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

2015-04-14 08:44 | 作者:风之子 | 散文吧首发

同学,朋友有劝我投稿的,多是笑辞了。唯有一次正逢蒙难,同学力荐,想帮我赚些稿酬,帖补家用,好克时艰。便从日志里慎择一篇投了县刊,据传录用,但生性疏懒,又不识文联路径,终不得见。知道自己的根底,之后便不敢相扰那些清雅的文士。想那一篇好友不定费了多少口舌,陪了多少笑脸呢?

也有朋友劝我写写自传,我想那是名人的排场,自己这般无名鼠辈是不敢这样奢侈的。不过碌碌人生中倒也有几粒小事萦怀不遗,铭心刻骨!

奶娘 奶孩

写下题目已是忍俊不禁。乍一看题名,时光仿佛要回溯到旧中国那个地主作大,仆婢成群的时代,所幸祖上只是本分农民,到的祖父时才做得一介公社书记,虽说也是一方父母官,但又红又专,三子二女皆为布衣,更何况我们这隔辈的孙子孙女了。

我言说的奶娘,便是生母。何又如此相称?这要说起我的一段尴尬往事。

六七十年代相交之时,大龄新婚的父亲在诞下一儿后,愈感生活之艰辛。七五年再添一子,父亲恐力不从心,与母亲商量溺死幼子,日子宽裕些再要。只是母亲不舍,幼子才免于夭折,而此子便是我。也许是他们对此念负疚含愧吧,母亲便没有给我强行戒奶。看到小伙伴们唇角未曾擦去的红辣椒沫,听着他们嗷嗷待哺的哭嚎,偎在母亲怀里吮吸着甜美的乳汁是多么的自豪和幸福。他们巴望着我在母亲怀里的贪婪,是那样的仇恨,他们老聚在一起羞我,说六七岁的孩子还吃奶不嫌臊。虽然那时我还没有听过狐狸吃不上葡萄说葡萄酸的故事,但我懂他们的羡慕,他们越羞我,我就成天价地吊在母亲的奶头上不下怀,越馋他们。这样的对抗有多少日子我是数不大清的。但终于有一天我心甘情愿地选择了与这种富有的告别。

记得我上小学了。奇缺的教舍着落在邻街的一幢工房里,回家甚易。是个大课间,我终于按捺不住那份冲动,走向家的方向。身后自然留下小伙伴们一院子的数落。还有尾随而来的,将自己的小脸刮得红红的。但我更欣赏和享受他们巴望着我吃奶的眼神和翕张的小嘴。我骄傲的像个得胜的将军昂首阔步,甚而有些趾高气昂,还忍俊不禁地想像着他们要把舌头也咽掉的馋样儿。

到的大门楼,一群女人围坐在那里聊大天,三个女人一台戏,绝不言过其实,,一副要把门楼顶揭了的样子。母亲也在其间,我站在那里竟不知怎样开口了,比目母亲我的愿望。是因女人们相谈正欢,还是母亲刻意为之,她竟装作不解,只一再地问我什么事。终于在我的无法启齿和母亲的执意追问下,其她女人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便像泼水一样将她们知道的世上用来挖苦人的词儿一并用在了我的身上,真的是唾沫星四溅,仿佛我是这世间最轻贱的人儿。我也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呀,一时窘在那里,脚像粘在了地上,恨不得有道缝儿钻进去。奚落是被我的泪水冲走的吧?反正我哭得泪人似的。那时候真的恨死那些破嘴了。但也正是那时才知道吃奶不是自己的幸福,不是向发小显摆的资本,而是羞怯,也正是那时才懂得男子汉的尊严输不起。

从那后,我真的戒奶了。虽没有发小们的辛辣苦痛,但却多了几分屈辱和思想的启蒙的厚重。

以后渐渐懂得是母亲的苦心孤诣,打那儿后,她便与父亲风同车,扛起了这个家。

对于母亲,我还是更愿叫奶娘,我还是那个想着撒娇的奶孩!

出气墙 出气哥

记忆里总有那么一堵墙亘在小院里,穿过莽苍苍的岁月。但却又真的没有实体记忆,因为关乎它的记忆都是别人提说的。最早一次是父亲说起的。

已记不得因由了,反正是父亲的调侃,他说我可没出息了。在外边与人打架蒙羞,就是他家院的那堵小墙的霉气。每次生了气受了屈,回到家放下书包,便冲小墙去了,二话不说,一气掀个片石不留,之后于乱石间闷得一会儿,便没事人似的干别的去了,似乎忘却了自己曾受的委屈。倒是父亲得惠,练得一手砌墙的好手艺。犒功宴上我的囧事竟成了他们的下酒菜,出气墙还声名远播了。

哥也提说过此事,但更多的却是他做我出气筒的故事。

小时候性子烈,或说娇气吧,总受不得别人的寻衅,相欺,于是打架的事便是家常便饭了。许是吃奶的人娇情,看着五大三粗,但毕竟是奶膘,比不得那些糠饼子瓷实,十有八九是铩羽而归。哥长我四岁,对小屁孩的打斗是不屑相助的,只是扯了我往回走,我偏不听,他也不忍我再受欺凌,便背了我走。我甚不识趣,抑或是怨恨他的不拔拳相助吧?便在背上拳打脚踢,折腾得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有次更甚,竟在哥的肩头咬了一口,两排整齐的牙印印在肩上,哥说当时真想揍我,却也不舍得打。

这就是我的出气哥,那两排牙印随着岁月流逝在哥的肩上已全然不见,但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里。

文学

结缘文学却是因为忌妒。

小学时仰仗数学的出类拔萃颇得老师们的赏识,纵是偶犯小错向不为惩处,可谓集万千宠于一身,羡煞旁人也。但自从高琴转学来的那一天,一切都变了。她来自哪个城市不大记得了,那时真的不知道山外还有个更精彩的世界,更广阔的空间,只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独享着那份人人艳羡的宠爱。她的漂亮让伙伴们纷纷倒戈,我似乎一间成了孤家寡人;她的文采惊爆老师的眼球,语文课上她成了绝对的主角,流利的标准话更让别的孩子显得拙嘴笨舌,语文课是她一个人的独舞。课桌前车水马龙到门庭冷落的背叛让我忌恨她很深。我是个有骨气的男孩,从不与她交谈,也刻意地不看她一眼,但暗地里却买了厚厚的日记本,发誓一定要在写作上超越她。于是那时的冷寂便让我有暇在格子里爬行,一至于摸爬滚打到现在。后来,我们的故事已不记得了,随着语文成绩的转好,已不甚感觉对她的忌恨了,随着我从十九班的溜号,我们的生活再无交集。前些日子初中同学的相聚,好多同学想起了她,有人说她在唐山做全职太太,眼界很高,许是她在写作上的造诣吧,让她不合群。我知道写作是要灵性的,纵使我这般二十年笔耕不辍,也难登大雅之堂。我想我是超越不了她的,但因她,我与文学结缘,我还是感激于她的,愿她人生途中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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