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记】江山如画，怎及你眉间朱砂？

文/柳静

寂寂的夜，空气中泛着血腥的气息。我在血腥中爬行，一双眼装满了仇恨。我没有名字，没有归处，我只是一个无依的红尘女子。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你还活着？他们为什么死光了……”一个清冷地声音问道。我垂眸道：“被一群路过的人杀了。我躲在枯井里。我没有名字，我不知道我是谁。”萧清染叹了口气，默默离开。

几天后，玉画阁多了一位能歌善舞的妖娆女子。我轻纱掩面，眉目间是成片的血腥妖艳。我刚刚及笄。玉画阁，是青楼，我卖艺不卖身，在此暂且安身。我脑海里记住了那个清冷的声音，心里默默地温暖了。正舞得艳丽，一个温和却带着傲气的声音说道：“敢问姑娘芳名？萧某见姑娘美艳，不禁迷醉。”我将手中的丝绸从他面前挥过，是一片梨香弥漫。我永远都记得，洁白如雪的梨花沾上鲜血的样子是有多么的惊艳。我软软答：“贱妾皌姬，承蒙公子抬爱。”眉目间是醉人的温柔。“我要带走你。”他道，“呵呵，公子请恕贱妾不从之意。”我记得的，是另一个男子。他无奈，终是没能带走我。

后来的日子，他对我越来越无微不至，似乎如他所言，是真的爱上我了。

那天日光倾城，一袭白衣的人与记忆中的男子一模一样。我欣喜地发狂，他轻启薄唇：“皌姬，跟我走。”我连思考都没有就随他而去。我想，就算浪迹天涯，我也愿意跟他走一生。

两年的日子，我对他的仰慕渐渐变成刻骨铭心的爱恋，痴痴地爱恋。他依旧清清冷冷，对我却是温柔的唤我兮儿，让我以为我是他一个人的墨兮儿。我以为我与他能这样走下去，就算爱不了，也能相互陪伴，至少在我看到那个女子之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前我一直是这么想的。那个女子一袭桃色衣裙，清纯美丽，才不像我一袭青衣毫无媚意。他唤她凝儿，我知道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尚雪凝。而我的师父，染，是当今寒王爷。我开始日日苦练清染交给我的功夫，我要保护自己。后来，他低着头对我说：“兮儿，凝儿不喜欢你，你走吧。以后，我也会尽力帮你的。”我苦笑了一下，眸里泛起恨意，“好。萧清染，爱别离，怨憎回，不过满眼空花，难以触及。从今往后，你我师徒恩断义绝，各走红尘，再不相逢！”我决绝转身，我怕那滴泪无声落下……

风在颊边抚过，轻轻地不带温度。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远处的桃花堤上是谈笑风生的才子佳人，我轻笑着远离这与我无缘的一切。

我一步一步走着，手执绢帕，默然无声，不知何是归处。我轻蹙着眉，心似深渊，无心再注意身旁人事。突然，嗅得一股兰香，又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我恍然惊醒，这才发现撞了别人，却只见满地的琉璃碎片。我张着口，欲开口道歉，抬眸一瞬喉间却是一片寂静。时间仿佛凝固了，树梢间的风也了无声息。

一声轻笑自那人唇间逸出，“呵呵”，声音略有些低沉，“姑娘撞碎了我这琉璃盏，可怎么办呢？”我略略慌乱的低头，不安的绞着手中的绢帕：“公子，小女子无意撞碎了你的琉璃盏，深觉抱歉，我……”我话未完，他便打断道：“念在姑娘也是无意，而且我与姑娘似是相识，在下也不再追究了，姑娘就不必担心了。”我松了口气，微微抬起头来看他。他依旧极美，像个姑娘家，一双桃花眼漾着媚人的水波。只是玉冠束发，墨色轻扬，看似多了几分沉稳。我有些诧异，看着这般模样的他竟慢慢痴了。他勾起唇角，像是明白什么似的，竟然浅笑邀约道：“姑娘，看你孤身一人，不如到在下府上一叙，可好？”我痴痴地轻声应下。那公子又浅浅一笑，与他嫣红的衣裳相映，颇为怪异。他轻声道：“姑娘请随我来。”便在我前头领路，不发一言，却始终带着浅浅笑意。我与他一步步踏着青石板向城郊走去，夕暮斜阳，更添愁意。我犹豫很久，终是开了口：“公子的府宅要到了么？”他回头浅浅一笑，道：“快了。”我“嗯”了一声，便也不再言语。

