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州印象

小城的烤肉兴于何时，并未作仔细考证，所知的大约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从新疆逐渐传来烤肉的活计，那铁钎上串的肉已经非大如小儿握拳，如今已文雅娇小成小枣模样。朋友去年有幸去了新疆，实地看过后，方知小城之烤肉与原宗的区别已不完全在其味，正所谓一个地方一种味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烤肉炉子倒是没有多大的区别，多为四张铁皮焊接而成，长条状，四角支四根铁腿，颇有讲究的，迎面处四周拱出云形花纹，中间凸出“烤肉一绝”等凸显字样或者文案，只是新疆的炉子在纹饰、文字等方面多有民族特点。不管那儿的炉子，经不起几日熏烤，油腻漆黑就难辨其形了。膛内铺木炭，燃起后，温温是一抹红火，无烈焰，亦不轻易灭去。遇食者来也，老板执一凸肚细颈的壶倾下一缕油来，但见炉中火訇然腾起，如懒人惊起，作张牙舞爪状。老板遂执几十支肉钎，架于火上转动烧烤，一会手持油刷细细刷之。烧烤之间，油渍于炭火之上，吱吱作响，烟登时窜出，缭绕如轻云出岫。那烤肉人便咪眼，耸鼻，撇嘴，头努力扭向一边，然手中不敢有丝毫懈怠，钎子来回翻动，左右互拍，肉终于烤得处焦里嫩，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所烤之物有羊肉、牛肉，有肉亦有筋，有肥有瘦，也有肥瘦相掺，后来又加了腰子等物。过几年又多了两个扇子般的物件，夹了鱼于其中，在火上来回倒换，竟有了烤鱼。最近这几年又有了烤羊排、烤尤鱼等等，不一而足，也算是与时俱进了。

吃烤肉多为青年，或斯文柔弱，或谦恭知礼，但多为膀大腰圆的哥们儿，初春时节，天气刚转暖，小城的烤肉摊子就纷纷摆了出来，尽管人赶不上夏天的时候，但会围坐着男男女女的食客。待到夏日晚，那些哥们儿袒其凸肚，露其小乳，耸起虎背，引几个娇小玲珑的女子，坐在烤肉摊前，顶着酷热，边咬牙切齿嚼着肉丁，边嘴对嘴地吹啤酒瓶子，只吃得脸上一道道黑，肚皮上分不清是一道道酒水还是汗水。那旁边的小女子们倒斯文，崇拜地望着大哥，小口吃着，浅浅地作害羞的笑。期间，划拳行令，声如洪钟，甚是爽快，吃喝到深夜，竟至大醉，眼神朦胧，互相搀扶着在路口挡出租汽车。的哥司机多不喜欢载醉客，一脚油门就绝尘而去，气得几个哥们儿&娘叫老子地骂街，忽觉得内压增大，转儿去墙角放松，缓释出一大摊黄色的污水来，甚刹风景，倒也应情应景。

烤肉也是北方特色，彰显着人们的那种醇厚去憨实，呲牙咧嘴，口角流油，倒也把生活描画的真真切切，实实在在。

那时那景那情，都融了烤肉与啤酒的色温之中，氤氲缭绕在那把遮阳伞下，是一种记忆的美好，亦是今日的一种情怀……

曾经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