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寄思

2015-06-02 10:11 | 作者:千山落木 | 散文吧首发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雨还在下,扬扬洒洒已持续一个月有余。夜深时分,在这阴霾潮湿的天气里,昏黄夜灯下品读一首李商隐的夜雨诗句别有一番滋味,这首曾经经典撼动着多少旅人游子孤独相思心。的确,在这个下着朦朦细雨夜晚,容易使人感怀、容易催人相思,容易让人顾影自怜。听着窗外时紧时疏的夜雨声,孤灯下翻读着散发陈年霉香的旧书,古色的茶杯里蒸腾着浓郁的茗香,伴随耳傍风笛排箫低微轻盈的悦耳音律,这样的雨夜却有着几分清冷、几分安逸,心境格外沉静,格外温婉。雨夜的思维更加敏锐,雨夜的思绪愈加蕰润,雨夜的思念越发深切,午夜的雨却是更容易感伤

自古,夜雨便是流淌在文人笔端的不杇叹咏,夜雨在旅人的意境里也总是伴随着孤独和寂寥,叙说着那份思念的惆怅。我不是文人,却是实实在在的远行者,大半生的时光背井离乡漂泊在外。对夜雨,虽没有文人游子般透彻的感悟,但身在异乡举目无亲,雨夜里却也容易眷恋、容易感怀,也深切体验着夜雨那份清冷的孤寂

雨夜里,喜欢恪守着那几平米见方属于自己的孤独天地,摊开洁白的笺纸,倚窗而坐,思绪宁静以致远。黯淡灯光下无心地翻看着那本签属着意味深长赠言,已有些年代略微发黄的旧书,也不知翻看了多少遍,已有些折皱破损书霉香溢,思绪纷乱间提笔在纸笺上漫不经心地胡乱地划写着,画着画着••••不经意就画写出了内心深藏着那个思念的名字,划出了一道刻骨铭心的眷恋。雨还在下,密密的雨脚冲刷着雾化的窗玻,让这孤独的雨夜愈加迷蒙。

下着雨的午夜,撑把深沉色的大伞,行走在进郊野外,雨不能太小,昏暗的路灯下能看见密集斜织的雨滴,落到地面雀跃起一片涟漪,或汇集成一汪缓缓雨泉;雨也不能太大,不能打湿了周身,仅以润湿裤脚的细雨为宜,微风裹挟着雨丝,轻撩起随风摇曳的风衣,道路上清冷不见人踪,唯有街灯牵绊下长长的孤影随行交替,密集雨点敲打着伞面,震颤沉闷的雨声响彻耳际,缓慢浅踏着雨流,涉水脚步声回荡在伞面的穹窿里,被放大了的声响夹杂着雨脉,回荡在静寂旷野里格外敞亮,给原本静谧的雨夜增添一丝可怖的清脆,着实有些许孤独惊颤。在这样烟雨朦胧的雨夜,曾经的伤痛慰籍了、曾经的仇恨淡莫了、曾经的恋珍藏了、曾经的错误释怀了、曾经的褪却坦然了、曾经的责任也暂时地卸下了重负,这一刻心平静气,尽情领略夜雨里的随遇而安。

午夜的雨博大而含蓄,午夜的雨静谧而辽远,午夜的雨婉约而不羁。午夜的雨悄然酝酿着文人游子的恢宏巨制,午夜的雨悄然编织着美丽沉睡的魇,午夜的雨悄然浸润着世间万物,午夜的雨悄然孕育着和风日丽的明天。

午夜的雨嘈嘈切切,撩拨着寂寥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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