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

文/左荨右暖

喜欢听故事，许是因为童年的影响。那时的我们，童年里没有玩具，没有动画片。大多是晚饭后穿着婆娑的大人改过的衣服坐在大树下听着老人讲故事，大爷们拉二胡。二胡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不懂欣赏其中之味的，故事却是每晚都必须听的，民间的故事趣味十足，老人们讲故事的同时，还有一些搞笑的动作配合着，让原本就很有趣的故事，更显生动活泼。

也许就因为童年的缘故，老人在我心目中种下了慈祥的种子。

去年炎热的夏天，工作的缘故，来到这座曾经熟悉现在陌生的小城市。以为我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以为我还是像之前一样毫无知觉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渐渐的融入这个城市，发现时光走远了，老旧的巷子消失了，曾经走过数次的林荫小道也找不到了，仿佛离开了很久一样，回来发现自己竟连曾经等车的站口都寻觅不到。在这座城市的一些美好的回忆，也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洗涤越走越远，再找不到当初的模样。

初遇到老人，是在我所住的小区的一个拐角，他穿着油乎乎的棕色大褂，露出里面脏兮兮的肌肉，头发微卷着，秃着半边天，已花白了半数。斜靠在一个破旧的鼓鼓的麻袋上，半眯着眼，好像世界的悲欢离合都与他无关。

第二次遇到这个老人，是在小区门口的丁字路口旁的一个大厅正门口翘着二郎腿地坐着，对过往的路人，傻笑着，一面还嘀嘀咕咕的说个没完。我正好要进去办事就从他旁边走了过去，大厅办公的人有些多，我只能坐在旁边的休息区静等，旁边一位同我一样静等的女士，和我聊了起来，聊了很多家长里短，最让我感兴趣的是关于门口老人的话题，她告诉我关于老人的故事。

几年前，老人还是乐观开朗的中年大汉，说是老人，他还不到五十。之前在菜市场卖水果，挣不到多少钱，勉为其难的养活着一家人。爱人是个好吃懒做的主，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处处留情。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爱她，觉得愧对她，没能给她过好日子于是一次次原谅她，她越发变本加厉的伤害他，挑战着一个男人的尊严。后来她怀孕了，他哭了，哭得像个孩子，以为有了孩子，总算有个依靠了，爱人也应该会有所转变。可是他错了，她告诉他，孩子不是他的，她要离婚，离开这个她早已厌倦的家。她的态度很坚决，他无奈，他痛苦，他还爱着她，可他也不得不从了她。离婚那天，她高兴的样子是他很久没有看见过的表情，他想这也许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幸福吧，而能给她幸福的从始至终都不是他。

离婚后第二年的冬天，男人和往常一样，蹬着三轮车拉着菜在人水马龙中穿行。冬天的风吹得人，生疼生疼的。街边的一家三口吸引了他的眼球，女人就是他曾经的女人，女人的男人大声的冲女人骂着粗话，喷着吐沫星子，还动手打人，大人小孩无一辛免。孩子那么小，手臂红肿着。老人生气不过，就把三轮车随便这么一放就冲过去，给男人一个拳头，我的女人我曾经没有碰过一个指头的，我离开她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男人从身后拿起一板子就朝老人的头部砸去，老人叫了一声就昏过去了，后来醒来就现在这个样子了，神志不清，喜欢傻笑。

姑且不去评论故事的真假，但是故事的内容却使我黯然泪下，在这里，爱情没有贫贱之分。对于老人在神志最清醒的时候做的最后一件最浪漫的事就是为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出了一口恶气。

穷不可怕，可怕的是穷人的理想太伟大。女人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害苦了自己，害苦了深爱自己的男人。

故事尾声了，老人还在那个拐角傻傻的冲路人笑，那笑里没有伤害，没有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