风吹过，鼻翼间尽是满满的兰香，悠远而淡雅，竟莫名觉得熟悉。恍然回想，忽然记起那是他的气息，心微微一颤。我正想得出神，他回眸道：“姑娘，到了。请。”我抬眸一看，一座偌大的府邸，门前书“萧府”二字，府邸周围杂草丛生，细看会发现其中夹杂着点点兰草，甚是奇异。我微笑着应道：“小女子紫皌冒昧，幸得来公子府上做客。若有过失，还请公子见谅。”他笑着说“无妨”，带我进了府邸。院中几乎植满兰花，剑兰、寒兰、蝴蝶兰……但凡是兰，似乎都有了。我惊讶地看着他，他带我到了院子一角的亭子中，让我坐下等他。我坐在亭中，见亭边都是文殊兰，亭柱上还攀着几株紫藤萝，茂密如盖，翠色欲滴。他一袭嫣红如嫁衣，手中是冒着袅袅热气的香茗，唇边还是那般温润如玉的浅笑。他走到我身旁，将一盏茶置于石桌上，启唇道：“在下萧氏渃凌，初识姑娘，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海涵。”他将“初识”二字咬得极重。我轻轻一笑，“萧公子言重了，是我不好，哪能再叫公子认错呢？小女子可受不起。”我起身，背对着他，笑容倏然变得漠然。突然，萧渃凌轻叹一声，一敛方才满面笑意的模样，哀怨道:“皌皌，你还是不愿意和我回去么？我不是故意不守约的，皌皌，你不原谅我了么？”我手中刚端起的茶盏又倏然落地，茶渍溅在我的青衣上，染开一片褐色。我垂眸，颓然的跪地叩首：“紫皌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扶起我，轻声说：“好了，皌皌，随我回去吧。”我沉默的点了点头，他又补了一句：“无人之时，皌皌唤我阿夜便好。”我“嗯”了一声。尔后，我深深地看着他的背影，泪水盈满眼眶，我移步上前，从他身后将他紧紧抱住。我靠着他的背，喃喃道：“阿萧……你终于来了。阿萧，来了……就好。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我不会再离开了……”说着说着我已泣不成声。他转身紧紧把我抱住，坚定地说：“从今天起，萧渃凌不会再离开冉紫皌，会永远陪伴冉紫皌，天地为证！”我笑了，对他说：“阿萧，带我走。”

