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节要不要改

2015-03-08 11:50 | 作者:成岳 | 散文吧首发

工作太忙,二月底开头的妇女文章,快清明节了,还没写完。

妇女节要不要改?

当然用不着。

妇女节,不是一个姓名、别名或曾用名,也不是一个代号或符号。她是一段历史。我们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去重读历史,或研究、陈述和解读,但历史已然存在、已然过往而不可逆转。历史可以延续,也可以刷新和创造,却无从修改。

其实这动议和争论,原与妇女节无关的,只是我们不想再用“妇女”来定义女性群体,却歪打正着,焦点囫囵错位。也是这歪打正着,给“妇女”改名终于揭开了序幕。

我一直不赞成写文章时引用过多的例子和知识,虽然现在的语文老师,总喜欢给这类作文高分,杂志也喜欢有所援引的诸如旁征博引的文章。惶恐,一篇文章多半是摘录、辑录、引用、转述,只有开头的一两句和结尾的两三句是“自己”的,写文章太容易了,发表也太轻松。惶恐。这种写法,无非在用暴力的手段,助长和强迫“天下文章一大抄”而已。我们已被互联网围追堵截,尚没有突围的办法。你要什么资料,输上关键词一搜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这也正是现在的孩子非要上网的主要原因,他们其实很少玩我们担心的游戏,而是用搜索对付和敷衍作业、作文等等我们自以为是的一切教导。这帮可的家伙用网络围剿我们,暗地里早把我们搞定了;但这并不是怪罪和责难的理由,不会写东西的大人比孩子要多,许多文章都是网上弄来的,一字不改就敢交卷。惶恐。妇女节的来历等知识,恕我无可奉告,你上网搜吧。

时下颇流行改名学说,很多“命运不济”的人,以为自己或孩子的名字取坏了,影响了运势,所以不惜重金改名、算卦、求签、看风水,并冠之以“心诚则灵”。其实,这灵验多半来自巨大的心理暗示,唤起了极高的注意力,而勇敢的排除一切不利因素,直达理想的目标。何必笼络现代的迷信呢?

妇女节来自固有的历史定义和背景,是一个历史概念、史实、事实的名词解释,在今天也不涉及资源的重组和功能的重建,改名与否无关紧要。就像护士节,是历史上的某一天,为纪念南丁格尔这位护士职业、护理工作的创始人而确定的;这个节日的名称是历史,而非地名,不同于某某县改成某某州或某某城;至于由此节而生发的创意,如怎么纪念,怎么发展,倒是无穷变换的,创意越多越新就越好,和名字两码事。护士的称谓,也可以随着时代赋予这种职业和事业的发展、变化,重组新的概念,比如参照“空姐”“的姐”而改成“护姐”?以显示职业化的典雅与高贵,甚至美丽等等,护士节显然是无须改的。而“妇女”这个词汇,既然已经不再适合今天的我们,是改得有理的;除了历史,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而即便“妇女”改名,“妇女节”应与本案无关。

用“妇女”来做女性群体的称谓,既是历史的必然,也是组词造句的偶然,此概念应该发端于人类的原始分工,以及文字诞生期祖先对女性的认知与认可。在人类的童年期,伟大的象形文字把“男”“女”两“字”做了代表、区分和表述两种性别的符号。当然,这符号不是随便采用的,把繁体字的“妇”,做成“女+帚”;无论这帚是笤帚、刷帚和是扫帚,它的持有人应该是家庭的管理与服务者。激进和敏感者可能以为这个表述造成了不平等,男人在田里出力,女人家里扫地,这不是小看人吗?其实不然,在那样的生存环境下,男子耕作,女子持家,是顺其自然的事情。正像今天的老公先扛一桶纯净水上楼,再下楼扛一罐液化气,很自然;老公老婆一人扛一个上楼,就是我们要的男女平等吗?笑掉大牙,五千年的文明还要容忍这样幼稚的性别权利之争吗?

