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壳第一章

2015-03-15 22:53 | 作者:散文吧网友 | 散文吧首发

这是我在学校的最后一天了。很幸运也或是很不幸赶上了校庆活动——建校三十周年校庆大会。也许是这样念着顺口,所以人们总是逢十纪念。时间在下午两点,地点在学校礼堂。平时礼堂的角色都是食堂,今天才临时的“名副其实”了一下。由于要收拾我的东西,当我赶到礼堂时,节目已经开始。值得高兴的是,是第一个节目,而且校长那无聊又很长的排比式的致辞早已读完。

第一个节目是大四学生出的。虽然临近毕业,但他们也不愿这个放松的机会。他们的节目既普遍又普通:唱歌。可唱歌的人不一般,是位女同学叫刘晓婷。在我们学校算是风云人物了,她最喜欢摇滚乐,和其他摇滚歌手一样,她也有健康的颈部和一头长发。只是她今天有些反常,长发扎成了辫子,牛仔裤和T裇也换成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现在的刘晓婷相比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刘晓婷清了清嗓子,很淑女的唱道:

四十七中 我的天空

我像只小

飞在你的心中

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来把你歌颂

起初的我什么也不懂

是你让我走出了无知的黑洞

是你让我有了

忘记了所有的痛

在我心中

你就是那么与众不同

四十七中 我的天空

今天我来把你歌颂

(我们大学是高中改的)

刘晓婷唱到“是你让我有了梦,忘记了所有的痛”的时候就几乎要哽咽,歌唱完后,她就干脆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校长从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树立典型的机会,无论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

校长快步走到台上,对台下学生说:“今年大四学生就要毕业了,可以看出这位同学很舍不得学校啊。”

校长蹲下安慰道:“没事,以后还能回来看看嘛。”

刘晓婷突然站起,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失恋了。”

说罢刘晓婷不知是哭着还是笑着走下了台。典型还为树立,校长自己一个人就被晾在了台上。这种不尴不尬的局面,不能拖得时间太长。刘晓婷的班主任吴老师迅速跑到台上,说道:“同学们,这是我和校长秘密策划的一个节目,为的就是在一开场就给大家一个惊喜,先让场面热起来。没想到校长配合得这么好。来大家掌声鼓励一下我们亲的校长。”

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校长马上就坡下驴:“嗯,没错,这是我和吴老师想的,连他们都不知道。”校长着了着台下其他的校领导。

其他的校领导也马上发挥他们的本领:“校长真是平易近人啊!”

校长标志性的一笑:“表演继续吧。”

终于下了台。这一切仿佛像真的一样。

第二个节目的表演者更是风云人物了。因会写几首现代诗歌,最关键的是长得帅。在学校女同学中拥有一大批粉丝。被人叫做“徐小摩”。原名不叫这个叫的人多了,到不记得他的真名了。他刚刚上场,台下的粉丝就喊道:“徐小摩,我爱你。爱你胜过爱自己。”徐小摩倒已习惯,站在台中央,说道:“这是我的新作。《我知不知道》。希望大家会喜欢。”全场鸦雀无声。徐小摩朗诵道:

我知道 吃饱了就不会饿

可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知道 穿了衣就不会冷

可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知道 喝了水就不会渴

可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到现在

我不知道我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全场的鸦雀依旧无声。徐小摩的粉丝率先清醒不厌其烦的喊着那句口号。这时,不知是哪个班的亡命徒高喊一声:“什么玩意儿啊,这也叫诗?”