阿萧带我回了紫禁皇城，把我领进了宫里，悄悄把我安排在宫中偏僻的紫澜阁，日日都来陪伴。几个春秋悄然逝去，江山依旧如画美丽。

一日，梨花纷纷，我在紫澜阁中的梨树下闭目小憩。突兀，闻得一声低唤：“皌皌，是睡着了么？”伴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蝶舞似的吻触，柔柔地落在额间。风扬起梨花，掩住那醉心的兰香。我轻轻皱了皱眉，依旧未睁眼眸。他继续低声说着：“皌皌，你知道么？我之前将你赶出皇宫，是因为宫变。寒王萧清染杀了逸王萧水，想和逸王未来的王妃尚雪凝双宿双飞，离开这萧家的天下。父皇正好借此时机，将我扶上皇位，坐拥江山万里，以保黎民。”他顿了顿，接着道：“我知道，得了天下失了你，我定会后悔。但我不得不……萧清染已不知去了何处，尚雪凝也闭门不见任何人。直到一切略略平定，我得知你了无所依托的生活，便去寻你。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便放弃了寻找。那时，我以为你会自己回来……可你没有。”听到这，我微微睁了眼，看着阿萧。他有些慌乱，脸扭朝一边：“皌皌，醒了？”我突兀地笑了，站起身来，双手环住他的腰，靠着他，轻轻说道：“阿萧，来看我了？”他低低的应了一声，我听着笑出了声。他转身抱着我，将我顺势压倒在地，我娇呼一声，又笑个不停。他一双明媚的眼中满是笑意，却又不饶人的说道：“皌皌，不怕我……还敢笑？”我们的距离，不远不近，听到到心跳，嗅得到发香，恰恰刚好。我搂住他的脖颈，半是玩味半是认真的笑道：“你，不敢。”一片梨花瓣落在我的颊边，我眨了眨眼睛，笑看着阿萧。他勾起唇角，是比以往都要更深几分的魅惑。他就那样看着我，吻落在我的颊边，唇角，渐渐蔓延到脖颈……我猛然将唇凑到他唇边，他怔了怔，狠狠地吻住。我在他疾吻的间隙间，略带狠厉道：“原来……你还真敢。”他听罢，抱着我坐在树下，吻着我的发丝，略有些不满：“皌皌，你的发香，正是我最不喜的味道。还有这紫澜阁，那些兰，可都不见了呢。”我看着他：“我不喜欢兰，梨树才是我喜欢的。阿萧，连这也不能纵容么？”他笑了笑：“怎么会？”我唇边流淌着清甜的笑，美眸微闭，喃喃道：“我要睡会儿，阿萧可要抱好我……”他道：“嗯，皌皌睡吧。我在。”

风吹过，兰香浅淡，女子的睡姿颇是引人无限遐思。美眸轻掩，青丝微乱。男子垂眸望着女子的唇边的笑意，俯身在她额间的朱砂边浅浅一吻。男子低着头，额前的发细细碎碎，遮住了一双深邃的眼眸，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亦猜不透他的心思。他开口又缓缓说了起来：“皌皌，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全部都明白，你为了萧清染所做的一切，我了如指掌。只是，我爱你……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不会计较你作为墨姬时曾在青楼爱上了清染，也不会再去想你作为清染的徒弟墨兮时的所作所为，因为至少现在的你，既不是墨姬也不是墨兮，而是冉紫皌，是在我萧渃凌的怀抱之中的冉紫皌。”男子一脸怜爱的轻抚着女子的青丝，“清染曾伤害你的，我不会再去计较，只要你在我身边。你爱的他就不会有事，紫皌，相信我……”梨花纷飞，似乎也为这美好的告白而动容，洒落在人儿的身上，如泪般晶莹，亦如雪般冷寒。

半个时辰的光景，我便醒了。我抬眸看着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子，一身尖锐傲气，亦是逃不了所爱之人的温柔乡。想着想着，竟无意笑出了声，“咯咯，阿萧，你，还在。”他为我拂去发梢的梨花，“嗯”了一声，把玩着我的发丝，唇边是亘古不变的笑容。没有人知道，我怕他的笑，尤其是这样仅仅给我的笑容，我更怕。或许人人都觉得这样一个笑容温润的人不适合做权倾朝野的天子，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坐拥万里江山，三千佳丽。正因如此，我是极为害怕的。他抱着我，走进紫澜阁的内室，将我轻轻地放在榻上，柔声道：“皌皌乖，我差不多该走了，明日再来看你。嗯？”我点点头，“嗯呐，阿萧去吧。”他放心的笑了，转身离去。我靠在榻上，松了口气，我想，清染有麻烦了……帮？还是不帮？我犹豫了，陷入沉思之中……

