宓辛与君一别，恍若隔世几重；今日重逢，当为君歌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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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一轮月，向远在碧霄。

井底一枝桃，清香若琼瑶。

秋水掠夜影，月绰海棠梢。

桃芳千万缕，难及残影绕。

君如天上月，不肯回一照。

妾似井底桃，含苞向谁笑？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恨不同日生，日日伴君好。

公子征十载，宓辛缝白衣。

朝暮盼君归，空留灞桥头。

十年流风过，灞桥雨迢迢。

雨中盼君归，伊人影独摇。

长月日三十，何以寄我忧？

夜夜泪沾襟，卧榻待破晓。

期年月十二，相思月缥缈。

将军归来时，已是风萧萧。

彼时君天涯，我隔君海角。

一朝别时叹，安知泪多少？

知君心惆怅，无以闻梅咲。

为君歌一曲，宓辛心已了。

十年已如去，不复旧容颜。

人生三十年，桃枝终归老。

倩心塘上行，何年春华早？

幻作翩翩蝶，共栖河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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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峤喟然长叹：“宓辛何必为孤淹留长待？人聚若萍水，散如浮尘。夫三美常立于世：可遇而可得，不过小楼独美；可遇而可即，可即而不可得，即是倾城共美；曾遇而神往，魂牵梦萦而不复再见，可是绝世凄美。宓辛知否？此心可存故梦中，人生相见莫相识。与卿甘泉相见，长峤不胜感激；若卿可长念长峤，虽远隔天涯海角，万水千山，复有何恨？”

宓辛轻声而答：“公子既有此言，宓辛自当知晓。”言罢，缓缓起身出阁。倩影若现风雪中，白衣胜雪，雪练梅章。长峤痴然而望，伊人似曾顾首回眸。“北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两千余年后，殷竹行至甘泉宫故址。时过境迁，甘泉宫已是残垣断壁。殷竹感人世沧桑，世事难料，记此文以念故城残梦。

、 于咸阳甘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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