办了这么多年报纸,读到的好东西足以受用一生;读到的谬误、偏差和不尽如人意的文字表述,也实在不少了;尤其在终审时,每天要读二三十个版,一本书的样子。偶尔,会发现“妇女”“群众”概念的错位;比如,“一名围观妇女对记者说”“一群众向记者反映”等等。“妇女”是一个广义的泛指,不能指一位女子;在宏观表述阶层、群体、部类,以区别他类时才用,比如“妇女干部”“妇女地位”“妇女工作”等等。

虽然多年来“妇女”概念表述的不规范,也加剧了女性和部分男性公民对这一概念的反感,但这个概念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像英语的“习惯用法”一样,汉语组词也有约定俗成。尽管一个“女”字,有着足够的独立含义,但在遣词造句写文章或者口语表达时,一个独立的字,尤其是一个字的名词或动词,需要另一个词做语境、语感的包装,才能实现完美表达。比如“请给我一个杯子”,就比“请给我一个杯”要完美;虽然后者并不是什么错误,却是有缺陷的。“杯”就是杯子了,“子”在这里没有词义,只是个搭配与衬托。而“妇女”两字的并列,也为汉语解决了不少尴尬,“妇女干部”就是对一个群体的完美表达,虽然“女干部”既可指群体,也可指个体,而前者更郑重、规范些。“妇女地位”“妇女工作”在表述时则受到限制,“妇干部”或“女地位”都是有欠缺的。

“妇女”概念是在如火如荼的妇女解放运动中诞生的。它不仅在语言文字的变革中,承担了文言向现代语言过渡的神圣职责,也吹响了身受剥削、压迫、歧视和凌辱的女性群体向往尊严、平等、自由、权利并为之抗争的号角。

在文言文中,“妇”指已婚女性群体和个体,不包含未婚女子。在语言文字的变革中,创意“妇女”概念的人,对这一点是非常明确的;“女”完全可以概括全体女性,而用一字表述又显然是有缺陷的。所以,在当时的历史背景和历史条件下,用“妇女”这个前所未有的词汇做女性群体的概念,是非常时尚、前卫、进步和积极的。这个概念的确立,唤起了人类解放和关爱最底层群体的觉悟和意识,为妇女解放运动营造了优秀和高尚的人文环境。特别是中国共产党成立后,中国的妇女解放运动进入了崭新的阶段,在政治、经济、社会、家庭等范畴取得的成就是举世瞩目、独一无二的。但是,在创意“妇女”概念时,专家犯了挂一漏万的常规性错误。提出“妇女”概念,本身标志着妇女解放的开始,而妇女解放的理想境界和终极目标,是男女平等。只为女性创意了“妇女”概念,却没有为男性群体取一个相应的名字;致使这架天平从一开始就产生了倾斜,使“妇女”概念埋下了片面和孤立的隐忧。随着这一概念的迅速推行,“妇女”也成了始终在找平衡的“弱势群体”;仿佛正是因为“弱”,才老想着解放、平等、发展。这不仅让广大女性始终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公平,也助长了女权运动的偏激,“大女子主义”就是其中的鲜明代表征候。如此,理直气壮的对平等的谋求,遭到消极的抵抗、冷遇甚至反对,就不足为奇了。

由此而言,妇女政治地位在优越的社会制度中得以明确以后,势必进入徘徊期,甚至低谷;再加上女性像男性一样固有的性别弱点,反倒强调了这一群体的劣势,惹得另一个性别阵营的少数分子,坚决的以为只有男尊女卑才能太平。