“呼”，我无奈的呼出一口气，将很久未用的墨璃取出，“墨璃出鞘，定饮碧血。”这是江湖上给墨璃的形容，但是并非如此。我一袭白衣，在夜色中尤为醒目，但我就是喜欢这样的明目张胆。我凌风而立，素色衣角飘飘，墨璃透着冷光，微微泛着寒意。突兀，我的目光瞥见一道背影，是他！我悄声跟去，看到他怀中抱着一个粉衣女子，格外美丽。那，就是尚雪凝……清染，原来你早就不需要我了，是我天真了。我褪去一身素白，一袭青衣如画，白衣落在他脚边，他抬头，我泪轻垂，随风逝去。我最爱的人怀中是别的女子，而我只能笑着说“久违”，然后狼狈离开，比谁都要滑稽。他开口唤我：“兮儿……”声音略有些嘶哑，却依旧夺人心魄。清染，他没有笑，但我看到他依旧不变的容颜，心里已经满足。我淡淡的开口：“萧清染，如今你我师徒陌路，各走红尘，何必再唤我兮儿，再勾起往昔的记忆？”萧清染突然怔住，脑海中响起那个熟悉而遥远的悲痛声音：“爱别离，怨憎会，曾如痴爱恋，不过满眼空花，不可再触。萧清染，从今往后，你我师徒陌路，各走红尘，再不相逢！”那日的她，对自己竟是透骨的恨意。我笑了，我忽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了。我笑了笑，说道：“你们走吧，阿萧……我会说服他的。”萧清染轻轻点头：“多谢……姑娘，在下这就带雪凝离开。”我挥了挥手，淡漠的说：“罢了，去吧。萧清染，尚雪凝，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们。”萧清染正欲开口，我已转身，怕他说出那般决绝的话。我站在屋顶上，满心怅然，我又将唇咬得紧了几分，渗出鲜血。墨璃冰冷，我轻抚着它道：“墨璃，今日委屈你了。”墨璃无声。

一阵清风带来几缕特殊的气息，我皱眉仔细嗅着。“嗯……是兰香！”我生气的低吼道：“你回来做什么？我们早已恩断义绝！”我感觉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是兰香啊……眼泪倏然落下，溅起晶莹。阿萧抱着我，宠溺道：“皌皌，小傻瓜，不相信我么？你可以让我放走他们啊……”我怔住，蓦地转身紧紧拥住他，口中不停地道：“阿萧，对不起，对不起……”屋顶太高，我没有看到清染离去时眸中对我的怜惜，亦没有看到尚雪凝眸中对我刻骨的恨意。只是，我没有想到阿萧，他来了。萧渃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听到我的“对不起”后，猝不及防地把抱我的力度又紧了几分,“冉紫皌，你这个白痴！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记好了，没有……”他说着说着把头埋进了我的颈间，微微摩挲着。我默默地点头，收好墨璃，看着远离皇宫的那道身影，目光漠然。阿萧抱起我，将我送回紫澜阁，对丫鬟们吩咐道：“好好照顾她。”又是一个年头，我在宫中住了三年依旧无名无分，阿萧也从未提起此事，我也并未觉得怎样，依旧是一副无谓的模样。丫鬟栾儿对我说道：“小姐，你怎么不和皇上到鄀寰宫去啊？”我反问她：“这个，很重要么？”栾儿一时语塞，但又接着说：“小姐，你是不是还想着寒王？寒王都已经不在宫里了，小姐！”我皱了皱眉，轻喝道：“栾儿，够了！别说了。”她见我甚是闹心，便也闭了口，不再言语。几个小丫头服侍我沐浴入眠，倒也勉强过了一夜。