徐小摩的粉丝们马上转变成他的保镖,保护的不是他的人身安全,而是他的荣誉。不到半分钟,那位勇敢的同学就被淹没在人海之中。一旁的老师如赵子龙一般在人群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才把“阿斗”救出。我离“事故现场”不大远,今天就要走了,在我心里学校不会再留下什么好印象了。

这场闹剧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可一听报幕,下个节目是我们班的,我只好再忍几分钟。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郝子兴上场了。他是我们班的骄傲,多次参加奥数、奥物,每次都是冠军。只是不清楚他能表演些什么。他人还未上场,先是一位同学拿着一块黑板和一块板擦十根粉笔放到台上。一切就绪后,这位同学说道:“下面由郝子兴同学为大家讲解奥数。”全场哗然。可又不敢说别的。显然郝子兴上场定是老师们做后台。后台选对了就没什么错了。郝子兴同学不愧是奥数冠军,一到十分钟就完全可以讲清的问题,他却用了三十分钟。直至粉笔用完,他向两旁喊着要粉笔,。台下以为他讲完了,全场不约而同的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郝子兴苦笑一声,无奈的下了台。

我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趁着中场休息,我从礼堂后门溜到了宿舍。拿上行李独自走到校门。世事无常啊,没想到,我就这么告别了待了两年的校园。我原以为会搞个告别仪式,最差也得有同学相送。唉!日子没选好,都是校庆闹得。这么高兴的日子里是不该有悲伤的事情发生的。所以过年的时候很少有人死。那些有的或没有的,都阻挡不了不变的结果。我还是要走的。

我们学校在闹市区。我提着不大沉重的行李,不知走了多远的路,还是在闹市区。在一座二十多层楼的旁边,一堵围墙上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字:

出租,每月二百。向前五十米处。

我顺着指示向前走了五十米。高楼背后又有一座三层建筑。我手里还有些钱,回家倒不如在这儿先住下。我试着敲了敲门,因为这房子真不想有人住着。开门的是位老太太。

“是您这儿出租房子吗?”我先问道。

老太太慈祥的说:“对,每月租金二百。”

我说:“行,我能看看房子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便领我往屋里走。边走边说:“这三层都出租,房子里的电话、电脑、电视,总之一切电器和厨具以后就都归你了。别忘了交水电费就行。”

我异常惊讶地问道:“真的吗?那您住哪儿啊?”

她笑了笑,说:“住乡下,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过会儿就走。”

我不解的问:“住在城市不好吗?”

老太太说:“唉,我年纪大啦,在城里不敢乱吃,怕得病。又不敢乱转,爬走丢。还不如在乡下呢。儿子都安排好了。以后你把房租都打到卡里吧。”

我说:“电器什么的,您都不带走吗?”

“不要了,都是身外之物。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辐射太大。你留着用吧。”刚说着,屋外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老太太说:“接我的来了。孩子厨房在那边,自己做点饭吃吧。我先走啦。”

我微笑着送走了老太太,并且交了三个月的房租。

以前听说过天上掉馅饼,从来没想过,能掉到我身上。如今来的这么突然,险些把我砸晕。晚饭不想吃了,只觉得有点困,现在去睡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我醒来时,发现周围都是同学,而环境却是在学校的操场。全校师生在操场中央围成了一堵人墙。这种墙只有厚度没有高度。我向前挤去,不知被踩了多少脚,踩了别人多少脚,才到达中心。有两大堆东西格外显眼。一堆是一些电脑、电视和煤气灶。另一堆是一本本的书,好像是漫画书。

校长站在中间,手里拿着火把,说道:“最近听说日本人要把钓鱼岛的名字改掉。这严重的侵犯了我国的主权,侵犯了我们的领土完整。同学们,我们能答应吗?”

大家异口同声的说:“不答应!”

校长义正言辞的说:“好,大家都是学生,虽然不能杀敌报国,但我们可以抵制日货。从今天起,我们不会再看索尼电视,不会再用松下煤气灶,也不会再用三星手机。”

向来沉默的我,不知哪来的勇气说道:“三星是韩国的。”

校长向四周看了看。由于人太多,不知哪来的声音。

校长接着说:“韩国的也不用,只要是外国的都不用。”

校长又走到那一堆书旁,说道:“日本的漫画,也在侵蚀着我们中国儿童心灵,从今往后,我们也不看啦。让机器猫、蜡笔小新和米老鼠都见鬼去吧!我们只看喜羊羊。”

“米老鼠是美国迪斯尼的。”我又说道。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了,校长把我揪了出来,拿手指着我问道:“为什么总是打断我的讲话。外国人的东西,你怎么那么了解,你还是中国人吗?”

