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行

2015-05-24 13:48 | 作者:独恋 | 散文吧首发

唐宪宗元和十年,白居易被贬到浔阳郡做司马,那天,友人来访,白居易便在江边设宴,傍晚,客人们都有些微醉了,白居易想着马上就要与好友分别了,心中一阵不舍,起身,独自站在江边,回想着近年来所做的事,杨柳随着风儿摆动,夹杂着初秋的炎热,带来犹如丝绸般柔软的声音。

白居易与友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琵琶音吸引了,便结伴向声源处寻去,那是一只淡雅的船舫,四周垂着轻纱,隐隐约约显出两个女子的身影,正当听得入神时,琵琶声戛然而止,白居易心头一阵遗憾,这分明是熟悉的京中曲调。

白居易拱手,温和的开口道:“姑娘,我等寻音而来,此等妙音,实在少闻,可否弹奏完。”白居易知道自己这样唐突了,唯恐惊吓到妙人。

同伴们也迎合的说道,只见那女子抱着琵琶半遮住布满红晕的脸,鹅蛋脸,柳叶弯眉,含情的杏眼,柔润的红唇,微微的施上淡妆,头上梳着妇人髻,虽说秀娟已经是三十的妇人了,却风韵犹存,纤细的腰不盈一握,白居易眼中闪过惊艳,有着一闪而逝的黯淡,快的让人抓不着。

同伴们邀请了秀娟来到船上,重新开起了宴会,一桌子的人静静的听着秀娟弹曲,她弹得好极了,每一个动作都高贵优雅,犹如她的人一样,清丽脱俗,后来,朋友们纷纷告别离去,秀娟喝了些酒,说道,原本,她是京中人士,十三岁就学会了琵琶,从此在歌坊里弹曲,曾经红透了整个京城,好多权贵公子去听她的弹唱,那时候的她自由自在,荣华富贵,后来,她的弟弟从军去了,她的阿姨也死了,她的容貌也不再,再也不能去歌坊弹唱了,只好嫁给了商人,她说那个商人根本不在乎她,婚后第二个月就去做生意了,只是叫她在此等候......

白居易听后心中一涩,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晚的江风,让她的酒醒了不少,唤来丫鬟搀扶着回船舫,白居易一直跟在她们身后二十步外护送着,直到看见她们上了船才转身离开,“夫人,司马大人真是一个好人。”丫鬟看着离开的白居易说道,而秀娟只是淡笑不语。

白居易回去后,躺在榻上,闭上眼睛,脑中浮现的都是秀娟的身影,过了两天,他终究是忍不住了,起身下榻,披上衣裳去了江边,果然,他又听到了熟悉的琵琶音,就这样,一个在岸边站着,一个在船舫里默默地弹着,直到深夜,秀娟收了琵琶,熄了灯,白居易起身回去。

后来,每晚如此,白居易江边听曲,秀娟舫中弹曲,似乎,这已经成了一个约定,一种习惯.....

是夜,白居易来到江边,没有听到琵琶音,却看到了日日想念的妙人,她站在那里对他微微一笑,行礼道:“妾身见过司马大人。”白居易连忙虚扶一把,说道:“姑娘客气了。”秀娟掩嘴笑道:“司马大人可别再叫妾身姑娘了,妾身夫家姓王。”白居易一愣,随即笑道,有些僵硬的说道:“好的,王夫人。”秀娟说:“今日多谢司马大人的照顾,妾身特意做了两个小菜,还望大人不要嫌弃的好。”

“夫人客气了。”

“大人,妾身的夫君明日便会回来,妾身会一起离去。”白居易张了张嘴,最终没说出什么。

“大人,可......有话对秀娟说。”

白居易叹了一口气说道:“夫人的琴,弹得很好。”秀娟苦涩的笑笑,眼中满是失落与自嘲,白居易竟不敢再看她,夜深了,秀娟靠在树上睡了过去,月下,秀娟的容颜清丽脱俗,恬然美好,白居易叹气,柔声说道:“我的身世复杂,并非良人,夫人保重。”说罢,倾身在秀娟的额头上留下淡淡的一吻。

轻轻离去,晚风吹起洗的发白的衣抉,在身后的泪眼中竟成了天山的莲......

第一次,秀娟在舫中看见了独自站在江边的他,那一身的落寞,让人心疼,她不由弹起了琵琶,想走近他,温和的声音,博学多识,温文儒雅,那晚,她放下了矜持,喝醉了酒,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那晚,她失眠了,后来,他每晚都会来听她的琵琶,她愿意为他弹奏,直到深夜。

秀娟抱起琵琶,狠狠地摔在地上,琵琶碎了,一旁的丫鬟惊叫出声“夫人,这是你最的琵琶啊。为何将它摔碎?”秀娟抹去眼泪,说道:“子期死,伯牙摔琴怨再无知音,如今已物是人非,留它何用?”

黎明,一道白影向江边跑来,当他气喘吁吁的到达时,只剩下船舫留下的清波残痕,一张白纸从白居易手中滑落:

《琵琶行》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忧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裂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衫起敛容。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曾叫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首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期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今夜闻君琵琶声,如听仙乐耳暂明。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人生只如初见,那该多好啊?

评论

  • 不请:若人生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
    回复2015-05-24 14:45
  • 独恋:顶一下,推荐阅读~
    回复2015-06-09 23: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