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物为善

王一兆2015.318

楼房建好不久，我们一家人还没有搬进去住，到被不知哪来的一群野鸽占领了，这倒不说，整个顶层成了这些野鸽拉撒的公厕，只要人到了通往顶层的楼梯口，那野蛮的、让人难以接受的气味就冲进你的心扉，叫你喘不过气来，人没住先住进了畜生，你说气不气人。一回到老屋，我就忍不住跟妻子发火，要不是当初她不同意把顶层的气窗给堵了，不会把新楼变成鸟粪楼。我要她把那些野种统统赶走，再找木匠给我把气窗给堵了。可坐在一旁的父亲却说赶不得，并说“白鸽子捡着亮处飞”这是千古流传的至理名言，不是不吉利，而是大吉大利。我被他说懵了，气得双手托着脑袋躺倒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大概是见我稍微平息了下来，父亲像是给小学生上课一样开导我。人有家，鸟也要有窝，而鸽子不会自己搭窝，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然后又讲了什么与物为善，福莫大焉的一大套的道理来。最后还语重心长地告诫我，对大自然的不公，会遭到大自然的报复。

对于父亲的话，我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等过了两天，下午放学后，我又走到新房去看时，只见几只鸽子高高的站在屋顶“咕、咕、咕——”地对我发话，而且发话时脖子伸得特别长，就像等待着什么，又像在盼望着什么，表现得几乎特别友好，此时，莫名其妙地我好像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情不自禁地把挥起的、准备赶它们走的手垂下来，不经意地仰起头对它们吹了一个响哨，也许算是跟这些我憎恨的家伙打声招呼吧。再看屋檐边也停留着有两只鸽子，它们像是一对情侣在谈情说爱，一会儿用嘴你抚摸我，一会儿头伸进他的怀抱，相互嬉戏着、亲热着，我的屋檐真的成了它们温暖的海湾，平和、幸福，一副衣食无忧的安然生活的样子。我的心完全被它们的样子软化了，软化得和它们黏在了一起。

在回家的路上，我静下心来想想也是，大自然赋予我们人类的，我们就应该珍惜、保护，一物一世界，大自然中的一花一木、一鸟一虫、一山一水，无不为人类生存息息相关、它们与人类同住一个地球村，和我们同生存、共呼吸，我们没有理由对它们进行无故的杀戮，对它们乱砍乱伐，对它们胡乱破坏。草木被摧毁将导致泥石流、土地沙化；乱采乱挖会山体崩塌、建筑被毁；不加节制的捕捉会生态失衡；大气污染，气候变暖．．．．．．，凡此种种，给我们人类的教训还少吗？与物为善，其实也就是与我们人类自己为善，父亲的话还真有些道理。

想想那安居乐业的野鸽，我还忍心吧那顶楼上的气窗堵起来吗？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