在想当初,创意“妇女”概念的同时,应该同样给男性一个统称。你看,女性/男性、女人/男人、女子/男子、女士/男士、女生/男生,而“妇女”却不能用“妇男”或什么什么男与之对应;好像一说平等、权利、地位等等,就只能描述女性,这在两大性别部类,就显得不够和谐。因此,要出手平抑一高一低、一长一,才是解决的办法。我在团代会、党代会、政协会的小组讨论和其他有名册的会上都曾提出,既然男女平等,请不要在女性与会者后面加括号和性别;她们的权利和义务与每个人都没有什么不同,这样标注并不是很妥当。大家听了,总是善意的笑笑,事后就都忘了。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要想体现女代表的人数、比例,可以在会前、会后或会中的其他文件里出现,名单上就免了吧。就像一个旅行团队,导游只需给落地酒店一个男女游客的人数,便于分配下榻居所就足够了。因为,男女游客也是平等的,也只有区分一下类别。

谋求平等,是一件全方位的事情。有天就有地,有阴就有阳,有正就有负,只强调另一半,会矫枉过正的。这些年,医院里设男科,甚至设立男科医院就非常好。妇科、产科都是老学科了,那个貌似强大的纸老虎,不会因为自己的性别偶有小恙吗?男科病也有一百多种呢!有了男科,妇科患者就不再是权利地位上,以及特殊性别上的弱势群体,而仅仅是一位患者。至于商场、超市提供的“老公寄存处”也是很有创意的,它在区别性别特点、特长和弱点的同时,平等的关爱了女人和男人的利益。陈述女性的弱点,也同样对待男性的弱点,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平等吗?所以,单枪匹马、孤注一掷的事物和行为,在人类这个大群体中,永远找不到北。

为什么不再喜欢这个称谓?

随着时代的变革,一个概念是推陈出新、与时俱进和科学发展的。

今天的中国女性,已然走过了争取平等最艰难困苦的斗争阶段;她们从心底对平等的决然认知,以及对平等权利的享有,已成为胜利的显著标志。虽然在很多角落,还有人守着男尊女卑,但历史潮流是无法阻挡的,无论里程会多么漫长。可以说,给“妇女节”改名,是新阶段、新时期女性维护男女平等,维护妇女权益的新的里程碑。改不改这个节日的名称,并不是她们最想要的;她们真正的主张,是用更有时代特点的概念来命名这个群体。而改名说,也只是她们的新主张对一个名称的必然撼动。

“妇女”这一个词汇、两个文字,还是让人一看到就想起笤帚、家里的、屋里的、内人甚至旧中国男人谦辞中的“贱内”。正像“男”字,你看上去就是“田里的劳力”。它们都彰显着遥远的文字演化历程,但是,象形文字的本身并不值得侧目,焦点怕仍是男女权益中对平等的量化、矛盾、归属的纷争。

搁置争议、退而求其次,未必不是好的办法。

新一届妇女代表大会,应该可以通过一个倡议或决议,科学的、历史的、发展的看待妇女这个概念,即只在纪念、表述“妇女节”时使用“妇女”概念。在其他范畴,使用和男性对等的女性、女人、女子、女士、女生、女孩等称谓,坚决废除可能侵害、妨碍女性合法权益的表述。

出台纲要或规划,将妇联工作、女性事业置于全人类、全社会范畴,不再刻意区分领域;凡倡导女性支持、实施、履行的责任与义务,同样倡导男性公民履行和自律;不要老翻旧账,搞忆苦思甜,而是从现在起就置身平等局面,从根本上遏止和消除男尊女卑;在社会、单位、家庭中,一切从和谐出发,直面性别差异和性别特殊福利待遇,防止偏激、冒进的权利主张。这是非常直观的道理,成年人都没时间学法律,一搞普法就去学校;我们曲解了“从娃娃抓起”的精神实质,却把责任和义务堂皇地推给了孩子。需要男人和女人共同肩负的,却让给女人扛,不是同样的窘况吗?乒乓球会有男单、女单,而混双必是两男两女,让马拉松和短跑较量,会是什么结果呢。

有些误会,是可以存在一万年的。比如给了我们粮食的石头和金属的镰刀,就用了漫长的马拉松,才跑到收割机面前;而发动机被装在收割机上,也算得上马拉松了。

我们必须感谢历史的良苦用心,但我们今天的不用心,就不要再容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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