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的香味

梦荷有韵

在城市生活工作的我，在春意四溢的这个季节，虽不是天天回乡，却每天都能闻到从家乡的山野飘来的清香味，那些流年往事和山野的情结，伴随着岁月的风在我的记忆里以轻盈的姿态缓缓走过，目送经年岁月的花开花落，渐行渐远，只留一场春雨情愫、一缕花香、一丝荫绿珍藏于心就够。

怎么能叫我不想念家乡山野的香味呢？那里有我先辈的遗骸，在土里沉睡的父亲，山上河旁野中布满我踉踉跄跄的童年足迹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与梦幻，不论逢年过节，季节轮换，都会触景生情，随时随地想到它，让我魂牵梦萦。流年岁月的蹉跎，时光的飞梭，都不会使这种情感褪色。

一发动汽车，心里就特别地愉快，像出笼的小鸟，扑棱扑棱地向家乡那个方向飞去，停在村子里的树梢上，停在田埂上……，一腔缱绻情愫，早已与家乡山野的味道互动。

家乡的那个天、那个地、那个山、那个水，还有那种对他人来说听起来特别别扭对自己来说特别亲切的乡音，与我那苦难到最近几年才脱贫的家里和我个人的经历盘根错节在一起。生活累了，只要听一听七旬母亲的声音，回到家里吃上母亲做的饭菜，到山上走一走看一看，睡一睡从小崽到上大学还睡的四方床，慌乱疲惫的心就会渐渐镇定，鼻孔就会流畅地呼吸带有山野里独有香味空气，顿时感到自己不再会孤零，十分富有和幸福。

像我，乡村出生的人，打小就在自然的怀抱中生长，弥散的山野气息，浓郁的草木清香萦绕着我，家乡的一草一木，一星一月，一寒一署，一时一俗，都变成我此生此世的血肉，包裹着我，浸润着我，不可分割。在心灵深处，铺一纸素笺，任光阴流转，灵犀的时光在心空里绕飞，童心苏醒，香味在胸中汹涌鼓荡，感受分殊性情，体验千年而成的山野宏韵。

家乡的山曲曲折折，性情温和，低低缓缓地从村庄起脚开始铺陈着，围绕着田野安静地卧着。在其腹内，偶尔也有险岭深壑，好比一个玲珑秀气的女孩内心深入处也藏有狂野不羁之气。山里除了野生的松树，还有低低矮矮的柴火林、杜鹃花、槿树花……，看上去妖娆妩媚，却是山野在放纵张扬自己纯真的野性。在山林中行进，随手采撷花枝草叶，揉捻之后，放在鼻孔前，深深嗅闻，我的肺腑间顿时充盈着山野之气，浑身散发着草木清香，这就是山野的香味。

在城里生活，虽有人类文明的集散，却还时时期待与山野约会。在工作中心底浮躁不实的味道变浓时，愈加想得到山野的涤荡，总想回到山里，踏着乱石山径随走，感受山野的味道，任泥土粘脚，各类野树没过腰际，呼吸着山间清鲜的气息，濡染着乡村纯朴的风习，使自己的杂绪随风散去，理清前行的路径，在坎坷中浅唱人生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