天蒙蒙亮，我便了无睡意。我起身，披了一件月白中衣，出门看了看天色，竟看到最不愿看的人。一身白衣，墨发轻扬，与阿萧惊人相似的兰香在我鼻翼间弥漫。我似哭似笑的唤道：“清染……”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开口道：“兮儿，是我。我需要你……的帮助……凝儿，她中毒了，是箭上的梨枭露。她，手部的皮肤已经在溃烂……”我听到这儿，笑了起来，无比惊艳地笑了起来。待我笑够了，我开口接上他的话：“所以，你要我给她找解药，是么？”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是……”我想，这恐怕是他萧清染这辈子第一次有求于人，也是最后一次。我倚着梨树，眨了眨眼，问道：“为什么？我与你萧清染有何干系？又与那尚雪凝有何干系？凭什么要我救？”清染解释道：“只有你……能救她。”他垂眸，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颓然。我笑了，笑得张扬，笑得疯狂，“好，萧清染，我告诉你，解药在大殿的龙椅旁的一个小匣子里，钥匙在萧渃凌手里。要是你爱她，不想她全身溃烂而痛苦的死去，那就去为她偷啊！呵呵，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爱她。”他想了想，生疏道谢：“兮儿，我走了，谢谢你。”我笑着说无妨，目送着那身影第三次消失在我眼前，身子倚着树慢慢滑下，重重的叹了口气。“啊呀，小姐你怎么出去了？”栾儿见我在梨树下，急忙喊道，“快进来。”说罢，便跑了出来，搀我进屋。我坐下后，对她说：“栾儿，以后什么也不许告诉皇上。否则，我会割了你的舌头。”我语气淡淡的，栾儿面色一白，跪地称是。

时近黄昏，一身淡黄龙纹的阿萧来了。我依旧青衣如画，眉眼如黛，朱砂轻点。他问道：“走了？”我轻搡了他一下，“你还希望他不走了是吧？”他屈指弹了弹我的额头，“小傻瓜。”“嗯？”他无奈的笑看着我：“明明你就有解药，还要硬逼着他去偷……真是搞不懂。不过，我好爱你啊……”我佯装不满道：“难不成你还希望我无缘无故又去帮他？才不要！”阿萧抚着我的发，无声地笑。我搂住他的脖颈，“怎么了？”他道：“后位已经虚空五年，你准备好了么？”我“嗯”了一声，满不在乎的样子。

三天后，我凤冠霞帔，登帝后之位。我的表情淡淡的，笑容凉凉的，只有心中的血腥在蔓延。我在高位之上，俯瞰黎明，唇边笑意凄凉，却也妖娆。

一个白色身影凌空踏破云烟而来，墨璃冰冷出鞘，悄无声息。阿萧紧觉道：“护驾！”我跃身而起，繁复的宫装在空中盘旋着落地，一袭青衣如画，墨发轻舞。我对阿萧浅浅一笑，是让他放心的眼神。他凝眸看我，没了下步行动。我微微点头算是回应。萧清染的墨影出鞘，泛着冷冷的寒光，剑尖是我的心口。我向前虚踏一步，离剑尖更近几分。我轻轻开口：“染，来做什么呢？”他垂下手，墨影回鞘，“兮儿，对不起。是我不好，为了尚雪凝伤了你……对不起……”他走来抓起我的手，目光急切。“师父……师父……”，我轻轻地唤他。“兮儿，如果你还愿意陪我，那么我愿意和你一直在一起，只有我和你……” 我叹了口气：“师父，你还不明白么？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他凝眸看我，墨影瞬间洞穿我的左肩。我吃痛的缩瑟了下，翻转手腕，用他教的剑法将墨璃横在他的颈间，轻轻道：“染，别了。”一丝血光，我的青衣上多了一片暗色。我收好墨璃，从空中跃下，站在阿萧身旁，“一切都结束了。”他笑对我说，我点点头。 在那一瞬间，墨璃出鞘，我声飘然，“阿萧，此生无缘，来世再见。”

“不！”

阿萧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天地，这千古帝王终是毁于美人的那点眉间朱砂。

“皌皌，你可知道？我为你放弃了这如画江山。我知道，从你还是墨姬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爱的，是萧清染。原谅我对你霸道的三年囚禁，原谅我自私的爱。江山如画，终难敌你眉间朱砂。”

“阿萧，对不起，骗取了你那么多年的感情。我们无缘，我先爱上的偏偏是染，原谅我的索取。染，你不爱我，从不爱我，你只是忍受不了寂寞。”

“兮儿，对不起。我从不爱你。”

我想，我的死，成全了一切，结束了一切。嗯，江山美如画，佳人笑当年。倾城孤灯暗，朱砂眉间艳。