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与生的距离

最近经常梦见身边的人的死亡。

我觉得这必然是出于某种原因的，否则我在深夜里一次次惊醒的这种事实，就会变得无法解释的荒谬。或许是有什么借着这种方式在提醒着我什么，有关重要的和不重要的，有关在乎的和不在乎的。

每个梦里离去的人都是不一样的。他们不光是长着不同的脸而已，对于我来说，就是完全不同的灵魂。有些夜里，我醒来的时候眼含泪水，甚至是哭出声来；有些夜里，我很快又躺了下去，直到起床后过了浑浑噩噩的阶段，才突然想起晚上陷入怎样可怕的梦境。对于我，谁与谁的重量的重轻，似乎是不言而喻了。

我想如果这样的梦继续做下去。我身边的人就该一个一个离开了。

每当梦醒之后，我再见到他们，就好像是隔世。他们与我，像是隔着一个生死的距离。他们是死的，而我是活的。却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这种无法启齿的小小坏心，更是延伸了那样的距离。然而他们毕竟还活着，他们的气息萦绕在我的身边，有时让我感到温暖和安心，有时又带来深深的恐惧。那种恐惧是无法形容的，因为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对我是死的，生死的距离所带来的恐惧，任何人都无法不为之动容。

我有时候又很期待这样的梦继续做下去。因为很快，我觉得很快，等我的世界都死了的时候，我也就死了。

其实这本来就没有区别。一个人，也许你觉得他死了，然而对他来说，却是他的整个世界都死了。不论是孤立于世界的活着，还是孤立于世界的死去，又有什么分别呢？

死与生的距离，本身是白与黑的距离。我们白着出生，黑着死去。然而一个孤独的人，白着出生，白着死去，那他的生死间还有距离可言吗？

不过是死着生活，不过是活着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