我感觉浑身不自在,所有的同学都在看着我。我看着校长说道:“我是中国人,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人。再说了那些东西上可都写得是MADE IN CHINA啊!”

校长藐视的说道:“谁让它用了外国人的牌子呢?要是在战争时期说不定是汉奸呢。”

我们班的同学喊道:“校长别管他啦,点火吧。”

我被推到一边。

空气的味道好像有点不对,而且还有丝丝的声音。天然气,一定是天然气泄漏。这时,校长手持火把走到了索尼电视、松下煤气灶的前面,缓缓地放下火把。当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只见尘土飞扬伸手不见五指。

等到尘埃落定,校长咳嗽着说:“事实胜于雄辩,谁说洋货都是好货。看到没有这就是证明。”

“校长,那是因为天然气的原因,不是人家机器不好。”我说。

校长怒道:“你怎么还在这儿?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说着政教主任拿着警棍向我走来。我闭着眼睛跳到一个洞里,这洞应该非常深,摔得我浑身酸痛。

我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天花板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梦里的洞,是我从床上掉了下来,所以全身酸痛。

我从地板上爬起来,看看时间。我以为是第二天早上呢。没想到却是晚上八点。天的晚上,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那真是太无聊啦。我走到三楼客厅,想看会儿电视打发些时间。电视倒不错,索尼三十四寸超薄液晶的。可就是打不开,怪不得房东不带走。我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找到螺丝刀,看来电视经常坏,工具也容易找得到。我虽然是个文科生,但物理还是挺棒的,尤其是电力学。我把这台电视机反反复复拆了十几次,从八点一直修到九点,搞得我满头大汗。它仍然打不开。最后我无奈的瘫坐在地上。外国货的确不好,即使它印着的是MADE IN CHINA,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我找到三楼厨房,没有一件熟食。再看看厨具,煤气灶是松下的。估计也打不着火。还是去大排档吃点东西吧。一楼的西屋有一辆自行车,我骑着这辆除了铃儿响那儿都不响的自行车,绕过二十多层的高层建筑,向东骑去。

这里的大排档和其他的城市的摆设相同。也没人在这方面费心思。只是多了个音箱,放着没人注意的音乐。我找了个离街远的位置。要了些羊肉串和两瓶啤酒。音箱正播放着迈克尔杰克逊的《拯救地球》,而音箱左边五十米处,有个家具城,正趁着色运送着新打的家具。音箱右边就是烤羊肉串的炉子,带有刺激性气味的白烟徐徐地升入空中。这是没有太多的生意,我招呼一个小服务员过来,闲聊起来。这个小服务员大概十七八岁,比我小不过五六岁,可他的身高还不到我肩膀高。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

音乐又换了,是王菲的《明月几时有》。抬头仰望夜空,的确是月明星稀。

服务员问我:“你有什么偶像吗?”

我想了会儿,说道:“刚才的迈克尔杰克逊,我挺喜欢的。”

他说:“那你不如我,我最崇拜中国城管了。不过不知道外国城管如何。倘若搞个城管足球队,那我们早就冲出亚洲啦!”

我真的很佩服他,年纪轻轻就知道城管的威力,这更要感谢我国的某种社会现象。

像这类的闲聊,大概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我看了看时间已是十一点三十多分。

我起身站起:“今天不聊了,改天我再来。”

他说:“好,再见啦。”

我回过头又看了看音箱。根据前面的经验,我以为在放《祝你一路平安》。仔细一听,又是迈克尔杰克逊的《WE ARE THE WOURLD》。街右边一个穿着破烂的老人正在行乞。音响也可以是音像了。我骑上自行车向家骑去。

离校时身上还有八百块钱。交了三个月的房租,还有二百块钱。必须马上找到一份工作,不然在这个城市里绝对活不过三天。正思索间,我又来到了那堵围墙旁,歪歪扭扭“出租”二字,让我瞬间想到了一个挣钱的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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