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开

方 靓

也许是农民儿子的原故，到了季节，心里便不由地产生回家看看春景的念头，吸吸山野的空气，让山野纯正清香的风涤荡一下生于浮世的心，似乎这个约会是上天安排的既定事由，无可更改。

对于我来说，从小就与油菜花儿为伴长大的我，这花是世上最最平常的花，似乎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怎样平地、耙地、踢沟、拌种、沿沟撒种再拢沟平整等种油菜的程序和活儿我都会，这些农活是我十来岁就与父亲在地里打滚，由父亲手把手交的，是农家的孩子必须学会得以立身安命的根本。虽是如此，可心里总有那么一丝牵念，怀念只知花开不懂花意的那段懵懂的日子，每到油菜花开的时候，抓住花开最盛的时候去邂逅，捉住春天的梦，却成我必须回家了却此季一个心愿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理由。

“弟呢，来拿社果仂吃的”手机里传来大姐粗犷的声音。我的家乡那一带，一直都有过春社节日的风俗，到了节气，便家家户户包青果子，气氛虽比年少，可果子却包的很多，因为，春社节是农忙的前奏，过了这个节日，不管刮风下雨，男人都要天天出工，为生计用力干活，一个上午靠早晨吃两碗稀饭是对付不了的，不到半上午就会饿的发慌。只有十来个果子下肚，再加上稀饭，才能干活干到响午。

听到姐的声音，加上自己正有回家看一下油菜花的念头，便趁着龙抬头阳光温洒的这个好日子，怀揣着感受田野朴实花景花味花梦，满足一回对家乡春味的愿望，早早地回到空气扑面都有一股生活简朴真实味道的姐姐家里。

姐姐家屋旁屋前就是水田，不远处的地里就有盛开的油菜花，暖融融的春风，轻轻地从花那边吹来花的清淡香味，深深地吸上一口，如喝了一口清爽甘冽的山泉，感到精神抖擞，分外惬意。

“走，到州上去起甘蔗看花去”，老实憨厚的姐夫似乎看懂了我要饱尝一回花香花景的心思，便操起锄头，俩人一同趟过小河，把自己变成天然画卷的元素，任沙州油菜花清幽的香味扑鼻浸心，缠绵悱恻。

沙州上的油菜一畦一畦的，连成一片，密密匝匝，相互簇拥着，花开的艳美而率直，飘逸而温润，磅礴而浑厚，酣畅而豪爽，铺展成一幅用金黄与荫绿素描的绚丽景图。

在这宁静的沙州上，油菜花却开的率真、热烈、野性、原始，仿佛她就是为春天而来似的，没有什么顾虑，一个劲地张扬自己的个性，恣意绽放。

我置身于花海，再也无法安定，被这清纯美艳簇拥而开的花儿所迷醉，任在空中舞落盈袖的轻香周身缠绕，述说一段她与春天之间的情感秘事，把梦放飞，在几分寂寞、几分羞涩、几分温暖中呢喃成语，尽情释放世俗给我带来的压抑，浣洗出一个本真带有童趣的我，与此时的花景、树绿、天色浑然一体，情醉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